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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奎东||平凡世界的叮咛

 淄说淄话 2023-04-14 发布于山东
每天坐公交车上下班经过某小区时,我都会向该小区的一座座高层住宅行注目礼。这里,曾住着一个让我尊敬和怀念的忘年交——淄博日报社已故退休编辑秦玉瑾老师。
认识秦老师是在九年前。2014年10月16日,淄博公交公司成立50周年庆祝大会在鲁中教考中心举行,我作为乘客代表应邀在会上发言。当天活动结束,我提笔写下了《圆梦路上,感谢有你》一文,很快就发表在10月22日的淄博晚报上。文章见报当天,我收到了一条短信,落款就是秦老师。
我猜想,秦老师是看了我的文章后,从公交公司那里打听到我的手机号码后联系上我的。
对于秦老师的名字,我并不陌生。多年前,受单位派遣,我在淄博日报社举办的通讯员培训班全脱产学习了一个月。前十天是理论学习,由报社的资深编辑记者授课,其中就有秦老师。有的学员比较活跃又会处事,课后积极向授课老师请教问题,拉近关系。当时,由于自己胆小懦弱,一见生人就脸红,所以学习期间没有和哪一个授课老师私下里说过一句话。
斗转星移,没想到20年之后,当年在台上给我讲课的老师竟然会通过报纸主动联系上了我。以后我每次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都会在当天收到秦老师发来的祝贺信息。
2016年2月,晚报社和新华书店联合举办了“我最喜爱的一本书”征文。我写的《有那么一本书》发表在4月15日的晚报上。
当天下午,我收到了秦老师发来的微信:今天晚报上喜见你的《有那么一本书》,写《平凡的世界》。路遥写作此书很感人,他如果不写了,早点治疗,很有可能活下来,他在文学史上有地位。
我看完后回复秦老师:因为太喜欢这本书,所以对路遥写作这本书的经历多了一些了解。他的随笔《早晨从中午开始》,详细记录了此书的创作过程,很不容易。
不一会儿,我又收到了第二条微信:春节前我刚读了厚夫的《路遥传》,觉得路遥是在拼命。大前年我读过他的《人生》,觉得这样才是文学。他的精神感人,但不要命的方式不可取。
在这之前,我对作家厚夫的情况一无所知,也没有读过他的作品。因为秦老师提到厚夫的《路遥传》,我特意到市图书馆借阅。读完后心绪难平,想不到《平凡的世界》面世前后有那么多不被人知、一波三折的故事。为什么《平凡的世界》被众多读者热爱喜欢长久不衰?因为它是作家用心血和生命写成的。我涌起了一个念头,想给作家厚夫写一封信。把这个打算告诉秦老师后,他连连赞成。
我给厚夫老师写的信将近三页信纸,其中两张摘抄的是我和秦老师围绕着路遥和他的作品互发的多条微信。随信寄去的,还有一份4月15日的《淄博晚报》。
几天后,我手机里有个未接电话,是陕西延安的一个座机号码。我估计很有可能就是厚夫老师打来的。可惜我当时正在赶早市,市场上熙熙攘攘的嘈杂掩盖了手机铃声。之后的几天我回拨了多次才打通。厚夫老师说,他的本职工作是教学,每学期要上很多课,还要完成其他的行政工作,平时很少有时间待在办公室里。他还告诉我,他在淄博日报社有个朋友曾邀请他来淄作客,所以当收到我的信时,觉得很亲切。最后,他给我留下了手机号码,我俩互加了微信好友。
2015年夏天,秦老师给我打电话,说要坐公交车给我送一本书,是我市作家张春玲老师的散文集《散板的行歌》。

在单位门前的公交站牌处,我和秦老师这一老一小,有了穿越20年时空的第一次握手。秦老师把张春玲的手机号给了我,说我们俩的写作风格很相似,都是一类人,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对于张春玲的名字,我并不陌生。在我的剪报里,就有她20多年前写的文章。捧读完这本书,我给她打电话,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在电话里没有隔阂,没有生疏,一口气聊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的文章,没有咄咄逼人的批评,也没有一本正经的说教,更没有锋利尖锐的指责,但是我却从字里行间读出了一个作家的善良、温暖和力量。
她写的《我的农民兄弟,老之将至,你何以所依?》,仅此标题,就足以让我肃然起敬;她写的《树的乡愁》让我千读万读也不厌,每次重读都会潸然泪下。尤其是我上下班在公交车上看到路边一棵棵高大的法桐树时,我都会贪婪地看个没够。这些高耸入云默默无语的树啊,属于她,也属于我,属于我们俩共同的树……
她写的《又看他们在沙尘暴中吃午饭》,把关爱关切的目光撒向城市的环卫工人。“他们用自己的双手美化城市,城市却连个能好好吃饭和休息的地方都不给他们提供,我替城市感到羞愧”,这段文字让我怦然心动,我读出了作者那颗与生俱来的悲悯善良之心、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高贵情怀。这种善良和高贵,是一个作家永不枯竭的创作源泉……
她的多篇文章,让我早已在心里引为知己:她看世界的眼睛和我是那么相像,她对待生活的方式,也是我的方式……让我感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跟我如此相像的心灵。距离我俩第一次通话将近十年了,我们俩一直未曾谋面,始终保持着平平淡淡的来往,但我却觉得我与她早已在精神世界里相携相挽一路同行。
以前听说过一句话,人这一辈子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原因的。也许真是这样,我和秦玉瑾、厚夫、张春玲,天南海北的几个人因为文字而有了遥远的联系,无言的默契。我想,这一切都来源于我们都是路遥的追随者,来源于这个平凡的世界给予的温暖的回眸和叮咛……

编者按:有幸通过秦玉瑾老师与本文作者相识,虽至今未曾谋面,却有一份通过文字相识的亲切感。秦老师是九四年我在日报上发表第一篇小豆腐块的编辑,当时他是理论部的主任,但是当年我与秦老师并不熟悉。多年以后,秦老师从别人那里看到我的书,要到了我的电话,还通过电话向我介绍任奎东老师,并将我的散文集转送给了她,促成了我们俩通过文字相识。可惜还没有机会拜会秦老师,老人就去世了,他最后的一条朋友圈,停留在2016年6月8日。至今提起来,我们都深感痛惜。
这两年杂事繁多,心浮气躁,不能静心写字,只是随时记录一些杂感,有好几个朋友批评我写的文章太水不如以前精致。我汗颜,亦有颇多无奈,想做的事太多,时间不够用,还要谋生活,文章中不再如别人所赞的那般精美,而是成了大家所说的“接地气”。
所幸还有任奎东老师这样的读者,一直在鼓励我,多年前的文章细节她都记得,写得不算好的文章,她也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我们都是平凡世界里的普通人,因为文字,让素未谋面的我们成为好友,感谢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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