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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海外|姜德成:在澳大利亚打冰球

 阿拉善文学 2023-04-18 发布于内蒙古

原创作者:姜德成|澳洲墨尔本

在四川大学历史系读书时,一次听隗赢涛教授讲关于体育的笑话,印象至深。隗老师致力中国近代史研究,著述等身。彼时隗老师年值青壮,无论讲课还是讲笑话皆谈锋敏健,极其风趣。隗老师当年讲了一个晚清中国代表队参加奥运的段子。说当年慈禧很重视大清首次于国际体坛现身亮相,派军机大臣李鸿章率队,立志体现“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精神于赛事之中。而中国并无体育教育,许多项目还谈不上输赢,根本没听说过。到了田径比赛终于有了机会。其中跳高一项,横杆升到最高点各国选手都以失利告终后,中国选手才出场,大清派出的是位轻功杂耍民间艺人。只见其体轻如燕,纵身一跃就站在了横杆之上,一边上下忽悠一边问:往哪边跳?众人疾呼往前边跳!这才一个倒髦翻下来,飘然落地,轻松夺冠。另一项是足球,中国队员上场前先将旗袍下摆缠在腰间,方便跑动和运球。不想上半场惨败。李鸿章即令队员下半场放下旗袍下摆出阵,队员接得同伴传球后将球藏在旗袍内盘带,一人得球十人进位,对方不知球在何人跨下,无从防守,大清队大胜。而后照此战法一路踢下去,终获此项冠军。
两个段子虽是笑谈,却也道出了中国人传统体育观念之玄机。来到澳洲,真正在西方体制下参加冰球运动,细致地体会到西方的体育的实质内容和精神。
有一年,应3CW电台的主播刘菲女士之邀参加直播,就讲在澳洲打冰球的经历和体会。刘菲说,这个节目的出发点是想唤起1989年那一代中国移民在二十年奋斗之后放松下来,试着重拾自己当年的爱好,换一种活法。我觉得有意义,于是仔细地把打冰球的经历捋了一下,既然直播便得说出点内容来。
上中学的时候,游泳简单,海河离家近,一条泳裤便可一个夏天泡在河里。而滑冰当时是时尚运动,冬天天津水上公园湖面冰上聚集着身着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围着一个大圈子滑冰,能进入这个群体确实显得很有规格。冰鞋是个问题,于是每次都找朋友借,新的旧的大的小的,跑刀球刀花样刀什么都来,也不懂得磨刀,滑多少次还是初学的水平。直到在太行山当了矿工后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冰鞋,开始了比较象样的滑冰练习。
记得有一次到离我们矿场15里地的固镇水库玩,那是初冬的季节,广阔的湖面冻成一面镜子。哥几个心花怒放,我于是决定买下了生平第一双球刀冰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工资里抠出的钱。矿工学徒月薪12元5角,加上硅肺职业病补贴6元(只发饭票),只记得哥几个常常每月中旬就没钱吃饭了,却想不起冰鞋怎么买下来的。冰鞋是名牌黑龙刀,棕黑两色,皮面皮底六七成新,31元钱。我在后来几十年间又买过至少有七、八双冰鞋,仅在澳洲就更新过三双,都是最新技术款,但最珍爱的还是太行山沟里的那双。记得那天走了20里旱路到阳邑镇邮局取回包裹,真就觉得像个贵族了。
而后的练习虽单调却也劲头十足,上个世纪70年代初一个十六七岁在山沟里干苦力的青少年人根本不知前途为何物,收工回来在水坑里滑冰就是整个的人生了。采矿队驻扎的村庄附近有个刀把坑,是农民给牛羊饮水洗澡的地方。青年矿工们夏天在这里游泳,冬天结冻后就是我的滑冰练习场。坑太小没法练直线滑,只练急停和转弯,那年左手腕摔得肿得像馒头。滑得像点样了逢周末就去固镇水库的镜子面上滑。去的路上会搭老乡的驴车,一次赶车老汉第一次见冰鞋奇怪,问:这是什么鞋?有善找乐儿者说:这鞋穿上走山路既快又不累。老汉将信将疑。还有一次在固镇水库滑大圈跑太猛冰也薄,摔倒了滑进边上的冰窟窿里,大家赶紧把我拉了出来。正好周围有一帮修铁路的看热闹的民工直笑。从冰窟窿里出来衣服全湿透,于是脱掉上衣光着膀子转圈跑,直到那帮修铁路的给鼓了掌,捞回面子才完事。
