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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烧师太
（一）红烧师太手肘 选择师太20年资深关节痛、手指肿涨到不能端一碗稀饭超过1分钟的其中一条左臂（真希望可以有很多条左臂，这条不行用另一条），洗净抹干待用。 准备好大小合适的保鲜膜若干，医用胶带若干，将适量药粉和适量鸡蛋清调和成粘稠的膏状，将药膏均匀地涂在保鲜膜上——哪里最疼贴哪里。 此时你会感觉有火焰在炙烤你的关节，你一定要淡定，要让这生命之火在你关节的地方足足烤上180天，不用，180小时，不用，你可以足足烤上两个180分钟。若果你不是坚强的布尔什维克，你可以只烤一个180分钟。然后小心地将药膏揭下来，残余的药膏要用软抹布蘸着热水抹了去，千万不要用冷水，千万不要弄到眼里。 次后你会发现你的手臂会比原来粗出很多，并且艳若桃花，并且会有晶莹剔透的水泡渐渐冒出。当人人都在晒钻石的光辉、珍珠的圆润的时候，你的水泡也有的一拼；当人人在熬心灵鸡汤的时候，你的水泡也有的一拼…… 保鲜膜内的药膏如滚烫的黄泥小火炉，慢慢熏烤着药膏下的肌肤，药力慢慢浸透进每一个毛孔，挤兑着关节内的寒毒。接近五个半小时，将药膏揭下，将粘了药膏的短衫换下。 药膏除去，表皮红肿渐起，余热犹在，火辣辣地跳动着痛疼，一夜不能安睡。数小时后，红肿的地方渐渐有水泡鼓起，开始是密密麻麻的小泡，慢慢汇聚成大泡，此时手肘已达到软糯多汁的火候。 两天以后，手臂已经不能平举。颈、肩、肘、手腕的水泡慢慢变大，在三个月前贴过膏药的手腕处，最先崛起了一个硕大的水泡，横跨手腕。此时，水泡处的胀疼、蚁行的麻痒和药膏边缘处的刺痒充分唤醒你身体内的每一个感觉细胞，给你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告诉你：活着就是要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在师太的手肘变得外焦里嫩之前，有4320分钟更多的时间，所有的水泡里的水会源源不断地流出，由清亮渐渐粘稠。 有人在雾霾里飞离家园，有人在雾霾里永离家园。一个人的生， 只是仅有少数人的欣喜若狂；一个人的去，也是仅有少数几个人的悲痛欲绝。一个人的疼痒有时也仅仅是一个人的疼痒，对大部分的人来说，都会无关紧要。雾霾深处，霓虹还能在眼前闪烁，应是繁华依旧。 此时很多人，已安排好了聚会、购物的档期，已打点好行囊，准备随时启程，与亲人共庆新春佳节。 久违的阳光照到室内， 仅仅只留了片刻的时光。师太小心翼翼地将沾在水泡处的棉布剥下，换上在暖气片上烤干的另外一块。 （2017年1月7日）
（二）是药三分毒 如果是须发皆白的老头或白发苍苍的老太，拄着一柄竹制拐杖，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行走，倒也不失为一道安静从容的风景。 可要是你看见一个挽着寒鸦色发髻（虽然其中掺杂着丝丝白发，但因为头发太黑太亮你可以自行将白发脑补为耀眼的高光），穿着护住脖子和脚踝的高领曳地棉麻长袍的人，拄着拐杖走路，你一定觉得此人是个另类的死变态。 是的，画风如此怪异，跟师太一贯搜集图片时在前面加上的“唯美”两个字也严重不搭。 师太从92年关节开始酸胀麻痛，沉紧僵木到左膝盖行走困难已是1997年，97年正月初二第一次贴表大爷从东北捎来的武力拔寒散，锥心刻骨的痛痒此生第一次品尝。从此，品尝这种痛痒后来竟成了常态。 