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1678

1678-1

送灶夕立春，得微雨

冬晴百日天霄赤，始仰微雨送灶夕_（1）。年光销掷鼙鼓城，春气萌动苔藓石_（2）。辘轳寂寂香冉冉，犹沿旧俗礼饯席_（3）。神君面帝莫言事，但乞灭蝻雪一尺_（4）。

【笺注】

旧俗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或二十四日，夜祭送灶神上天，谓“送灶”。而民国六年（1918）的立春为十二月二十三号（1918年2月4日），可知此诗作于十二月二十三日（1918年2月4日），是日下了小雨。

诗描写了百日天旱后，正值送灶与立春之日，下起小雨，描写了立春的春气萌动，与人们送灶的习俗，并风趣地请灶神能面帝要求下一场一尺深雪来杀灭蝗虫的幼虫。

（1）“冬晴”二句：冬天，天晴了百天，天上的云气都是红色的！送灶神的晚间，才仰面看见下了小雨。

“天霄”，天上的云气。晋木华《海赋》：“气似天霄，叆靅云布。”

一二句写百日干旱，送灶这天才下小雨。

（2）“年光”二句：战鼓声的城中，一年的时光抛过去了！石上的苔藓，开始萌动春天的气息。

“销掷”，抛掷。唐白居易《每见吕南二郎中新文辄窃有所叹惜因成长句以咏所怀》：“壮年可惜虚销掷，遣把闲杯吟咏诗。”

“鼙鼓”，小鼓和大鼓。古代军所用。《六韬·兵徵》：“金铎之声扬以清，鼙鼓之声宛以鸣。”

三四句写立春之日，春气萌动。

（3）“辘轳”二句：辘轳井寂静下来，燃香慢慢飘散，还是延续旧俗，举行送别宴席的礼仪。

“辘轳”，利用轮轴原理制成的井上汲水的起重装置。北魏贾思协《齐民要术·种葵》：“井别作桔槔、辘轳。”原注：“井深用辘轳，井浅用桔槔。” 此指辘轳井。

“寂寂”，寂静无声貌。唐王维《寒食汜上作》诗：“落花寂寂啼山鸟，杨柳青青渡水人。”“辘轳寂寂”，此指下雨，旱情已解，不用汲水了。

“饯席”，饯别的宴席。此指送别灶君的宴席。

五六句写人们不再忙碌汲水抗旱，而是沿旧俗摆酒席送灶君上天。

（4）“神君”二句：神君啊，面见上帝，不要说什么事了，只请求灭了蝗虫幼虫，下它一尺深的雪！

“神君面帝”，此指灶君上天面玉帝，报告所住人家的情况。《日下旧闻考·风俗》引明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十二月二十四日，以糖剂饼、黍糕、枣、栗、胡桃、炒豆祀灶君，以槽草秣灶君马，谓灶翌日朝天去，白家间一岁事。祝曰：好多说，不好少说。”

“灭蝻”，此指冬日下雪，能杀灭蝗虫的幼虫。

七八句则请求灶君上天，要求“灭蝻雪一尺”。既风趣，又关心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