等急停转弯技术会了之后就开始自制冰球杆,知道拐头是125的角度,做各种木头的球杆。冬天回天津探亲假时就到水上公园湖上打“野球”。现在看那种打法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球赛,一帮人成群结伙围着冰球疯抢。我真正意义上的冰球比赛和训练是到了南开大学加入了冰球队之后才开始的。
回望民国时期,滑冰运动在中国北方极为流行,滑冰的热门地区似乎不在东北而在华北。偶读1935年《华北之体育》文:
溜冰及冰球在华北及平津各学校,亦为冬季最摩登之运动......故溜冰被视为有闲阶级之高尚娱乐,摩登青年之恋爱场所,不复视为学校之体育。摩登男女,不分太太小姐、男女学生皆争赴之。男子背负冰鞋两双,认为无上之光荣,横行街市,毫无难色。
而天津的滑冰运动风气之引领者是南开大学。1978年末我任职南开大学图书馆之时正值举国振奋的“科学的春天”,单就从南开人对滑冰运动的热情,就能感受到校园内去旧迎新、百废待兴之景象。图书馆前的新开湖上一到下午四点后,同学们便来滑冰,冰面之上人流涌动,欢声笑语与冰刀摩擦冰面的鸣响融汇成火热的场面,那是我最为怀念的景观。后来那一代人毕业走了,新开湖上再见不到那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沸腾景象了。
我于第二年加入了南开校冰球队。入队之时南开民国时期一代冰球健将还在,冰球传统还在。像当年冰球国家队名将李宝华先生还在南开教任中,虽年事已高不在教学一线,仍然坚持滑冰锻炼。七八十岁的高龄,体魄雄健,国家队主力之风采犹在。而我能加入南开校冰球队纯属侥幸,以我“打野球”的滑冰底子资格并不充分,只因那年夏天我参加南开游泳队训练,并在天津高等院校联赛中取得蛙泳100米冠军。不是游得好,是领先我的第一名因技术犯规淘汰,我进位第一。有幸的是南开游泳队的教练也是冰球队的教练,我被破格录取。那年另有三位十七八岁的年轻球员入队,此三人校园里长大,从小打冰球,技术和体力处在极佳状态,有此新鲜血液加入,沉寂数年的南开冰球队重振雄风。
当年天津市冰球联赛挺有规模,十几个球队参赛,其中不乏强劲对手。如天津大学队、天津纺织工学院队、天津拖拉机厂队和天津起重设备厂队。每年这几个队争夺冠军。现在回望那时的比赛,打得相当象样。我那时因考研复习的牵扯,训练总不到位。后来队里的门将上电大学习,位置空缺。教练因我在校足球队担任门将,就让我改打守门员,几场下来得大家高度认可。那几年正是南开球队的鼎盛时期,年年与天津起重设备厂打决赛,互有输赢。记得“起重”队长姓陈,与我们关系很好。天津冰球联赛于1980年代中期停赛后,“起重”老队友仍每年冬天聚在一起打球。有一年回国,陈队长组织了“起重”老队员与“南开”老队员打了场休闲联谊赛。赛后到饭馆儿聚饮,两队老将有近花甲之年而冰球兴致不减。天津起重设备厂当年是国营大厂,陈队长招兵买马把天津冰球界几位球星调到起重厂打造冰球强队。而1990年代经济改制,国营大厂首当其冲,球队队员几乎全下岗待业。酒过三巡,陈队长举杯凄然感叹:当年为了冰球把大家调来,世事难料,对不起老哥几个了。感人之场面至今犹在脑海中。
有一年南开打了冠军,学校给队员发了点奖金。于是大家带着全套装备去了北京,目的是与北京大学和什刹海体校冰球队切磋一下,李宝华先生给写了推荐信。哥几个兴冲冲到北京一问得知此两支球队已经解散,一时没了对手,就到什刹海冰场和北海冰场分别玩了一回。记得在北海碰到几个东北兵团的回城老知青,球打得很好。他们凑不齐一个队就一通混打,倒也尽兴。打完球到东单一家餐馆吃饭,饭馆女服务员见一帮人拿着冰球装备和冰球杆呼啦进来,惊呼:哪来的一帮打狼的嘿!
