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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河洛之间，又叫洛汭，那是老根，我无法选择；那也是老命，由不得复制粘贴其他。我甘愿属于这里。以后，注定，我的梦也会在这儿转悠……我本想截取百日清晨的问安语，向朋友汇报一下，没想到，发着发着就到140篇，大约12万多字，发了14桶，都在自己的公众号和朋友圈那。写的不好，就此打住。权留个纪念，还望众好友体谅一二。若百忙之中，能有指导斧正者，正品感激涕零。我，期盼着……【写在前边】拥有微信的好友，很多都在相互问安，我也是。但有不少在抄来抄去，内容大同小异。时间长了，发者或收者，难免有些疲惫不堪。既然爱好写些什么，何不自己写呢？不知从哪天开始，就下了笔。起初跟随者不少，走着走着就有了掉队。当一年过后，已所剩无几。两年时，再看看身后，更是寥寥。对于无应答，或者三五天不见人影的，我已不再推送。这样，身边更少了。一天，同是中国作协会员的宋之牛老先生叮嘱，已不少了，可编撰好几本册子了。我答仅仅是个爱好，写罢就扔，也没存。突然有一天，一朋友转来许多积攒的这些文字。此间还有人劝说，能转发百篇也是不错。这就有了想法，有了这个举动。我曾经每天一首诗，连续写过两三个百天，也曾一天一篇散文，坚持过百天，今天这些散装的语句，也截取百天，一次发十天，不知道能否发完整。如能，我就谢天谢地了。 2023.4.11 往事越千年 此时尽尘埃 一年清明，回老家上坟。闲暇，找东寻西，竟翻出1991年参与仓西村村志编写的一大堆原始资料，都为当事人亲笔撰写，十分珍贵。其中，有数页文字，现整理如下：站街西街口的小城门，老人们说源自北门的题额：北控萨彦。人们叫大萨门顺嘴了，就叫这个小一点城门小萨门。还有，站街不叫站街，由古至今都称东栈，或者东站街，东站镇。从未查到站街是什么时候命名的。东栈的意思为：四面八方而来的客人商队，进巩县县城，都必须先在这里歇息一番，整理梳妆，轻车简从，西行二里可进城了。因当时以水路为主。官道沿河而行，东来走黄河南边，西行走泗河烟柳，过仓西渡口，经南河渡，挨着北邙西去。或者走石关，翻山，跨越黄河到山西。巩县城南重峦叠嶂，常年土匪为患，无路可走。西边山路蜿蜒曲折，人车难行。北边拒河。南来北往必在东栈聚集。小萨门外的官道路北，有三座庙宇：一曰灶君庙：巩县老城内外的餐饮商铺，中秋节都要在这里启社，演大戏，祷告灶君爷关照，无火无灾，能赚些小钱。民国初期，洛阳府从船上下来几个书生，在这里办起了府君庙学堂。紧邻的是吕祖阁。是八仙之首吕洞宾主持的阁楼，院内置有房舍碑亭，多方巨大的碑刻林立。院内幽静典雅，纯阳子像前有灵签整整百支，签签有名，有诗一般的签文，还有解曰等等。方圆民众遇有急难之事，常于神像前求签问卜，祈求神示。每年的四月十四，在吕祖神诞之日，烧香，奉祀，还愿，祈祷者声势浩大。再往西的四圣阁最为宏伟，横跨官道之上，两层亭台，气势宏伟，环绕有镇守神兽，依次为东华青龙，南明朱雀，真武北帝，西疆白虎，由它们负责镇守山河四塞巩而不拔的河洛之间。面向东边的拱形城门之上，镶嵌有长条形青石，上书：东都锁钥。上堤跨桥，就是巩县老城的东门了。所述很是翔实。近些年，读书者甚少，人云亦云，不知谁将巩县城池的东门写作其他，殊不知巩县老城四门都是俩字：东迎恩，西瞻洛，南望嵩，北纳洛。四座城门唯独东门有城郭瓮城，就是进城后有个小圈子围着，以防万一。现在，巩县老城门仅存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城门，清晰可见里边的瓮城，不知为什么，一些人瞪着眼睛说瞎话，硬要把东门往别处牵扯。我翻着读着，脑中已空无一物，如今的现实也是空空荡荡，哪有这些东西了？是啊，我们的先祖，为我们留下了很多念想，可以说是金碧辉煌，不胜枚举。