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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一家长朋友连发两条信息，中心意思只有一个，想让我把他孩子的座位调一调。理由有二：一是他给孩子答应了，进步了就找老师调座位，不能食言。二是孩子的视力下降很厉害，得想办法换座位了。我告诉他，孩子的座位本身就在第二排，不好调啊！还有其他几十个孩子也有同样的诉求，实在不好平衡和协调，诚望他理解。但他对我的回复似乎并不满意。  开学初，这位家长也曾经因为孩子座位的事情找过我，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的诉求：对孩子的同桌不满意，上课睡觉，影响他孩子学习;对孩子的前后邻桌不满意，爱说话，影响他孩子的学习;对孩子的位置不满意，第二排左侧靠走廊，不够靠前，不在中间。我给他解释，同桌睡觉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不能因为那个孩子上课睡觉，不爱学习，就把他一竿子打死，放到无人问津的角落，让他自生自灭。那样不等于永远抛弃他了吗？如果那是他的孩子，他会怎么想。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给孩子一个转身的机会，对不对？他不是很赞同，没有接我的话。至于邻桌爱说话的问题，我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的孩子如果专注于学习，又怎会受其他孩子的影响。也许我没有说他的孩子好，所以他对此更不赞同。至于位置，教室就那么大点地方，谁都想坐中间，所以我们只能采取轮换制，还望他理解。我解释了一大堆，但从他的神情来看，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这座位到底调还是不调，怎么调，调到哪里。如果今天调了这个同学，明天又有别的家长打电话或发信息，要求调座位，我怎么办？很纠结，很为难，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梦里的决定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站在讲台上，指挥学生调座位。孩子们有的激动，有的开心，因为他们终于和好朋友换到一起了，求之不得啊！有的失望，有的沮丧，耷拉着脑袋，满脸都写着不乐意，有意见。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一丝犹豫，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但又一想，众口难调，无论我怎么调，总有孩子满意，也总有孩子不满意。我告诉自己，“先这样吧！大不了调完之后再逐个做个别孩子的工作，告诉他们我的想法和初衷。如果他们能理解，那再好不过。如果他们不明白，再征求他们的意见，听听他们的想法，尽可能满足他们的意愿，让他们心悦诚服地接受我的安排。”因为内容太真实了，早晨醒来，我还清楚地记得很多细节，如怎么安排，几排几行，每排几人，按什么顺序，谁和谁同桌，怎么和孩子们说等。既然梦中都想好了，我索性就顺势而为，岂不美哉？ 二、善意的谎言 早上到校后，我问孩子们还记不记得上个月建标考试后我给他们的承诺：诊断考试后会重新安排座位，设立内卷区。他们齐声回答记得。我再问他们，那我们座位还调不调？怎么调？孩子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按当初说的办。”孩子们的回答正合我意，于是我爽快地应了下来，并利用上课前2分钟，公布了序号，快速做了安排，希望他们利用第一节课后的课间以最快的速度搞定。得到了肯定答复，我回办公室了。 第二节快上课时，我偷偷去教室门口瞄了一眼，只见孩子们已经按要求换好了座位（除了3位女同学），静静地坐着等待上课。有点意外，当然了，更多的是开心。我大踏步进了教室，对着孩子们说，“效率才高呀！真不错！给你们点赞！”又问旁边的3个女同学，“宝贝们，怎么回事？”“老师，两边只坐一个人的话，太长了，坐不下。”有个姑娘怯怯地说，她的神情让我有点心疼。“哦！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你们先坐这儿，我随后再调整。”我边说边帮他们把课桌挪了过去，然后走出了教室。 又一个课间，我再次走进教室，扫了一眼，整体效果不错，看起来比较整齐，孩子们之间的性别、性格、基础等也基本互补。再一看，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bug——三个帅哥、淘气包、话唠坐在了一起！这三个人平日关系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再放到一起还不把房顶掀翻。最最致命的是，他们三个目前的成绩都在临界点上，可谓一念高中，一念中专。再加上他们本身不自律，还自我感觉极好，这三个人放一起会怎么样？我真的不敢赌一把。于是，强行棒打鸳鸯，把他们三个给调到了前左前右后中三个点上，呈三足鼎立之势。对他们三个脸上的不甘，我选择了视若不见。我相信他们会明白的。但为了稳妥，晚上我还是逐个打电话，进行了安抚。 又做成了一件事儿，回到办公室心事莫名地轻松了许多。昨天受到的委屈，这一刻被孩子们治愈了。只简单的一个提示，孩子们就可以做得如此完美。因为他们无条件相信老师，因而对我的方案没有半点质疑。其实他们不知道是，要不是昨晚那位家长的两条微信，我哪里还能记得承诺的事？要不是为了回应那位家长的关切，我才不会在毕业前大动干戈，大规模地调整座位？尽管撒下这个善意的谎言，我的心中并无恶意，但面对质朴和单纯的孩子们，我的内心还是有一点愧疚。 三、我的盼&儿子的殇 从小到大，因为个头太小，我的座位从来都是在进门的第一排。这个位置太偏，反光厉害，看黑板不清楚。最让我苦恼的是这个位置冬天特别难熬。教室没有暖气，没有火炉，好不容易聚拢的那一点热气，随着课间十分钟进进出出的身影早已释放殆尽。所以我的脚每年冬天早早就冻肿了。冻脚白天疼，晚上痒，那滋味真不好受。那时候我天天盼着老师调座位或者换座位，那怕让我坐在最后一排我都乐意。可是，一年又一年我的盼望始终未实现。 儿子上初中时，因为调皮，爱说话，老师担心他影响其他孩子学习（因为儿子上学的学校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好学校），总是把他的座位放在后三排。为此，我没少找过老师，但均未能如愿。后来有朋友告诉我，“现在找老师调座位要送礼。我”我听了后有点惊诧，问，“还有这回事儿？我自己也是老师，我怎么不知道？调座位难道不是老师统筹兼顾，合理安排，定期轮换吗？难道还有其他……？”“你终于开窍了！知道你娃的座位为什么总是在后面吗？”朋友调侃我。但我还是不相信，我觉得老师的安排一定有他的考虑。 又一次帮儿子申请调座位未果，回到家的我有点沮丧，向儿子诉说了我的担心，并鼓励他遵守纪律，努力学习，争取靠自己的实力坐到前面去。儿子答应了，然后就有了下面的这篇日记。  时隔十多年，无意间翻到了儿子的日记，我难过的哭了，为他的懂事，为他的不屈，也为他曾经的殇。 换座位，事儿不大，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理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处理不好，会产生很多误会，也会引发很多问题，因而尤其考验老师的教育智慧。虽说绝对的公平难以实现，但我们可以尽量平衡。满足每一个孩子，每一个家长意愿，没有可能，但我们可以积极协调。提前公布方案，做好善后，努力营造公平公开公正的班级氛围，是班主任工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任重而道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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