那年秋天,国际冰球锦标赛C组在北京比赛,南开队员全去看球。中国队成绩突出晋级B组,哥几个球看得过瘾,当晚在前门旅店痛饮之后还拜了把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南开冰球队友始终保持深厚友情关系,每回国探亲休假都会聚饮,酒桌上兴致勃勃谈论当年的冰上轶事,“前门拜把子”则是必提的经典段子。
如果赶上冬季回国探亲,我肯定与他们到天塔湖或银河商业广场里的室内滑冰场打球或滑冰,而后照例聚饮。近年得知几位老队员连同当年各队的老球员组成了天津中老年冰球队,每周都有训练和比赛。有一次南开一位队友来墨尔本旅游,我还安排他参加我所在猫头鹰冰球俱乐部的比赛,体会一下难得的国外打球体验。

据说多年前澳洲曾经风靡北美的冰球赛事,毕竟有许多北美和欧洲的移民。那时没有室内冰场,逢北美冰球赛季电视台都会做实况转播。而冰球规则允许一对一斗殴,逢打得惨烈案例,血洒冰面。不懂冰球的大部分澳洲观众不能接受,于是停止了冰球运动的转播。2000年我全家迁到澳洲墨尔本生活,那时墨尔本莫说冰球,就是滑冰也极不普及。后来总算打听到Ringwood和Oakleigh各有个室内冰场,于是买了双最新技术款的球刀冰鞋,重拾丢弃已久的滑冰运动。
重新滑冰的最初体验应该说是不堪回首,撂了20多年没上冰,冰上的感觉全然不对了。过去熟悉的动作像急停和倒滑,竟不会了,幸亏滑冰的瘾头未减。初时在工厂打工,滑周末场。周末人多就顺着人流跑,毕竟打过冰球算是滑得出色的,于是冰场中认识了一些冰上常客。后来开始在学校教书,平时也有时间滑冰,就常去白天人少的场子滑。也就开始尝试恢复一些冰球动作。记得有段时间在Oakleigh冰场滑一个有一些练花样滑的场子,花样滑练习没有固定的方向,而我还是照例顺时针方向滑行,不免与别人磕碰。记得一位练花样的白种中年女人对我说:“你滑得太猛,让我感到害怕。”但她的滑行实在是没法照顾,总是先右转做逆行滑,然后换腿改倒滑接一个单转跳跃。这样一套动作滑下来,基本就覆盖了整个场子。而她总在跳跃时摔倒。我驾车一个小时到这儿来是想要做我的练习,因为她而滑得拘谨有种不得志之感。但也非常理解,在澳洲爱滑冰的是小众,有种惺惺相惜之感。现在还总在冰场见到她,还在做单跳动作。知道她真心热爱滑冰,非常敬佩。
有时还会认识个把带着女朋友来滑冰的中学生年龄的青年人,一看滑行就知道他在冰球队打球,即使如此也没引起我参加冰球俱乐部的联想。直到2009这年,一次在Oakleigh冰场观看澳洲少年冰球联赛,看到澳洲孩子们打球突然来了冲动,马上就找到了联赛的组织者,一位中年女士,问她:在墨尔本有没有我这岁数的冰球俱乐部?她问:你过去打过冰球?我告诉她,我在中国一所大学的校队打过6年冰球。她于是给了我维州冰球协会主席,也是猫头鹰冰球俱乐部主席的电话。一周后我成了墨尔本猫头鹰冰球俱乐部的会员,开始了比较正式的打冰球的经历。而打冰球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我在澳洲最为重要的生活内容,没有之一。
西方俱乐部体制是种民间性体育管理系统。上有全国体育协会和各州体育协会,下有各类体育俱乐部构成管理机制。要想参加某项体育运动首先要申请注册适合自己条件的俱乐部,同时也要在全国和州体育协会注册成为会员,并按照规定缴纳会费和保险费,便可参加俱乐部组织的各类训练和赛事。
我加入的墨尔本猫头鹰冰球俱乐部是要求年龄在35岁以上的冰球组织,后来才知道是全澳洲最大的冰球俱乐部。我刚加入时有160多名队员,现在不下数百人,想加入不太容易了。据说猫头鹰俱乐部组织活动多样化全世界冰球界都知名。俱乐部会在节日包下Docklands的冰球场举办各类娱乐活动,比如家长队与子女队之间的友谊比赛等等。也常组织到世界各国游历比赛,比如美国、欧洲等。几年前还去过中国,在东北、北京、上海和深圳各地与当地冰球队打友谊赛。
俱乐部内根据队员的年龄和水平分为AB和CD两个级别,每年有冬夏两个赛季,按照级别组织俱乐部内部的比赛和参加全澳的同类型的比赛。俱乐部主席Don,亲切儒雅,俱乐部里大家亲热称“当尼”。我刚加入时俱乐部里基本没有亚裔面孔,球也打得不好倍感孤寂,常常得到Don的鼓励而信心渐增,多少年过去了仍对他心存感激。澳洲属温带不冻冰,许多年澳洲人对滑冰没什么认知,后来有了室内冰场条件也很差,冰上运动极为小众,可以想见当年猫头鹰俱乐部的创建过程之艰难困苦。Don在澳洲冰球界有极高威望,不仅是维州的冰球协会主席,前两年也当选为全澳冰球协会主席。有一些热心队员组成团队,义务参与俱乐部的管理,其敬业精神感染着每一位俱乐部成员,也奠定了猫头鹰俱乐部优秀的合作传统。当年误打误撞进入这个集体我觉得非常幸运。