我们砸碎了封建迷信的庭院深深，高竖了火柴盒堆砌的鸽窝鸟笼，让西方的审美，西方的建筑，还有西方的思想，侵吞了五千年的中华文明。现今两手空空，我们拿什么，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握手][抱拳][合十] 2023.4.12 一笔写凄苦 断肠尽泪痕 住的小区有32栋高楼，约三万人。在老家农村堪比乡镇。小区因远离闹市，老人居多。一日，听周围讲，又有一独居老人去世，因身边无人，走了多日，有了味道，邻居报告了物业，方才破门发现。年前年后，独处者本楼已走了不少，一个独字涌上心头，十分悲怆，不得不想起和独字相关的抒怀：我没选：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屈原；也没选：已是黄昏独自愁的陆游；没选陈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没选晏殊的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没选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也没选李白的：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只选了最打动我的几句断肠诗：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诗，竟连用五个独，妥润自然，独辟蹊径、自铸新筑，框架妙构。突出无论行走还是静坐，无论吟唱还是卧于床榻，都倾注着孤零凄切。一个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伤神；一个翘首意乱，一灯如豆的怜悯，凸显出素衣一袭的烟雨迷离。描绘出：不管是在行走还是静坐，不管是在独自吟咏还是默默唱和，哪怕是卧于床榻，我都独自一人，从没有走的，来的远的近的相陪相伴；久久地站在凝望之中，倍加伤神的无奈，裹挟着万般撩拨和沾惹，不停掀动着心窗封闭的万般愁绪。诗，把无人见，无人识，无人慰藉，无法自拔，无力解脱的一盏孤灯，点亮在心底的暗夜。这就是南宋女诗人朱淑真，她号幽栖居士，工书画、喜诗词、晓韵律，无所不能。朱淑真一生都在追求美满的爱情，却一无所得，在万般失意下，45岁时孤独一身，投水而去，悲伤的父母烧掉了她泪水浸泡的所有文字，而时任平江府通判的魏仲恭，却尽平生之力四处搜集，为她辑刻了十卷本《断肠诗集》，让冰天雪地的一剪红梅，在男权世界的冰雪打压下，傲然盛开于中国历史的漫漫长夜。一种白如玉璧的光华，就这样凌然于万顷碧波，其光艳历千年百年，引无数的后世知音，为之感怀，为之沉醉，为之天摇地动。眼下已是老龄社会，我为那些独处的生命感伤，更为千百万个坚强地活着祝福。 2023.2.13 人间有沧桑 众生无处去 洛水自秦岭而来，在巩县城东北，出山门，和黄河相汇。那山叫莲花山，直横黄河，河不得已北上。过焦作安阳，再向东入大海。洛水在邙山头下汇集着，冲撞着，是大禹劈开了山，洛水才能有和黄河相握的机遇，然后一起北上。当年和大禹一同治水的还有不少，包裹伏羲的女儿女娲。现今北邙南侧的山下，还留有女娲洞，山上还有折腰坡呢？这是后话。女娲他们治水，女儿宓妃，聪明美丽，还会打猎，捕鱼；还教人间百姓养蚕，抽丝，织绸，做出七彩的衣服。众神治河累了她还不停地唱歌、跳舞，为河洛两岸参与开山劈地的人们带来笑容，宓妃服务了整整十七年。一天，水族的龙王想报复女娲，就向玉皇大帝建议为龙王的第七个儿子小黄龙婚配，小黄龙名声极坏，好吃懒做，从九海龙宫逆流而上，欺软怕硬，常在掌管的黄河下游毁田翻浪，冲塌房舍。女娲不愿意了，就在邙山头大战数日，杀了小黄龙，这就有了现今的打折腰，还有折腰坡。龙王献计献策，以宓妃婚配之名，让玉皇大帝钦点，想把宓妃收归东海，以断女娲之后路。