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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端午节，大概每个人都有一部分公共的记忆，又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私人记忆。公共的那一部分比如屈原、龙舟、粽子，以及不同地区专属的文化习俗，而私人的那一部分则是从公共记忆衍生出来的每个小家的家庭习俗。就我自己而言，这一部分记忆是采艾蒿、叠葫芦、五彩绳…… 叠葫芦好像是和奶奶学会的，以前每一年的端午之前家里都会买来彩纸，就在奶奶家的炕上，我们把纸摊开裁剪成不同大小的四方纸张，然后七折八折，扭角儿吹气，一个葫芦就叠好了，所有叠好的葫芦都放在一旁待用。接着就是把裁下来的边角纸张按不同颜色混在一起，折叠成波浪形状，再用剪子横着波浪一条一条剪开，但不剪到头，因为要捏着那个地方折成葫芦穗，搭配着葫芦的颜色用针线串在葫芦底部。我们大概会叠上十几甚至几十个，分成两份，一份挂在奶奶家，一份挂在我家。挂葫芦也是有讲究的，我会自告奋勇去折来一些带绿叶的树枝，把串着葫芦的线系在树枝上，然后还是我，爬到窗台把挂着葫芦的树枝插在房檐下。每个窗前一个，风一吹树叶婆娑葫芦摇曳，岁月静好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划过了。其余的葫芦会挂在在屋里的镜子前或其他地方。下雨天我们坐在屋里，看着雨滴打湿葫芦，多少天以后树叶干枯了，葫芦褪色了，再后来，不知不觉他们就掉在了地上，或许，那就是下一个时节到来了，我已记不得了…… 采艾蒿是在端午节当天，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三点左右就要起来，这一项活动对于我来说太难了。我只起来过几次，和母亲一起，但我不认得艾蒿的样子，在我看来它和那些杂草没什么区别，我通常也就是跟在母亲后面，她摘什么我摘什么，一小把就够了。回家把采回来的艾蒿放在脸盆里，一家人用这盆水洗脸，好像是说驱虫驱邪什么的吧，我应该是问过母亲，但我又不记得了。问过就算了，我想我并不在意那些寓意，我当时在乎的只有好玩不好玩。 在采艾蒿之前还有一个仪式，也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妈妈把已经提前编好的五彩绳绑在我和妹妹手上，原因大概和用艾蒿水洗脸类似。我们也不在乎原因，我们只在乎好看不好看新奇不新奇，在戴上五彩绳以后的第一次下雨天，我们要把五彩绳摘下来扔在水坑里。不能再问为什么了，为什么就像是记忆的橡皮擦最先碰到的地方，最先被擦去且没什么痕迹。不过我上网查了一下，据说戴五彩绳是为了驱妖避邪，把五彩绳扔在水里是寓意带走孩子身上不好的东西。还好，有些地方是橡皮擦插不上手的，能记录下这些美好的寓意，无论真实与否，毕竟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今年在家妹妹给她的孩子编了个五彩绳，可见记忆是会被传承的，当然也有我的一份。葫芦好多年都不叠了，是买现成的，虽说是个葫芦的形状，但我总觉得和我们当年叠的没法比。钱可以买来很多东西，卖五彩绳和葫芦甚至艾蒿的摊贩大街上随处可见，可是至少在我的生活里，再没有看到过祖孙两人花上半下午的时间坐在一起叠葫芦的那种温馨场景了。这些记忆永远不会像“为什么”那样被时间的橡皮擦抹去，因为这不只是节日的仪式，而是从指间浸入心田的陪伴与深情，是属于我的独家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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