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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太行 · 河北邢台 ‖ 家乡那棵红枣树

 魅力太行公众号 2023-03-31 发布于河北

文/吕恒静

那一年,家里的老屋翻修时,墙角有棵小枣树,当时看它长得比较直溜,日后也许能够成材,二哥便将它留了下来。

没想到三、五年时间,它就窜到了一房多高,而且去年果实累累,收了一百多斤酸枣,卖了六百多元钱,成了一棵实实在在的“摇钱树”。

这棵小小的红枣树,也让我不由忆起童年时光,家乡那满山遍野的红枣树。

我的家乡是邢枣仁的原产地,在邢台西部丘陵区的青石山上,瘠薄干旱的土层,只有酸枣树和刺槐能够存活、生长。

酸枣树虽然生于“贫贱”,可全身是宝。酸枣仁是有名的中药材,功效安神益脑,《神农本草经》中记载:“补中益肝,坚筋骨,助阴气,皆酸枣仁之功也。”酸枣面可食用,也可调制成饮料,解暑降温,健脾胃助消化。

尤其是在灾荒年,酸枣面可发挥了大作用,人们用酸枣面掺糠充饥,救活了无数人。

抗战时期在太行山战斗的老八路对此记忆犹深;成材的酸枣树,木质坚实,颜色微红,是上等的木料,做成的家具百年不腐;酸枣叶可制成枣叶茶,含有丰富的维生素、矿物质和氨基酸;蜜蜂采集枣花酿成的枣花蜜,色泽金黄,兼有淡淡的药香和甜香,更是蜂蜜中的佳品。

酸枣树耐贫瘠,适应性强,无论是在乱石丛中,还是沙土地上等十分恶劣的条件下都能生长,而且生长速度快,有“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成钱”的说法,意思是当年长出的枣树就能开花结果。

我的家乡丘陵地区山多地少,土壤瘠薄,干旱少雨,枣树却在那山坡和沟沟坎坎中顽强地生长着。没有人特意去栽种它、关注它,它依然旺盛地延伸着它的生命力,一株株、一片片,布满原野山岗。

一到春天,丘陵的山野上都是它撒下的绿色。四、五月份,枣花开的时候,那十分微小的小枣花也能把山野涂成一片金黄,走到哪里都能闻得到甜甜的枣花香,还有小蜜蜂采花蜜嗡嗡的叫声。

几场春雨过后,枣树越长越高,越长越旺,转眼到了夏,枣树开始挂果,青青的小酸枣慢慢长大。青枣子甭看长得光溜溜,色如翡翠,可入口又酸又涩,名副其实的“酸”枣儿。

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酸枣逐渐开始变红、成熟,一串串红酸枣儿挂满枝头,似珍珠,赛玛瑙,在绿叶的映衬下十分好看,让人垂涎欲滴。刚红的酸枣儿清脆可口,酸中带甜。

在七八十年代物质相对贫乏的农村,人们生活中没有水果的概念,酸枣红了的时候,酸酸甜甜的红枣就是最好的“水果”了。

人们来到地里或者干农活休息的时分,渴了累了,随手摘一把酸枣解渴,去除身上的疲累。这个时节,最快乐的莫过于我们这些孩子们,放学后三五成群去地里给猪羊割草,爬酸枣树摘酸枣儿是必备的“节目”。

村里的东南西北山坡及沟沟坎坎,那个坡上沟里的酸枣红得早、红得迟,那棵树上的枣儿甜、枣儿酸,都一清二楚。

小伙伴们把背篓装满猪草后,便一个个像小猴子一样爬到枣树上,专挑又大又红的枣儿吃。

酸枣完全成熟一般在庄稼收割完的秋后,满树的枣儿都变成了紫红色,枣儿也由刚挂红时的青脆、硬实变得软软的,皮儿也开始发皱,一些熟透了的枣儿开始从树上掉落。

这时,全村男女老少总动员,开始了漫长枯燥的拾酸枣季节。在丘陵区,种粮食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而家庭的主要经济收入及日常生活的零用钱几乎全来自于酸枣树。

因此,一年一度的拾酸枣就成了各家各户最重要的事情。那时,还没有包产到户,枣树都属于集体财产,拾酸枣前要先由集体按人口给各户分坡分树。由于枣树多生长于山坡和荒野,拾酸枣是一件十分辛苦的活计。

每天天刚蒙蒙亮,全家就吃完早饭来到了枣树林,先由大人们抡着长长的杆子,把树上的枣子打下来,然后大家一齐围在树下开始拾酸枣。酸枣树下,野草丛生,满是荆棘,一颗颗枣儿散布其中,伸着手从中拣拾,不一会儿,手上便被扎得满是伤口,疼得钻心。

小孩先是忍受不住,喊苦叫累,但大人们全不理会,只是督促着快点拾快点拾。孩子们见呼叫无用,也只能忍着痛跟着大人赶紧拾枣子了。

枣树林大多离村较远,为节省时间,通常中午不回家吃饭休息,都是带着干粮和水在地里吃。有时,大人会架起篝火,一边烤干粮,一边从附近地里挖几块红薯烤着吃,算是品尝“美味”了。

拾酸枣一般要10--15天,枣子丰收的年份还要多上三五天。拾回的酸枣要先摊到房顶上晾晒,晒干后统一交给生产队,由生产队组织人手进行碾压、去皮、脱核,最后分别制成酸枣仁和酸枣面,出售后再给各户分红。收成好的时候,一户最多能分到三百多元钱,在那时是相当大一笔收入了。

集中拾酸枣结束后,大人们去忙农活,孩子们还要去“蹓酸枣”,顾名思义就是去拣拾剩下的酸枣。

秋末冬初,一场落叶风后,树上的叶子及零星的枣子被吹在地,每天放学后,我们便手里拿着棍子,背着小书包,去山坡上拣拾四处散落的枣子。

一天能拣上三五斤就非常高兴,幸运时,在山坡的角落里能遇上一棵被人“遗忘”的小枣树,能收获十几斤酸枣,算是“烧高香”了。

到了冬天,山野中的酸枣被人捡尽,就去羊圈里拣羊吃了酸枣后消化不了的枣核,洗净后也可卖钱。

冬天到了,一场大雪来临,白茫茫的雪花覆盖了大地,原野上一些酸枣树上还稀稀拉拉挂着几颗鲜艳的红枣儿,但人们不会去理会它了,因为那是留给大地精灵——鸟儿的食物,也是留在人们记忆里的一抹亮色。

本文作者:吕恒静,男,1965年3月出生,邢台市信都区南石门镇人,中共党员,邢台市信都区委区直工委四级调研员,邢台市作协常务理事,邢台市信都区作协副主席,曾在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作多篇,著有散文集巜青青的山谷》,诗集《弯弯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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