宓妃惹不得九海龙宫，更舍不得洛水两岸的百姓，最后下决心投洛水，牺牲自己，换回尘世平安。其实，天庭奉行的是维稳策略，尘世无争吵，你好我好大家好，都不干活说事，举世平和。山山水水都是上天之物，是馈赠，只能沿袭，容不得更改丝毫，绝不能有点滴破坏，这是规矩。大禹的父亲鲧，九年封堵治水，搬山运土，四处围挡，累个半死，活干得尽心尽力，最后也被杀头。禹治水，只得化为熊，天天在那拱土，疏水道，哪有工夫回家，这就有了三过家门而不入，最后把送饭的老伴涂山氏吓跑，绊倒摔死在了启母石。后来建了启母阙等等。一要治山治水，一要维护旧制，天庭的争论发展为打斗，时常积怨成恨。女娲在折腰坡杀了同属天庭的蟒蛇，人间的百姓是好了，蟒蛇之父九海龙王率众亲信，以祭河禅让之名，沉河最美丽的宓妃，以报失子之痛。天庭和人间没有什么两样，有人干活，有人跟在屁股后边找碴说事，就像西游记所说，妖魔鬼怪无一不来自天宫，世上疾苦无一不是玉皇大帝的属下熟视无睹，几经磨难，那些作威作福的，挥挥手把偷偷溜至尘世的鬼怪们带走了事。当年的六月二十三，宓妃要被祭河了，她在洛水洗了九九八十一遍头，这就有了洛水的九九八十一道弯，流了九九八十一把辛酸泪，这就有洛水两岸的九九八十个湖泊水塘，换了九九八十一身衣服，这就有了巩县上下九九八十一个娘娘庙还有九百九十一棵沿河垂柳。洛水两岸的群众悲痛万分，在庙宇中为宓妃塑了金身，奉为洛神，传诵着许许多多的神话故事，还在每年的六月二十三，举行大规模祭祀庙会，让后人后世铭记宓妃的功德。如今，洛水上下游筑坝拦水，开山破路，所有的宓妃无一生还，邙山头截断又毁，女娲洞破败不堪，就是周边之人，打折腰，折腰坡知者极少，曹植笔下的洛妃，还有两岸的美景，恍如隔世之物。我敢断言：那些变良田为阡陌，毁田地为大道的，随着能源紧缺，食粮匮乏，汽车爬窝，凡活着的生灵无食可用，饥肠辘辘。今日乡间道路的宽敞无边，终将长出绿油油的庄稼。可能你不信，那就等着 2023.4.14 无字碑永存于世 拒外敌热血男儿 老家洛水对岸是巩县石窟寺了。石窟寺建于北魏孝文帝，关于她的传说由来颂扬之词不绝于耳，但第二窟东侧前的一通河洛神迹碑，却为近代人1937年秋天所立。立碑人叶金饶，黄埔四期，是抗战时唯一留守豫西坚持游击作战的国军队伍，番号166师。关于166师这支抗战武装，我特别熟悉，因为他和我伯父相关。伯父是1921年14岁到166师从军，后进入特训科学习电报传送业务，添入黄埔四期。应和叶金饶同期。有一年伯父在村中河边林场进行改造，天下大雨，饭后还要去疏通大堤下的涵洞，伯母让我去给伯父送些吃的。在林场小屋，听本院老聋子爷讲到，对岸的石窟寺留有你伯队伍上的石碑，他来过你家，我还见过，是个文质彬彬的长官。后来我还真去看了那通石碑，记下了166师。而后，随着年龄增长，所闻就渐渐多了起来：说伯父是个大官，管后勤。说伯父在抗战时期回村，骑着高头大马，还有一次是坐着美式吉普。说，那年闹饥荒，伯父从村里带走不少后生从军，有的做饭，有的喂马，有的放哨，还有谁谁谁给谁当了卫兵。说老家闹饥荒，都饿死人了，只要去汉中找他，没有不帮的。还说，他还在西安，汉中设有救助点，发馍发被子。说说就是说说，但红卫兵时伯父双手被涂抹红墨水，游街示众，村里有人在家门口摆了凳子让伯父坐下，还踹了干涉的孩子一脚是我亲眼所见。伯父1946年初辞职回乡。听伯母说，他们师长当了大官，他弟弟贩卖鸦片，被罢免职务，株连到很多人。伯父听了他长官的话，坚决不干了，回到了村中。新社会初期，伯父曾做过巩县的政协委员。这些片言碎语，也都是私底下议论一番，更多的含义是对我的讥讽取笑。改革开放后，我通过黄埔军校后人QQ群，通过在台北的欧小姐，终于查到伯父和我家四位黄埔生的档案资料：伯父在166师一直干了39年，从电讯传译员，列兵，一直晋升到师部上校军需官，军中服役38年，可谓166师老兵。他的老师长叫王之宇，弟弟王之守，确有其人。