左膝盖在97年贴过膏药后一直是麻木的钝痛，03年开始骑自行车不到两分钟左腿和左手便麻木到没有知觉，师太从此与自行车绝交，不过慢慢走平路疼痛还是可以忍受。06年开始，右膝又从慢慢走平路还可以，上下楼梯膝盖里像竖个尖利的钉子一样刺痛，开始一年年加重。 吃药，一年四季睡每晚调到38℃电暖炕，也无法有效减轻疼痛。 2015年老童鞋和小童鞋第一次网购，是给师太买的折叠式拐杖。师太当时想得很美：走平路时放在包里，上下楼梯再拿出来用。但是在上楼梯时遭遇自己不教的孩儿们看怪物一样的眼光和耳朵眼里钻进的他们嘲讽的窃窃私语时，开始转念：师太还有十年才能退隐江湖，病痛一日重过一日，到时候能不能动还是未知数，依靠外力行走，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师太教的孩儿们都是很照顾师太的，不论多么热的天，有师太的课他们会提前关掉空调，关掉电扇。年少的人火力大，可是苦了他们了。） 附近几个药店都没有买到武力拔寒散，所以老童鞋和小童鞋第二次网购，是给师太买的贴关节的武力拔寒散。师太自此开始了自残式的疗骨之路： 自小有写日记的恶习，有图片可考的记录如下： 2016年2月（农历正月初四），贴右膝。 2016年9月18号，贴左手腕，左胳膊肘。 2017年1月2号，贴左胳膊肘，左手腕，左上臂，左肩膀。 2017年2月1号，贴右膝，右手腕。 2017年7月2号，贴左手腕，左胳膊肘，左上臂。 2017年7月10号，贴左膝，左脚踝。 2017年7月23号，贴右膝。 2017年10 月4号贴左手除拇指以外的手指。 2017年10月23号搬器材室扭到老腰，贴腰，和背。 2018年1月26日，第二次贴腰。 2018年2月3号，贴左肩，大椎。 2018年2月19号，贴右膝，右脚踝。 2018年2月24号，贴左手腕，除大拇指以外的左手手指。 2018年5月31号贴左手食指。 2018年6月27号，贴左膝。 如此频繁的揭皮疗骨，终于让师太的皮囊早在5月份贴手指的时候出现了严重的过敏。贴腿时，贴手指时的过敏还没有完全褪去，所以贴左膝的第二天，师太开始剧烈的头晕恶心。（从此后每次贴上膏药的第二天，都要头晕恶心昏睡一天）根本无法站立，一动就浑身冷汗淋漓。老童鞋赶紧拿来脸盆，端来了温水。 昏昏沉沉里，师太过一会儿努力试着弯曲自己的手指，脚趾，判断自己是不是脑梗中风。 什么婚后还没来得及去过一次美容院做过头，没来得及去一次洗浴中心洗过脚，没来得及给自己买过一张面膜、一只口红、一瓶润肤露，没来得及去吃过一次西餐，没来得及泡过一次温泉，没来得及去烟雨中的江南，没来得及去黄沙里的莫高窟，除了老童鞋身边大把的帅锅还没给自己送过一棵秋天的菠菜……都不重要了…… 心中的遗憾是：万一不小心挂了，别的人都好说，小童鞋刚上高三，谁来照料？老父母年过古稀，老公婆年过耄耋，谁来照顾？ 一天只撑着喝了两碗绿豆汤，也是为了解毒。 昏睡了近一整天，晚间小童鞋自习完回家时，师太头晕恶心已减轻很多，正躺在沙发上喝浓茶。 小童鞋说，你是不是叫药毒着了？脸变成锥子脸了！ 应该是的，嘴唇乌紫，眼珠转起来都痛痒。 是药三分毒，不管意志有多么坚强，师太身体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文字（一）写于2017文字（二）写于2018。 作者：末道茶
◆末道茶：被师太看不顺眼是极其危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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