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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悲歌 ——品读东坡（5） 石潭子 比翼双飞恩爱欣， 十年难忘见孤坟。 悲言同穴长嗟叹， 冰雪红梅悼晓云。 每一位诗人都会有一些动人的爱情故事，都会写下动人心扉的爱情诗。感情丰富的东坡先生当然也不例外。东坡身后有三位重要的令他难忘的女人，然而，他的爱情诗篇，却是震撼人心的爱的悲歌。 东坡的发妻王弗，１６岁嫁给时年１８岁的东坡。小夫妻相亲相爱，王弗貌美贤惠，知书识礼，是东坡的贤内助。她不仅为东坡料理家务，而且经常提醒东坡在外慎重择友，特别注意那些当面说好话背后却捣鬼的“朋友”，成为东坡处理政务的好参谋。不幸的是，２６岁王弗暴病身亡，使年轻的东坡痛失侣伴，让他悲痛万分，长久思念，夜夜难眠。十年后，他写了一首《江城子》词，就是表达他深切怀念发妻王弗的诗篇，成为中国古代悼亡诗的绝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诗的一开头就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象汹涌澎湃的潮水，将自己长久以来对爱妻不尽思念之情倾泻出来。“不思量，自难忘”，这里包含着多深沉的爱恋！“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无处话凄凉”一语，饱含诗人多少辛酸与泪水：想见的人不得见、想诉说知心话却无人诉说！岁月的流逝，仕途的坎坷，诗人有无限的感慨。“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尘满面，鬓如霜”，这里，既是爱情的悲歌，也是仕途失意的哀叹。 诗的下阙，写梦境。“夜来幽梦忽还乡”。诗人回到新婚时的梦幻：“小轩窗，正梳妆”。那是一个非常甜蜜欢乐的时刻！可是梦境毕竟是虚幻的，逼使诗人回到现实中来，那虚幻的镜头，更促使诗人悲痛欲绝，只好“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诗的结尾“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失去的将永远失去，现时只能是每年到种满松树的的小山冈坟前去，对着夜空冷月，诉说自己的的思念和无尽的悲楚！ 东坡的第二任妻子叫王闰之，是前妻王弗的堂妹。王闰之有其姐姐的贤惠端庄，同样对东坡体贴关心，也深得东坡的喜爱，婚后两人感情深厚，并且为东坡育有二子。不幸，闰之４７岁病逝。王润之与东坡生活了２０余年，这段时间正是东坡经历走南闯北、大起大落的艰难岁月，她跟随东坡颠沛流离，为东坡同苦同乐，她是东坡最感激的女人。王闰之的突然离去，东坡悲痛万分。他写有《祭亡妻同安郡君文》： 我曰归哉，行返丘园。曾不少须，弃我而先。孰迎我门，孰馈我田？已矣奈何！泪尽目干。旅殡国门，我实少恩。惟有同穴，尚蹈此言。呜呼哀哉！ 东坡喊出“惟有同穴”（与之同穴而葬）呼号，可见东坡内心的极度哀痛悲伤！ 东坡的第三位难忘的女人是王朝云，原是东坡的侍女，１２岁到东坡家，１８岁东坡才纳她为妾，是年东坡已经４５岁。他与东坡相处的日子，正是东坡最艰难的时候，东坡一贬再贬，从杭州到岭南惠州，朝云悉心照料东坡，成为东坡生活的保护神和思想上的精神支柱。东坡写诗词舒怀，朝云为东坡诗词弹唱分忧。在艰难的岁月，东坡贫病交加，许多亲朋离他而去，东坡也遣散一群家丁，东坡也曾劝朝云离开自寻出路，但朝云紧伴他左右不舍离开，愿与东坡患难与共，长相厮守。艰难的生活煎逼，为东坡的前途分忧，使朝云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在她３４岁时就抱病身亡。东坡悲痛欲绝，此后再不续娶。东坡在《朝云墓志铭》写道“敏而好学，事先生二十有三年，忠敬若一”。给朝云极高的评价。东坡还写有不少诗词赞颂朝云。如《西江月》：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毛幺凤。 素面常嫌粉宛，洗妆不退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这首词作于广东惠州，诗人借咏梅来悼念侍妾朝云。“玉骨”、“冰姿”表面写梅花的貌美，冰清玉洁，暗喻朝云的容貌美丽。“那愁瘴雾”、“自有仙风”，写梅花不怕“瘴雾”的侵袭，自有仙风的保护，表明梅花的品格的坚强。惠州地处岭南之地，毒雾湿气弥漫。生活此地是相当艰难的。而朝云与东坡患难与共，不离不弃，足见其坚强的品格。“海仙时遣探丛，倒挂绿毛幺凤”，这两句写梅花不仅世人喜爱，而且得到“海仙”的青睐。“海仙”经常派遣使者来探望梅花，这个使者就是“倒挂子”“么凤”。面对如此美丽绝伦的梅花（朝云），一旦陨落，诗人的心情会如何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诗人发抒出不同凡响的感慨：爱梅的高雅情致已随着晓云的升腾而成空无。这里诗人巧妙借用谐音“晓云”、“朝云”，隐渝朝云的离去，情感的悲凉空虚。“不与梨花同梦”，借用了唐王昌龄咏梅诗“落落寞寞路不分，梦中唤作梨花云”。东坡不愿在梦中象王昌龄那样“梦中唤作梨花云”，因睹物思人，不愿再在梦中见梅花了。悼念朝云之情溢于言表． 真是爱的深，痛得也深！一曲“西江月”，梅花香缭绕，晓云难忘怀，悲歌诉衷情！ 2023.4.19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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