深思熟虑，作为师部掌管军需要务的伯父，应该是拨发配送给养时顺道回家，和那个叶金饶相识，应在情理之中。后来有了网络，我专门查了查叶金饶，巩县石窟寺的碑刻仅仅是叶金饶所留石碑中的一通，他在南阳卧龙岗的武侯祠，在江西上饶广丰，都留下了墨迹。现将这些碑文题诗抄录如下：巩县石窟寺：石窟两千年，精巧夺天然。满座半残废，神话犹相传。彼姝殊自乐，裸舞何翩跹。万载邙山下，过客辄流连。东望多感慨，国难重仔肩。边城烽火急，壮士应催鞭。在南阳武侯祠题诗：森森古柏满隆冈，抱膝长吟遗草堂。汉王何因三顾切，只缘国难思贤良。羽扇纶巾功业存，三分天下未全吞。孤忠尽在出师表，万世犹悲五丈原。空城还怕是奇谋，仲达虚惊竟摸头。追忆如公今尚在，东倭安敢窥神州。日寇南侵166师退守至江西上饶，他也曾刻石题诗：肩担使命几鸣钲。战区行，结真情。风雨潇潇，奋勇救苍生。北战南征挥利剑，为中华，建殊荣。女中豪杰请长缨。彩霞名，耀巩城。国难当头，肝胆写忠诚。待到功勋欢庆日，重结彩，再张灯。叶金饶也可谓是军旅诗人了。但他看不清形势，不辨是非。后提升为国民党浙江永嘉、平阳、瑞安、乐清、玉环、温岭六县总指挥兼永嘉县县长，浙江省玉环县县长，浙南行署绥靖军副司令等职，1949年10月兵败被俘后不知去向。观叶长官的这些诗作，我认为据我伯父尚有不小的距离，现拿出一首明示：我本寒家子，抗日在戎行；矮寇吞国土，热泪洒胸膛；血战济源城，游击敌后方；功成凯歌奏，鸟尽良弓藏；转业建设厅，裙带挤满堂；拂袖归故里，田园耕芜荒；录用折腰苦，务农菜根香 2023.4.15 人生有机遇 福缘仗厚德 老家巩县城周边，曾有句俗语：佛山戴帽，长工睡觉。意思是讲，出门看看佛山就知道天气的变化，如遇云彩盖顶，肯定有阴雨，打工的长工不用下地，可以睡大觉。还有天上鲤鱼瘢，明天晒谷不用翻。这都是多少辈子积攒下来的巩县周边天象，非常准确。佛山就是巩县城东七里铺双槐树一带的东山，东抵虎牢，南屏青龙，北濒黄河，西依鳌岭，名胜古迹众多。像今天的河洛古国，花地嘴遗址，伏羲台，羲皇池，杏佛寺，莲花山，山门等等都在这一带。因上边的村庄有亲戚，小时候走亲戚有好吃好喝，有时拉着有时背着，歇歇停停，对路边的景物较为熟悉。佛山是众位仙人云游驻足的地方，不然伏羲怎么就面临黄河洛水，画八卦，分阴阳，观河图洛书，修坛沉璧，禅让帝位呢？现在的山还叫伏羲山，隧道也叫伏羲隧道。听家父说，古时候的佛山云雾缥缈跌宕，松涛茂密汹涌，奇花野草遍地，悬崖瀑布多姿，曲径通幽，仙鹤翱翔，灵猿上下翻飞。山间还有不少仙人居住的洞穴，是鬼谷子太上老君等等修炼金丹的上好之处。父亲曾指着路边的一处废墟说，这里曾有始祖庙，庙里还有座无梁殿。一栋大房子没有大梁，全靠能工巧匠的斗拱衔接撑起，顶天立地，宏伟壮观，举世无双。至今仍记得父亲所讲的有福没福的故事：大禹治水，在莲花山开了山门，干旱关山门，天涝开山门，当地还有好马跑不出山门之说。意思就是你有再好的马，过山门也要听老天爷的，晴天能过，雨天就不行，无论是谁。方圆百里为答谢始祖圣上，筹划始祖庙，也叫无梁殿。动工那天，突然来了位老婆子，颤颤悠悠的，说话都不伶俐，请求也为建庙出把力。众人看着无奈，只好应允她到厨房帮厨。一大早，诸位大厨还没到位，她就把所有的饭菜做好了。热气腾腾，喷香可口。一连数日都是。并让厨房的人都去工地干活，饭菜全包给她来干。黄河北岸的众厨师不解，也很不服气，老想弄个明白，就每天派人跟踪偷看。数日之后报告：那个巩县婆子一咕哝，啥都成了。这就有了山西人精，河北人能，搁不住巩县人一咕哝，啥都完结了。大殿完工，大家伙想吃饺子，老婆子说可以，明天就饺子。第二天一早，北岸之人，早埋伏于暗地观看，门缝中他们差点背过气来，原来那位老婆子光着腚，对着锅扑通扑通拉屎。回去就报告了老乡。开饭了，一大桌香喷喷的饺子端了上来，巩县这边的人又吃又喝，河北之厨子们碗筷都没动，纷纷离席。刚出门外，只听笙乐奏起，百鸟鸣和，一老妇居中，头戴金玲黄冠，身着凤袍彩衣，一众民工左右簇拥着，正冉冉升起在云雾之中。原来老妇正是玉皇圣母下凡，普度众生。