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先秦到清代,在浩瀚的中国文学史中,留下了无数惊才绝艳的诗篇。 据统计,仅收录在《全唐诗》和《全宋词》中的诗词就有七万余首。 有些人一生都在写诗,陆游为后人留下9000多首诗,有“夜阑卧听风吹雨”这样的名作,也有“家祭无忘告乃翁”这样的经典。乾隆据称写诗两万首,却没有一首被后世流传。 而有些人,一生只留下一首诗,不仅声名不显,甚至生平经历都没有文字记载,却凭借一首诗名留千古。你知道这样的诗人都有谁吗? 宋·志南和尚 《绝句》
这首读来令人口齿生香的小诗,作者是南宋僧人志南,姓名不可考,生平轨迹也无人知晓。 就连这首诗的名字也没有留下,只因为格式为七言绝句,所以名字被定为《绝句》。 天暖气清,惠风和畅,杏花如烟,杨柳似线。迷濛的细雨沾上衣襟,似湿而不见湿,如同春天温柔湿润的呼吸,轻轻地扑在人的脸上。 自古写杏花的诗词无数,这首诗能脱颖而出,在于其唯美浪漫,给人美的享受,令人沉醉其中。 唐·崔郊《赠去婢》
崔郊是唐朝元和间秀才,《全唐诗》中只收录了他的一首诗,并没有记载他的生平事迹。 唐末范摅所撰笔记《云溪友议》中记载了这首诗背后的故事。相传崔郊寓居在襄州姑母家,与一位婢女互生情愫。但由于家境原因,姑母将婢女卖给了司空于頔。一个寒食日,彼此挂念的小情侣偶然相遇了,两人泪流不止,互许海誓山盟。崔郊写下了这首诗送给婢女,却被嫉恨他的人偷偷传给了于頔。于頔读后却大为感动,将婢女送给了崔郊,并陪送了许多财物首饰,被传为诗坛佳话。 崔郊用公子王孙争抢追求来侧面烘托婢女的美貌,但她并不沉迷于这些追捧,只为自己的恋情破灭而痛苦。 诗人用因美貌惹祸被迫坠楼而亡的绿珠与婢女作比,暗示了婢女被掠夺、身不由己的悲惨命运。 虽然满怀对爱情悲剧的痛苦,却含而不露,怨而不怒,委婉曲折,比直抒胸臆的表达更哀婉动人。 诗中流露出深沉的绝望,诗后爱情不幸的故事背景,在古代的社会中,有着普遍的现实意义。这样的故事在不同的朝代,曾发生过无数次,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感动到无数读者。 唐·金昌绪《春怨》
金昌绪是唐代余杭人,身世不可考,现今仅存诗《春怨》一首。 这首诗生动活泼,全是口语化,颇有民歌的色彩,虽然只有短短四句,却层次重叠,极尽曲析之妙,正是诗词艺术上“扫处还生”手法。 首句“打起黄莺儿”似平地奇峰,拔地而起,黄莺儿这样可爱的鸟,为什么要打它呢?因为不想让它在枝头啼叫。 为什么不想让它叫呢?因为它啼鸣时会惊醒思妇的梦,梦醒以后就无法再到辽西。 “辽西”在唐代指的是辽河以西的地域,包括营州、燕州等地方,属于东北边境军事要地。由于战乱频发,在那里戍守的士卒往往长期不得还家,甚至埋骨荒陲。 读到最后一句才明白,原来这是一位独守空闺的妇人,思念远方的丈夫,希望在梦中见到他,所以才不愿意被黄莺儿的啼叫所打扰。 正如京剧《春闺梦》中的思妇一样,“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熏笼坐到明”,蕴藏了无限的幽怨和人民久苦战事的痛苦。 这首诗写作的角度非常之小,但其中蕴藏的情感和映射的社会背景却很大,是封建时代无数人民因战事所承受的精神痛苦的映照。 宋·侯蒙《临江仙·未遇行藏谁肯信》
与前几位相比,侯蒙是在历史上留下过一笔的官员,却也只留下这一首词。 侯蒙,字元功,密州高密(今属山东)人。由于其貌不扬,年过三十才登第。 早年无所成之时,乡间有行为轻佻的年轻人,把他的样子画在风筝上,用来取笑他。 他们将风筝拿给侯蒙看,侯蒙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坦然大笑,在风筝上题了这首词。 后来,侯蒙中了进士,一路做官到了户部尚书,兼任枢密院事(同宰相),成为北宋朝堂重臣。他还是历史上真正上书提出招安宋江,用他去平定方腊叛军的人。 词中,侯蒙自嘲年纪老大、一事无成,但人们看到的都是外在的东西,谁又愿意去了解自己呢? 世上的人有谁不以貌、以权、以钱取人呢?自己内在的修养,自己的才学、志向和抱负,又有谁能看到呢? 有人把我画到风筝上来嘲笑,但是无所谓,我正好借着风力,乘风直上,冲上云霄。 待到云散雨歇,夕阳西下,所有人只能在平地里,仰头看着我,羡慕我登上了碧霄之中。 这首词,不是胸中有沟壑的豪杰之士,是写不出来的。人人都可能陷入低谷,遭到世人的冷眼与嘲笑。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将其置之一笑,不忘记更不放弃自己的理想,一步步走上别人不可企及的高度呢? 清·赵艳雪《和查为仁悼亡诗/悼金夫人》
这首诗的后两句,很多人都耳熟能详,但作者是谁,知道的还真不多。 据乾隆年间《天津县志》卷七《园亭》的记载,天津浣花村旁有个小楼,乡人俗称其为佟家楼。实际上,这座楼是一个叫佟鋐的人为他爱妾赵艳雪所建,本名艳雪楼。 赵艳雪是位才貌双全的佳人,佟鋐的好友查为仁的妻子亡故时,查为仁为此作了《悼亡姬》,大家纷纷和诗,赵艳雪也题下了这一首诗。 在诗中,赵艳雪将时间比作流水,百川东流不复回,时间一去谁能留? 有着林下风致的金夫人已然逝去,这些吊唁的文人,为了写一首唱和之诗,强作哀愁之色,简直毫无雅士风流可言。 自古以来,美人就如同名将一样,总是难以白头善终。 这句诗如何理解见仁见智,个人的观点是,世人多爱青春美貌,若美人老去,那曾经的光辉便一日日地消散了。 正如名将一般,大多都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马革裹尸的悲壮或许是他们生命最好的结局,若载誉归来、功高震主,难免死于蝇营狗苟的算计之中。 美人在容色最盛时逝去,留在人们心中便是最美的样子。若容颜的衰老一直在人们的注视中,那曾经的美貌反而会被人遗忘。 现在不也是如此吗?虽然很多人都说那是畸形病态的审美,但从汉武帝的宠妃说出“色衰而爱弛”,到如今对女明星外貌的苛刻,这样的畸形审美一脉相承,从未消失。 作者:林家清欢,谢绝搬运和抄袭,敬请理解。 【注】图源网络,版权归原作者,如有不妥联系立即删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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