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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之症状，《 内经 》 谓“狂始 发，少卧 不 饥，自高贤 也，自辨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或“先自悲也，喜忘，喜怒”，或“狂言，惊，善笑，好歌 乐，妄 行不 休”，或“狂，目 妄 见，耳 妄 闻”，或“多食，善见 鬼 神，善笑而 不发 于外”( 《 灵 枢·癫狂篇 》 )。综此数条，实对狂病 之具体状 态，巳经 描绘尽 致，惟 妙惟 肖。至于狂病病 机，《 内经 》 病 机十九 条，概括为“诸躁狂 越，皆属 于火”( 《 素 问·至 真 要 大论 》 )，或谓为“阳 盛”( 《 素问·阳明 脉解 篇 》 )，或 为“阳厥”( 《 素 问·病 能论 》 )。是狂之 病 机，实 属 阳，主 动，主 躁。故针对 狂病 特点，愚 从 临床实践 中，总结 为四 种 治法：一 曰 泻火 降逆法 ; 二 曰 化痰 开郁 法 ; 三 曰凉血 消淤法 ; 四 曰 养 血 安神法。并举 病例，借 以说 明于次。 一、泻 火降逆法 泻火 降逆法 有二： 1、治 阳 明 火 热 内盛上扰 神明而 为狂 者。曾治一李姓壮 年，因家境素丰，某年 完婚前后，饮以 参茸补酒，衣以 新 绵重 裘，因受感发热后发狂，邀 诊。愚 视其面 色通 红，口臭唇焦，间见鼻衄，善 怒喜 躁，有 时问 答尚清，有时狂 言谵语，大便数 日 未行，小溲短赤，舌苔黄厚，脉 象滑数，证 属阳 明热 盛显 然。拟清 泻阳 明安定 神明法。药用 酒炒大 黄 10 克，酒 炒川连 5 克，酒 炒黄芩10 克，以 泻亢盛 之火 ；生地 15 克，白芍 15 克，炙 草 6 克，以 护其真阴 ; 用 生 铁落 30 克 ( 布包 ) 以平 其逆气。煎服。连 服五剂，热 势始平，狂 谵始 止，继 用养血清火安 神法 以 善后 而 愈。 2、治 肝 胆 气郁 相火 内发 而 为 狂者。曾治 一王 姓 青 年，病 狂。 家人偕来 就诊，代诉，因 生 活 问 题 与 人 争 吵后，遂 胸痞不 舒，发 而 为狂。愚 视 其 目赤 善怒，时作 太 息声，间有 呃逆，神识有 时 比 较安静，有时发狂 奔走，舌苔 黄，脉弦 数。治 法拟 与平肝 泻火，解 郁降逆，安神定狂。与大柴胡汤加 龙、牡、代赭石、茯神等药。再诊：服药 三剂 狂势遽减，热 象渐轻，仍 与前方 五剂，并劝 其家人设 法解 决其实际问题。后恢 复如 常人。 阳 明热 盛而 至 悍热上 冲于脑 引起 神志失常而发 狂 者，有气 分热 盛用 白虎 者，有 胃实热 结而用 承气者，亦有 石膏大黄并用 之 法。愚 从 临证中体会到用 苦寒直 折之 法，能使热势顿挫，狂躁 自平，故用 途较 辛甘 寒 药 为广。仲 景谓“若 胃气不 和，谵语者，少 与调 胃承 气汤” ,似 可为此 说 一 证。肝胆 气郁化火而发 狂之证，愚 有用 龙胆 泻 肝 汤 加 生大黄、生铁落而 效者，亦有用 龙 胆泻肝 汤 间吞 服 当归 龙荟丸；亦有用大柴胡 汤加 龙、牡、赭石而愈者，如上 述病例，因此 方 治 狂实较柴胡加 龙骨牡蛎汤为 良。