这就是人生有命，福分靠天。仙人再给机缘，有福者可享，无福者永远弄不明白 2023.4.16 一声牛哞声 再次回年少 隔壁老杨的孙子刚满3岁，时常在本楼层过道里跑着玩，有时拿着玩具，有时就蹲在我家钢纱防护门那里对我说话。他的：爷爷好啊，开开门让我进去吧，咱俩说说话呗，我进去玩一会儿就出来，等等诸如此类的童音，多次让我忍俊不禁，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一切陪他乐上一回。爱人比我更甚，在一块闹得不亦乐乎。一天，他拿了一个毛茸茸的牛，给我看。我就问他见过牛么，知道牛怎么叫么，随后学了一声牛叫，把他身边的爷爷奶奶笑得蹲在了地上。我四五岁时骑牛，大了一些放牛，都是生产队里的，特别熟悉。放牛是在河洛大堤的斜坡上，把牛往河堤柳树上一拴，牛只顾低着头吃草，我过一会儿换个地方便是，成排的柳树好长好远。几个童年的伙伴就在长堤上讲牛的故事，现在还能想起那头石缝中的牛：以前有个牛郎给财主放牛，没吃没喝，都快饿死了，想把牛吃了完事。牛很大，很壮实，别说吃了，压到身上也会压个半死。牛郎很聪明，把大蒜在牛格底﹝老家方言：犄角﹞上抹了好多，让两头牛在那抵架。牛抵得很凶猛，不一会儿就抵死了一头。牛郎们把牛肉烤熟分吃了。有人问，回去如何给财主交差？牛郎附耳对伙伴们嘀咕了一阵，大家有的清理现场，有的收拾东西，然后各自回家。晚上财主数牛发现少了一头，就质问牛郎，牛郎答道，牛钻进山间的石头缝里了，我们没能拔出来。财主不相信，领着家丁来到了山前，果真，牛尾巴还在山石缝中。就喊着号子让家丁一块拔。喊一声，一起用劲，山里的牛就大哞一声。过了一会儿，牛尾巴终于拔出来了，还流着血，牛却呆在山里不见。原来牛郎是个神仙，他为了让孩子能有肉吃，让山神夹紧牛尾巴，学牛叫。否则定打不饶。如今老家无地可种，早已无牛可放。母牛成群结队进城，被挤出牛奶喂养孩子。孩子们没日没夜趴在桌子上做作业，很多时候做到晚上十一二点，哪有机会哪有时间再去放牛？但听几声爷爷奶奶学的牛叫还是可以的。你会牛叫么 2023.4.17 追踪远去的皇窑 不见今日的黄冶 现代人改天换地，人造各种名胜显摆挣钱。把不少老村老院都拆除了，还有的把整个村子都搬进了城，住进了高楼大厦。老门老户，这山那河，均夷为平地，修建了几十米宽的四车道甚至六车道，两边还有绿化带。住进城里的农民，无地可种，天天靠打工买吃买喝。老家巩义市黄冶村就没了，是整个村被除名了，变成了紫荆街道办。其实，历史上黄冶的名望，是千百年换不来的，是巩县白瓷青瓷还有唐三彩的故乡，发源地，另外还有黑釉、黄釉瓷等等。老巩县东城墙外有一条河，在河的上游，大约四五里的光景，那村原名叫皇窑。在隋朝时或者更早，附近的高岭土很出名，耐烧。村中有位姓陶的人家，以制陶为生，生活很殷实。说是制陶，当年就是一些常用的盆盆罐罐，水缸之类，百姓家常用，不值钱。陶家老汉有个爱好，早起，出门溜一圈，看看山边有没滚落的石头，路边有无塌陷的深坑，挑担的，看不清的，万一摔倒了，花钱不说，人还得遭罪。那路，陶老汉天天走，月月修，年年补。突然有一天，路中间有位从山上滚下来的老人，呻吟不止，上气不接下气。陶老汉赶忙上前将人扶至家中，求医问药，跑前跑后。村中不少人说陶老汉傻，都是拾钱拾物，你拾回来一个累赘伺候。陶老汉笑笑不语。一天深夜，陶老汉在梦里遇到了一件怪事，家里的陶器坯子都烂了，变成了一堆泥，是掺了黄河边胶泥的那种，烧出来的瓷器有各种颜色，最亮眼的是青白色各种器皿，还有不少穿着各种服装的动物。手一挥，那些动物还跑来跑去。让陶老汉看得如痴如醉，很是喜欢。突然有个声音传来：我在你家养病326天，我将给你们家保三朝326年，以后就看你家的造化了。你记住，县城往东，有很多上兴洛仓讨米的人，若遇见一个叫三彩的穷女子，可领回家做你的儿媳，她是你家的贵人。说罢，啥都没了。