我的感觉冰球在墨尔本似乎是一夜之间突然流行了起来,后来想想应该与Docklands新冰场的建立有关。此冰场建于2008-09年间,是澳洲最大、设备最完善的冰场。拥有一个标准冰球场和一个滑冰场,这里可以举办冰球、短道速滑、花样和冰壶国际级别的比赛。由于Docklands冰场对教师有优惠政策,教师可享受公共场免费滑冰,我十年来一直在这里滑冰,也就亲身见证了滑冰运动在墨尔本蓬勃兴起的全过程。几年间冰面上突然就出现了许多滑得好和冰球打得好的年轻人,而各类冰球俱乐部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每年冬、夏赛季各个冰场都排满了比赛日程。
我一入队就已经属于老一级队员了。记得头一天拿出南开大学的蓝色冰球服和护袜,更衣室里有队友开玩笑称:真够古董了!由于冰鞋与冰球杆20年来的改进,一上场就有过时的感觉。体力和技术不提了,滑行和射门的动作也与当年全然不可同日而语。从前射门有通常两种,大力击球和拉射。现在拉射淘汰了,除大力击球外通常使用弹射技术,旧时一代人哪里晓得弹射为何物?只得重新练习掌握。滑行是量的积累一时改进不了,射门技术练习许多人通常都在车房里练。我的办法是在后院挂一张网买一堆冰球,没事就冲着网练习,时间长了也慢慢找到抖腕击球的门道。虽然力度却还差着,已能打出了弹射的一声脆响。其实所有体育项目的真正难关是坚持,总是打渔晒网的断断续续练,体力虽有大幅度提升,技术则顶在天花板上不去了。也正是那一段时间课程确实繁忙,每周最多竟超过30课时,都10来年了球也没打得有多象样,课程繁忙便成了最佳借口。
冰球是对抗性最强的运动,攻防之间转换仅在数秒间。而且规则允许冲撞,甚至允许场上一对一斗殴。在北美,连大妈球迷都奔着那些善斗能打的队员看球,中学生联赛甚至也允许斗殴。冰球没有冰上斗殴,索然无味。对此猫头鹰俱乐部有严格规定:场上决不允许动手。
然毕竟冰球的传统在那儿,场上难免冲突。我的原则是遇到肢体冲突看对方是无意的或恶意的,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无意的,但也不能排除恶意的伤人动作。我刚入队一段时间体力和技术跟不上,场上难免被轻视。记得有位矮个子老队员总是欺生,使用粗鲁甚至犯规招数,以为我不懂。算他有幸,在我恢复南开水平之前他退役了,没机会领教我的招数。有一位叫吉米的队员,爱尔兰人,“猫头鹰”最早一拨球员。人是好人但性格暴躁好斗,计较场上的脸面得失,冰上与人冲突动辄就做出斗殴姿态,大家对他总是迁就。我觉得没有人会真正怕他。男人年过中年谁会怕事儿?更多考虑的是值不值得。我少年时经历过打架斗殴年代,清楚吉米这类“窝里横”是怎么回事儿,真碰上硬茬立马就怂。后来吉米与另一名队员冲突,甚至追到更衣室里威胁,情节恶劣,不仅被猫头鹰俱乐部开除,也被澳洲冰球协会除名,在澳洲再不得参加任何正式比赛。
爱尔兰人吉米属于极端个别例子,猫头鹰数十年也只开除了他一个。大多数的冲突都不是问题,场上的事下场就过去了。记得有一段时间我与一位法国移民球员总是冲突,你来我往,一次互有冲撞还发生了争吵。不打不成交,关系却越来越密切,后来他还介绍我去了海盗队俱乐部打球。
结语
现在,每场冰球赛前我居然还会像年轻时那样充满期待,并有把球打漂亮的强烈表现欲。冰球成为我生命最重要的事情,我会像“猫头鹰”其他老队员一样一直打到打不动为止。人的一生经历许多时段,会在记忆中形成不同篇章。比如我的记忆中保存的天津马场道记忆、太行山记忆、南开大学记忆和香港大学记忆等......。冰球不一样,其融在我记忆的每个时段中,使生命状态保持昂扬也锻造了我的性格。我将继续打下去,也许还能打3年、5年、8年......幸亏有冰球,让我生命的最后一个篇章充满活力。
2021年写于墨尔本Mitcham区寓所

姜德成(1954-)天津人。16岁赴太行山铁矿作矿工。1978年于四川大学历史系毕业。而后任职南开大学图书馆和东方艺术系。1994年获南开大学历史学硕士学位,2000年获香港大学文学院博士学位。主要从事明代史研究。2004-2021年分别在澳大利亚La Trobe大学,RMIT大学和墨尔本大学任教。于2002年出版明史研究著作《徐阶与嘉隆政治》,2021年出版中国电影史著《百年影踪-中国故事电影史新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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