因 方 中有枳实开 泄行 气，白芍缓 肝和 营，而无人参之壅补滞邪，桂枝 之辛温 助火 也。 二、化 痰开郁法 肝 气郁 结，情怀不畅，多能化痰 生火，影 响神明，而发 为 狂。愚 治 一刘 姓妇 女，年二十 余，婚后 因 家境贫苦，抑郁 于 胸，遂发 而为狂。诊时 不知 羞发愧，袒胸 露怀，有时剧 而出走，自谓胸痞 闷不 舒。唾 痰 甚 多，饮食二 便 尚 可，月经如常，惟情志 略受刺 激，则发 频而剧。苔 白厚，脉滑数。遂与黄连 温胆汤加郁金、胆星、石菖蒲、旋覆花、制 香 附 等，以 化痰清 火，开郁散 结。三剂后 狂 势大减。后 将 此方略有加减，又 服三 剂，而 病 竟愈。 情志郁 结，化痰生火 而发 为狂者，此证在妇 科中 尤为多见。愚 治此 证 一般采用 黄连温 胆汤，痰火 旺 盛，并 与礞石滚痰丸、白金丸合用 ;；病久正 虚，可加 参、术，如 涤 痰 汤。妇 女月经 不 调，兼情怀抑郁而 为狂者，亦可用沈 氏蠲饮六神汤 ( 陈 胆星、石菖蒲、旋覆花、半夏、茯苓、橘红 )。 三、活 血消淤法 《 伤 寒论 》 治蓄血，如 桃核 承气、抵 当 汤 方，皆有如 狂，发 狂之 证。实 则 血 热 内蕴，结 而不 甚，血热 上 扰神明，亦 可出现 狂证。此证 以 妇女 为多见。曾治一 程 姓少妇，婚后 因家 庭发生 口 角，又因 农事 太忙，致每次经 来，腹痛 量 少，渐至 每月经 期来 时，即发狂谵语，越数 日神识始 渐恢 复，后又 发而 增剧。适当伏天，来 诊，愚审其面 色不 华，舌质紫暗，询其月事，则经来 量 少 而 色紫暗，少腹 拘急不 舒，大便不 畅，小 溲短黄，脉 形带涩，是血热内结之证 显然，拟用 活血消淤清热调 经 之法。与 牛 膝、蒲 黄、五 灵 脂、琥珀、益元散、益 母 草、丹 皮、丹 参、当归、赤 芍、桃 仁 等药，服后 浊热 下行，狂即少定。后 每 次经来，即服上 方数剂，以 后 未发，而身体逐渐康 复。愚用上法 治妇 女发狂病 案较多，血 结甚者，并可合 下淤血 汤 ( 大黄、桃 仁、蟅虫) 同服。 四、养血安神法 狂病，亦有因 阴血不 足心 火 太 旺 而发者。曾治一 吴姓 青年，因读书用 脑过 度，导 致心 火旺盛，发而 为狂。诊时证 有心 中烦不得眠，并见 舌红、口 干、舌上 有 溃疡，小溲短赤，脉细数。治法 拟泻 火 滋 阴、养 血安神，并寓心热从 小肠 分泄 之意。用炒黄连 5克，生地 1 5克，竹叶 10 克，木通 5 克，甘 草6 克，辰 砂染茯神 15 克，白芍 10 克，当归 6克，煅磁 石 10 克，五 味子 6 克，此方连服 五 剂，热 势减轻，狂 已不发。续 诊：去 黄连、木通，加 酸枣仁、丹 参、夜交藤 等药调 理而病 愈。 按：愚用此法 以 治血虚火 旺 狂病证型，如无 舌 疮、赤溲，可 以不 用 木 通，甚 有 效果。此 法亦可用 于 泻火化 痰 之后，以作为善后 治法。又 方如 朱 砂安 神丸、酸枣仁 汤、百合知母地 黄 汤、补心 丹 等，皆可 参入合用。 以上 所云 是阳盛 为狂，以 下所 谈，则 是侧重在 阳虚为狂 的证 治。 