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陶老汉更憨更傻了，啥也不干，在出东栈的路边设个粥棚，开始施粥救助那些饥民。家族上下也说他是败家子。有一天，村里人说，陶老汉拾回来一个儿媳，还会烧窑，烧出的东西很漂亮，县官都赞不绝口。一年，武则天东出洛阳到洛汭祭河，巩县官员实在做不出什么更好吃的，就用陶家的瓷器摆设装点布置，武圣人看了惊叹不止，封陶家的窑为皇家官窑，所有瓷品为宫瓷，有废角不整齐的一律打碎深埋，不得流入民间。皇窑村由此而生。皇窑十里窑场，起源于北朝，发展于大隋，兴盛于大唐，式微于北宋，辉煌三个朝代，有人说皇窑存在了326年，最后不知为啥被皇家取缔，勒令禁止。陶家后裔被皇上派兵绞杀，寥寥后人逃至深山老林。说归说，听归听，但皇窑从此改名字为黄冶，近代周边所发现的文物瓷制品，无一完整，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碎片。全国发现的各种瓷器太早太多了，但，有一点，烧瓷器的窑，皇家窑，仅有一家。那就是河南巩县的大皇窑，独一无二。现在的黄冶村没了住户，也没了村庄，仅看到那块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在路边耸立着。 2023.4.18 讲真话很难 说假话得势 我有一位三观相近的兄长，出于关心，经常劝说我要学会沉默，别多说话。以防万一，并发来古文一则，我照抄如下：《墨子·墨子后语》中有一段对话。禽子问曰：多言有益乎？墨子曰：虾蟆，蛙蝇，日夜恒鸣，口干舌擗，然而不听。今观晨鸡，时夜而鸣，天下振动。蛤蟆和苍蝇，整天叫个不停，却没人想听它们的声音。雄鸡平时沉默，只要清晨打鸣，便声震天下。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很小的时候，家人曾对我讲过这个典故的由来，伯父用来教育我凡事要长期准备，坚持不懈，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丈高楼始于累土并用。我的兄长用来提醒我难能可贵，受益匪浅。这句话用现在的话来说是这样的：一天，子禽向老师墨子请教说：人，话多了，有好处么？墨子答道：那些癞蛤蟆，还有苍蝇什么的，日夜叫个不停，叫得口干舌燥，有多少人在夜晚去听他的。再来看那些大公鸡，每隔一个时辰打鸣一次，特别是黎明时分，一唱雄鸡天下白，人世都为之震动，人们随着它的叫声早早起身，去忙乎一天的事情。说话多了有什么好处呢？关键是：话，在该说的时候，要说，要在适当的时候说，要说得切合实际。我的兄长接着写道：很多时候，沉默往往比喧嚣更有力量。水深不语，人稳不言。一个人经历越丰富，知识越渊博，就越懂得沉默的力量。沉默不是怂了，而是看透不言，看破不说。人生在世，唯有学会沉默，才能守得住繁华。兄长太关心我了。我听得很温暖。但是，我的一些想法也很想赘述一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比如老家的哥哥，曾当过村长之类的芝麻官。能写，写的村志我曾用秤来称过，38.5斤。还可以用手机写两三千字，发给我来修改。19年突然被汽车撞了，头着地，抢救月余，恢复的生活尚能自理，但手机都不会接了，更别说写什么文章了。我哥清醒时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作为后人，对前辈的事情，没有人会替我们说，别说讲什么实情，讲什么真情，不胡说一是最好了。我深信不疑。比如我们李家家谱的编写，我整理出民国县志上的学校名录，上边全县的所有小学一一在案，什么时候成立，什么人当校长，招了多少学生等等，内容好多，很详实。我们村仅有一个人办了瞻洛小学，因为那学校正对着县城西门：瞻洛。还有一个办了圣母学堂，后来又办了家庙学堂。但村志家谱上不下十多人来办学。偏偏就没有他们二人。