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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读了师范，也是我难以启齿感到自卑的一面，我内心非常瞧不起师范。1978年，我以全公社第一名也是唯一的一个考入县一中农村尖子班的学生。这个班共42人，聚集全县最优秀的学生和教师，每月县里给我们补助4元或者8元伙食费，聘请专门厨师做饭菜。当时我高二的内容都没有学完就进入高考复习。高考结果可想而知，只考了师范。 1981年毕业后，我分配在湘西雪峰山脚下最偏僻的小学教书。住在破烂的木房子，冬天冷啊！学生倒是很听话。教了三个月书后，18岁的我报名参加征兵，未被录取。 在乡村，夜晚猫头鹰整晚整晚叫，冬天寒风刺骨，野狗遍地都是，时常野猪、野兔、果子狸和山猫出没。 我很少回家，除了寒暑假。回家只能走山路，人迹罕见，几乎都是原始森林，每次回家要走六个多小时。 我们哪一届毕业生，有的分在机关，有的分配在高中、初中教书，大部分在小学。和我一同来的周姓同学，个子高，每天穿着红色的喇叭裤，留着长卷发，上完课就去拉小提琴或者去翻泥鳅，要不就拿一个大锤到溪里敲石头里的鱼，作业也不批改，常常气得跛脚校长破口大骂，工作一年后，把他调入更边远的教学点，我去看了，那叫一个“惨”字。三年后，他改行了，后来当了县粮食局的局长、县纪委副书记。 改行成了每个人心目中的金光大道。后来好些人相继改行去了机关，法院为多。 一次春节前夕，在街上遇见了几个一同毕业师范同学，他们和我一样，没任何背景的也都分在穷山沟里教小学。 他们边聊天边记英语单词。我恍然大悟！对！还可以高考！ 于是，我收集了课本，去一中买了资料，夜以继日的苦读。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读英语，记单词，晚上学到十二点。 那时候，高考要预考。按照规定，我们工作两年可以报考。校长见我如此刻苦，非常感动，特意安排教务主任的侄女周梅到学校食堂做饭菜，周梅很漂亮，与我同岁，读了高一因为父亲拖拉机翻车而辍学回村了。食堂伙食质量极差，少油，天天是酸萝卜、白菜或者小虾米炒辣椒，但至少不用做饭菜了，省了不少时间用于看书。到了周末，只有我一个人用餐了，周梅都能按时把饭菜做好端在我房间里。她看着我做题，说好羡慕我还能读书。有时候，农忙，周梅就邀请我去她家吃，周父生活基本自理，但干不了了农活了，我也抽出宝贵的时间帮他们插秧或收割。20岁的周梅，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变得寡言少语了，每次把饭菜端给我都显得惶恐不安的样子，有时候还莫名地生气，我以为是我拖累了她，就向校长说提出不用她做饭菜了，校长告诉我，她不做饭菜，她就得不到公社里发的每月6元的工资，这6元对她的家庭多么的重要啊！听了校长的话，我一下愣住了。 一次，周梅告诉我，媒婆给她介绍了一门亲，就在公社集市杀猪的。我笑着说，以后吃肉不成问题了。她哭着走了。 1983年，工作之后的第一次高考预考，我失败了。 1984年，再考，我失败了。 1985年，又考，也失败了。 1986年，如愿以偿！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进入高等学府。这时候，周梅已经出嫁一年多了，我托教务主任给她留了12元钱。再次回到了这所学校已经是二十九年之后了。 毕业后，我分配在城里的一所高中任教。 2007年评为特级教师。2009年被省外招聘校长调离了原单位。2018年晋升正高级教师。 2016年，我再次去我毕业分配的学校，学校破旧不堪，变成了养鸡场，校长和教务主任早已离世。听说周梅的丈夫去世后，她随女儿在佛山生活。山村的房子变了许多，公路成了水泥路，只有小溪依旧如初。 我非常后悔读师范，不知道师范里面浪费了多少才俊，就如果蔬还未熟透尚未展示她最美的一面就被放在餐桌上了。 我非常后悔读师范，她让我付出了痛苦的百倍艰苦的努力，为学业事业拼搏。 为此，我曾写过小说《昨日梦依稀》，写得我自己常常为自己动容，工作之后的几次高考多么苦啊！与我一同参加高考的我县同届师范毕业生两人考了名牌大学的博士，后来都进了大学工作，如今即将退休。 生活，是一本书，作者不完全是自己。遇到贵人，真是一大幸事！ 如今，我还是单位一把手，常常遥望千余公里的家乡，常常怀想过往，常常想到“如果”。 勤奋，带来好运。 永远不要怀疑努力奋斗的意义。 向每一位奋斗者致敬！向在疫情中艰难地勇者致敬！ 疫情终究会过去，“阳”了之后是健康，愿健康伴随我们每一个人。 2023年元月2日 行者永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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