《 内经 》 论 狂较详，似侧重在阳 盛火旺这 一方面。惟仲景治狂，有用桃核 承气、抵当汤方，以 治热 盛血 结者；若 桂甘龙牡 汤、救逆 汤以 治烦躁发狂，则 是心 阳不 足、心 神外越 而为 阳虚 之狂。《金匮》 谓“阳 气衰者为狂”( 《 五脏 风寒积 聚病 脉 证 并 治 第十一 》 )，可 谓 已发其端。窃 考后 世 医籍，如张石顽 云：“妇 科郑 青山，因治病不 顺，如思辄 夜，兼受 他 医讽 言，心 甚怀愤，天 明病者霍 然，愤喜交 集。病 家设 酌酬 之，而愤者已遁，愤勿从泄，忽然大叫发狂，同道治者罔效。一 日口科王 道来 往候，索 已服 未服 等方 视 之，一并毁弃，曰：此 神 不 守 舍 之虚证，岂豁 痰 理气清火 药 所能 克效者。遂 令觅 上 好人 参一两，一 味煎汤，服 之顿安，三啜而病如失；更 与 归脾汤调 理 而 康。”( 张 氏《医通 》 卷六 )又王 孟英 治“江某，年三十 余，忽而 目发赤，牙龈肿痛，渐 致 狂 妄 奔 走。其 父 皇皇求 孟英 诊焉。脉大而数，重 按 虚散。与东 洋参、熟地 黄、辰 砂、龙 齿、磁石、菖蒲、枣仁、琥珀、肉桂、金箔、龙眼 肉为剂，投 匕而安”。张柳 吟云 : “昔余友彭 香秋患此 证，医虽知 其虚 而治不 如法，竟以不起，今 读此 案，弥增惋叹( 以上 均见《 王 氏医案 续编 》 卷一 )。因 忆抗 战前，族人李 某，住 汉 口 观音阁，其妻年 三十 许，患狂病，当时 武汉 诸前辈，迭 用牛 黄清心、礞石滚 痰、当归龙荟 丸 等方均无 效。后 经 武昌杨 寿丰药 店一杨姓 老 医，与养心汤 ( 黄芪、炙草、人 参、茯苓、茯神、当归、川芎、柏 子仁、远 志、半 夏、肉桂、五味子 ) 重 加龙骨、牡 砺，数剂 而病愈。此 是用温 补重镇 法狂而有效者，给 我印象很 深。后 避 难 回 乡 应诊，诊 一朱姓少妇，因避 难受惊发狂，诸 治无 效。诊时见 其 神情时 作惊恐 之状，间作躁动发狂，面 色时赤时 白，脉虚细 无 力，舌淡 白少华。断为阳虚而寒 心神外越 之 狂。急投养心 汤重加 龙骨牡蛎数 剂而病 告愈。盖此方实具有桂 甘龙牡 汤、桂枝救 逆 汤 之 遗 意也。 频年治狂，虽 以阳 盛者为多，但间有见阳虚为狂者。又如治一李姓 男 子，年 五 十余，因精神迭 受惊恐 刺 激，发而 为狂。用 泻火化痰安神治狂 诸套 药均无 效。愚 审其 脉 微 细无力，舌质 淡 白，神情疲 惫，时 而喃喃独语，时 而惊作发狂，尿 频汗 多，作心 肾阴 阳两虚神气外越之证 治。用芍 药甘 草附子 汤加红参、磁 石、五味子、龙 骨、牡蛎、茯神数剂而 病愈。是知 狂病，有属 于阳 盛者，亦有属 于阳 虚者。若 一见 狂病，试 用 治狂套方无效，更不 从此 多方 面 探索，以 为中医学术，不 过尔尔，可 为浩叹。因 临证 中 目睹 有此 现状，故不惮词 费，书此 以 告来者。（湖北中医学院： 李培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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