当我提出异议，村中有人反驳说：大军阀反动派刘茂恩刘雪雅他们搞的县志，不能听他们的，不能信。后来还知道，他们这些人，每月还拿着千把块工资呢？这让我哭笑不得。谁有钱，谁有势，想咋就咋，再利用一切机会刻碑立传，再运用各种手段光宗耀祖。这又让我回到兄长那句典故的产生背景，也是小时候我伯父对我讲的：在楚庄王时期，不准左右幕僚讲真话实话，他在门口挂了一块牌子“进谏者，杀无赦”。大夫伍举极为聪明，想了一个猜谜语的办法，向楚庄王请教：对楚庄王说，谜语是楚京有大鸟，栖上在朝堂，历时三年整，不鸣亦不翔。令人好难解，谜底不知为何。楚庄王听完后非常明白，但不肯纠错，回答说：此鸟非同一般，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我，话多了。 2023.4.19 远去的童年 难忘的瞬间 一大早就看到楼里楼外的爷爷奶奶，领着孙子们忙乎。就不由得想自己的小时候。小时的农村，孩子没专人领，几乎没什么玩具。老家洛水环绕，在东北不远处注入黄河。沙滩很多。做妈妈的下地干活，把孩子往近处沙滩上一扔，远远看着。歇息时过去喂喂奶，收工时抱着回家。没有什么幼儿园托儿所之类。但孩子长得也很壮实。有一天城里的几个老同学相聚，说起此事，有位说，我们也没有人接送，上学自己去，还得提着篮子，放学还要抓紧去河边或岭上挖野菜，从没有半夜三更还在做作业。学校有自习课，当天作业当天在学校就完成了。在河边玩水，在苇子荡藏老猫，在河堤上分两班打仗，多了。也不比现在的孩子笨，我们也考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现在的孩子有我们的童年么？有我们童年的乐趣么？他们差远了。就知道做作业。我想想也是。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的几样玩具：春天的柳笛，顺手折一段柳枝，用脚在地上来回转圈轻踩晃荡几下，或者用手搓一会儿，一拧巴，中间的柳条就取出来了，捏把呈扁状，小刀斜切，刀刻成三角状一排，手放开，就是一溜小孔。再把末端刮去一周青皮，含在嘴里用劲吹，谷各种声音就流出来了。我们常比赛，看谁做的笛子粗，看谁做的笛子长。夏天，河边沙滩玩的更多。刚会爬，就唱着儿歌扒沙堆。垒个沙堆太容易了，上边插根棍，或者树枝小草一类，哼着童谣从外边把沙堆向外扒，起初容易，后来就趴在地上扒，小心翼翼，谁要是把插的物件弄倒了，必须认罚。小时候学查数更好玩，弄一个小沙堆，捧一捧河汊里的水浇上，去一个大麦芒针刺。大麦芒刺都是90度弯钩，往上边一插，横着的大麦芒就开始自动转圈，顺时针，一直转到水干。就抓紧在去捧水，轻轻去上油，很多时候大麦芒会被水冲倒冲得歪在一边，谁的不转了，就不能数数了，也必须认罚。洛水的玩法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就说夜晚吧，上小学就捣鼓加长的手电筒，那是要积攒很多钱，找人把两个手电的筒子连接上，换上大灯泡。沿着河湾照射河里的鱼，夜晚的鱼在河边亮处一动不动，用车条做的鱼叉，一下子就插住鱼了。还有去河里的渔网上摘网住的鱼，嘴里含着苇子杆，从水的下游往上凫水，只留个脑壳子在水面上，很轻，不能上岸边的大人发现，否则被抓会挨揍。游到网前，保持平衡不能被水冲走，还要防止被上边的鱼钩刮伤，还要防止被发现，还要把上边的鱼取下。小孩子们常干，也不是为了吃鱼，就是为了比赛。有时候大人们还在岸上偷看，看谁家的孩子技术好。秋天就拔一棵长满蒺藜勾勾的野蒿草，村前村后追着蜻蜓群，跑着呼喊着，看谁逮得多。冬天的荒山野岭，去把拉那些没收干净的红薯，靠山迎风挖洞烧红薯，闻着飘香的红薯味，把火塘封土，闷上一会儿，烧得可好吃了。那些年有任务逮麻雀害虫，常常烧吃麻雀充饥。只要把麻雀的内脏取出，周围用黄泥巴糊涂好，就放在火堆里烧，有肉味出来，等那团泥巴不烫手，磕开，毛全在泥巴上，中间是喷香的一堆鲜肉，特别好吃。