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作者 | 帆书 · 古南

主播 | 帆书 · 阿成

✎ 解读预告

遇见 · 在书中遇见未知的自己。

各位书友晚上好，欢迎来到由帆书出品的读好书栏目《遇见》。

今天给大家分享美国作家钱德勒的经典侦探推理小说——《漫长的告别》。

它被村上春树称为“毫无瑕疵的杰作”，用一场谋杀案的真相，揭开了成年人之间友情的残酷。

1953年，年逾六旬的钱德勒，在妻子的病榻前完成了他的代表作《漫长的告别》。

这部超越了类型小说的文学经典，被村上春树给予了颇高的评价：

“毫无瑕疵的杰作，甚至到了梦幻的程度。”

故事在一场看似简单的凶杀案中徐徐展开，构建了一个道德沦丧的享乐主义社会，其间充斥着人性的贪婪与堕落。

人们不禁发问：在一个薄情的世界里，普通人的生活究竟该如何安放？

虽然我们身处的时代背景已经截然不同，但面对命运赐予人类的永恒难题，当下的我们依然可以从这本书里得到要找的答案。

再坚固的关系，也抵不过人心的算计

主人公马洛是一名侦探，他孑然一身、穷困潦倒，经常用暴躁和玩世不恭掩盖内心的孤寂和荒凉。

他始终清楚，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一个深秋的夜晚，路过洛杉矶一家俱乐部的门口时，他遇到了特里。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脸上覆有伤疤的酒鬼，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刚刚被一位金发女郎从劳斯莱斯汽车里踢了出来。

有趣的是，这个酒鬼表现出了其他人身上少见的礼貌和修养，这让马洛鬼使神差地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并决定将他带回住处照料。

友谊就在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时刻漫不经心地出现了。

自那以后，两个人便经常相约小酒馆，点上一杯螺丝起子，或两相沉默，或畅聊心事。

在随后的相处中，马洛渐渐得知特里并不像外表那样风光潇洒。

妻子西尔维亚虽是亿万富翁哈兰·波特的小女儿，但生性放浪，难以专情；

也根本不屑与特里为伍，婚姻只不过是哈兰家族用来彰显体面的遮羞布。

特里在马洛面前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自卑感，他坦白道，自己既无胆识也无雄心，只不过是有钱人养的一条狗。

汪国真曾说过：“挚友之间友情的基础是心灵上的互惠。”

两个落魄的世间游魂，通过交换心事，在彼此面前变得真实起来，这份迟来的情谊让双方的内心都变得丰盈且充实。

他们惺惺相惜，互诉衷肠。你愿意说，我便尽力倾听，你不想说，我也从不追问。

 

从此，特里在马洛的心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以至于半年后的一个清晨，当特里提着枪敲开马洛的房门，声称自己杀了西尔维亚，并要求他送自己去机场时，马洛没有半点犹豫。

尽管他清楚，这个举动会给自己招致牢狱之灾，但他是如此地信任这个朋友，甚至可以以命相送。

帮助特里登上了飞机，马洛便不出意外地被警方带走。

在拘留所里，他遭受着严刑拷打，却始终保持坚定，从未吐露过半点关于特里的消息。

三天后，墨西哥寄来的信件宣告特里畏罪自杀。

他的绝笔信和随信附带的一张五千元大钞让马洛痛苦不已，这痛苦已经超过了此前三天里经受的所有。

尽管特里在信中请求马洛不要再继续深究，但崇尚正义和真相的马洛怎能就此罢手？

更何况，牵涉其中的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

他不会想到，人心远比想象中的更加难以捉摸。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发现记忆中的朋友渐渐远去，而真正的特里远没有他看到的那样真诚。

从一开始，特里就在利用马洛的情感和正直为自己的计划铺路，所有的一切都在特里的掌控之中。

雨果曾在《悲惨世界》里写道：“人心是贪念，欲望和阴谋的污地。”

可现实中，大多数人都同马洛一样，因为来之不易的情谊，就忘记人心的复杂。

或许是越来越忙碌的生活，将人们隔绝至孤寂无比，以至于极度渴望被理解、被看见，只要一点点甜头，便能轻易付出所有。

但人性终究是利己的。与其期待从别人身上寻求慰藉，不如将自己的内心磨炼得强大坚毅。

唯有如此，才能躲避不可预知的伤害。

再美好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马洛的调查从一开始便困难重重，律师、黑帮、哈兰家族，所有强权无一例外都在试图阻止他的脚步。

不仅如此，就在马洛周旋于各方势力当中时，一位自称叫做艾琳的美艳妇人前来求助，她宣称自己的丈夫罗杰已经失踪许久。

作为一名畅销书作家，一向温文尔雅的罗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开始酗酒，脾气也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马洛不费周章便找到了罗杰，在与罗杰的相处中，马洛意外地发现，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两桩案件，居然深藏着极其紧密的关联。

原来，特里和艾琳曾经是一对深爱彼此的恋人，那时的他们许下海誓山盟，携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然而，战争的爆发让两个人随着动荡不安的时代飘往了不同的方向。