有一年，我写儿歌金金银，请教我哥对不对，我哥就唱了起来：金金银，落粪堆，飘到东，飞到西，要不是我救你，您娘打臭你，要不是我拉你，你娘打趴你。小时在金金银屁股上穿根线，带上小纸片飞，后边跟一群孩子奔跑的场景又回来了。当今的孩子们，你们不会有这些的，永远不会 2023.4.20 回头看看已是泪流满面 一直向前不知路在何方 前几日写了老家巩县城南边的皇窑，其实，现代人的书写是：黄冶。那里居住的人多了，又分出了，小黄冶村。巩县解放前后的城厢，后来的巩县城关公社，巩县改为巩义市，一直到今天的所谓站街镇。下边的行政村，都有大小黄冶两个行政区划。有人会问，为什么所谓的你用了所谓站街？因为我认真读了明巩县志，清巩县志，民国巩县志，能查到的只有东栈，意思是在县城的东边，先有了车马休息之所，梳洗打扮一下，整理一下，可以西行二三里，进巩县老城了。客栈多了，形成集市，就有了东栈。以至于演变成东栈镇，东站镇，是县志上说的巩县五大名镇。站街确实没有查到出处。关于黄冶，写归写，但读音从改动：皇窑。就是今天也没有变，不读黄冶。现在皇窑真的没有了，村中没房，没人，没了地，一个行政村建制就这样没了。地貌地形全变了。还有朋友讲了皇窑荒废，不再烧制唐三彩的事，我感到应记录在案。皇窑的毁灭其实和宋陵相关，赵匡胤选定皇家陵园后，讲究风水，还专门从巩县分出了永安县。直属中央，专门管理皇家陵园。但，一边是皇家休息安寝，不远处就是十里皇家窑场，炉火熊熊，日夜不息，日熏夜烤，就是放在现代人身上也绝不可以，何况皇帝之所。这就有了赵匡义，也就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宋代的第二任皇帝，发命令，禁止在这一带设窑场，烧什么瓷制品了。但民间不管这，为了生存仍偷着干，皇家就派兵镇压，绞杀那些村民匠人。很多人往南山继续奔命。过密县，现在的新密市，狂奔不止。一日逃难密林中发现一古庙，里边有不少高大的神像，龇牙咧嘴的，慌乱中就躲在了神像背后，还有人在神像前跪地作揖，祈祷不止。这时狂风大雨突然来临，一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吓跑了追兵，众人得到了求助。为了感谢神灵的救命之恩，神像前祈祷的皇窑人，在不远处建立了神前村，神像后皇窑的工匠们，建了神垕村，继续从事祖业烧制瓷器，并以超高的技艺水准，创立了大宋五大名瓷：钧瓷。朋友说得津津有味，我听得也很着迷。不知老家黄冶的当地人，有没有这个说法。但有无已无什么意义了，那个皇窑古村，已经不复，住在高楼大厦的皇窑村人，只要衣食无忧，活得平安幸福，就好。但，那个十里窑场，那个起源于北朝，发展于大隋，兴盛于大唐，式微于北宋的唐三彩，却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生活在当今的现代人，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得意之作，留给我们的后辈。您，还有众多从老家走出的人，可以扳着手指数一数，有么  李正品：中国作家协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河南分会会员。先后在《人民文学》《诗刊》《人民日报》《中国诗歌》等公开刊物上发表诗歌、散文、歌曲作品。有诗集《伊洛河》《伊洛河的浪花》《无花果》《走出情海》《穿越情海》《梦断情海》《拥抱情海》《仓西仓西》和散文集《西望情海》《山那边的情海》《洛汭仓西》《西望仓西》、长篇小说《倒塌的情海》、论文集《燃烧的情海》、歌曲集《走向情海》出版发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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