艾琳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特里，在郁郁寡欢中嫁给了罗杰。

但在随后多年的婚姻生活里，她始终放不下对特里的思念。

而特里虽然在战争中幸存，却也因为负伤，变成了游离在社会底层的落魄者。

机缘巧合之下，他被哈兰家族看中，与西尔维亚成婚，由此才步入上流社会。

拉·封丹说：“人类常常会在逃离命运的途中遇见命运。”

就在特里准备彻底摆脱过去的困扰时，命运的大手将艾琳推回了他的生活。

不同于艾琳的日夜牵挂，特里对艾琳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既承认内心的爱，又不想为这不可名状的爱付出些什么。

相见，不如怀念。重逢对于艾琳来说尤为折磨，梦想中的完美爱人已然变成了庸俗不堪的浪荡公子，这让艾琳无比失落。

而当艾琳发现西尔维亚不仅占据着特里，还出轨了自己的丈夫时，那曾经洁白无瑕的爱终于改变了颜色。

她杀死了西尔维亚，也将自己的后半生彻底葬送。

得知真相的特里，终究还是放不下那段早已经变质的感情，不惜设局欺骗马洛来为艾琳掩盖真相。

朱德庸说：“爱情是选择，而婚姻则是命运。”

年少时，我们都曾渴望，甚至有幸经历过纯真的爱情。

那时的我们会互相欣赏，彼此吸引的磁场能够轻易地将我们推向对方。

于是，我们许下最久远的愿望，期待最长情的相伴。

人到中年，才发现“白头偕老”远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简单。

成年人的爱情和婚姻，不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

风花雪月的日子渐行渐远，责任与担当最终会替代爱情，成为把控命运的总舵手。

所以，真正成熟的人，该学会将理想和现实分得清楚、看得明白。

一味地沉湎于回不去的过去，必然会断送本该幸福的现在。

再漫长的告别，也终有结束的一天

在目睹了艾琳枪杀西尔维亚之后，罗杰始终不能释怀。

他终日酗酒，不停忏悔，在纸上写下：“一个好人因我而死去。”

艾琳不堪其扰，已然心碎的她最终也选择了用枪结束罗杰的生命。

马洛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真相，并将艾琳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一场因爱而起的凶杀案以艾琳的自杀而宣告终结。

马洛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给朋友一个交代。

他始终珍藏着那张五千元大钞，在他心里，那不是普通的一般等价物，而是生命中一段珍贵时光的见证。

然而，特里的死而复生却令他错愕。

乘机逃走的特里辗转到了墨西哥，将西尔维亚的财产悉数转移到自己名下，重整容貌，改名换姓；

甩掉了哈兰家族的控制和艾琳无休止地纠缠，曾经的豪门赘婿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富豪。

还是那间熟悉的小酒馆，还是那杯常喝的螺丝起子，还是对面的那个人，然而一切却又截然不同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望着这副陌生的面孔，马洛彻底失去了交谈的欲望：

我不会再想和你道别，因为我已经道过别了。那时的道别还有意义，它代表着沉寂，孤静与不可追。

如此的冷静和淡定，好像从未相识过一样。

马洛将那张五千元大钞留在酒桌上，扭头走掉，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至此，斩断与过去的所有联系，他终于在这一天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告别。

“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

这是钱德勒借马洛之口表达的对人生的终极领悟。

无论接受与否，存活在这世上的人们都是在不断地与珍视之物告别。

就在一个拥抱、一个挥手、一个转身之后，你可能都意识不到，却在不经意间送走了许多曾经想永远留住的东西。

有的告别简单，因为明天还会再见；而有的告别深刻，因为它往往意味着永不相见。

然而，就像死亡赋予生存以意义一样，告别同样赋予拥有以价值。

一些人注定要离开，即便再不舍，也挡不住命运的安排；

一些情注定要放下，纵使再无奈，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一些事注定要终结，就算再留恋，也扛不起现实的冷漠。

既然告别是我们究其一生都要学习的本领，莫不如主动一点，以一种转身的姿态离开，总好过突如其来的变故。

毕竟，生活的意义不在于留住，而在于经历。

写在最后

故事之内的案件终结，故事之外的马洛也许依然穷困、依然孤独，但坚守内心的他一定会遇见更善良的人、更美好的事。

有人说，马洛是高贵的，行走于黑暗世界却决不妥协，甚至不屑于暂时地低头，这份正义感被人们称为骑士精神，他也因此令无数读者为之着迷。

果戈里曾感慨：“人生是什么？是栖息痛苦的幽谷。人世是什么？是麻木不仁的众生。”

在一个不问对错、只谈利弊的薄情世界里，世故通常是人类的保护色。

也正因为如此，马洛的坚守才显得更加可贵和可爱。他虽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却也不流于世俗，活得洒脱而深情。

他用真心换得一段弥足珍贵的友谊，用赤诚赢得富家千金的倾慕，虽然都以告别作结，但拥有过就足以滋养他的生命旅程。

钱德勒试图用马洛的处世哲学告诫人们：当你不辜负内心的善良，世界也必将馈赠以回响。

点个「在看」，余生，无论世界怎样薄情，愿我们都能不辜负内心的深情，成为一个火热而善良的人。

作者 | 古南。理论上的工科女硕士，实践中的文艺女青年。理性地思索，感性地生活。

主编 | 阿医

排版 | 余景

音乐 | 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