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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 然 旷 达 ——品读东坡（7） 石潭子 一叶轻舟七里浮， 江山如画撼心头。 人生难得皆如意， 物外超然洒脱游。 理想与现实的抵牾，寻求社会清明与灾难不断的纠缠，亲人团聚与离散的焦虑，使东坡的人生跋涉在悲苦与艰难的旅途上。如梦似醒，似醒如醉。为了寻求解脱，诗人最终看透了变幻无常的世态，采取了超然、洒脱、旷达的人生态度。这是消极还是积极的人生观？很难说得清楚。在东坡写的《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 赤壁怀古》、《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等名篇中，这种旷达的人生态度有了淋漓尽致的倾诉，这是大家熟知的。而在另一些写景赋物的小诗，亦有所表现，而且写得妙趣横生。如《行香子 过七里濑》： 一叶轻舟，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画，曲曲如屏。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这是诗人任杭州通判游七里濑作的。七里濑是富春江的一段，景色甚美。上阕写水景，下阕写山景。水景：水急、飞舟、惊鸿、游鱼、白鹭、沙洲，还有映照在水中的蓝天轻烟，写得色彩斑斓，动静结合。而游人的潇洒轻快隐现其中。下阕写山：山重峦叠嶂，“似画”、“如屏”，阴森幽静。山中有什么呢？引起诗人许多遐想：“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这里，诗人引用了一个典故。东汉高士严光隐居于富春江，严光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同学，刘秀登基后，严光隐居富春江，刘秀三次征召，严光拒而不见。有人赞严光清高不旁权贵，有人讥严光是沽名钓誉。东坡却认为，皇帝也好，严光也好，各有各的居心，可是“君臣一梦”，都是一场梦，留下空名而已，只有青山、白云、绿水依旧，让人流连忘返。诗人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告戒人们：要抛却名利世俗的纠缠，珍惜当前美好时光，赏玩“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的美景。 在《望江南 超然台上作》，更直接表现超然旷达的人生态度：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超然台，是东坡在密州时修的一座旧楼台，其弟辙名之为“超然”。东坡同期亦作有《超然台记》散文，文中说“超然”者，即“余之无所往而不乐者，盖游于物之外也”。超然物外，人就永远快乐。诗人站上超然台上，看到眼前的晚春景致：细雨飘洒，弱柳翻飞，半泓春水绕着半城斑斓的春花，还有被烟雨笼罩着的城中的万户千家。时令正是寒食节后清明祭祖之时，触动了诗人思乡之情。然而诗人因政务缠身却远离家乡不得归。此时诗人为了寻求解脱，以一种超然旷达的胸怀，“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诗酒趁年华”，趁着这美好的时光，快乐的饮酒作诗吧！多么洒脱开朗的气魄胸怀。 东坡贬谪黄州时写的《观潮》一诗，也宣泄他的洒脱淡定： 庐山烟雨浙江潮， 未到千般恨不消。 到得还来别无事， 庐山烟雨浙江潮。 此诗头尾皆同一语句“庐山烟雨浙江潮” ，饱含诗人对人生境遇的平静心态。“庐山烟雨浙江潮”奇观，人们都渴望能一看，“未到千般恨不消”；但当看到时，又如何？诗人说，“到得还来别无事”，没什么奇特呀，还不就是“庐山烟雨浙江潮”。语气平淡无奇。人生啊，就是如此，“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 诗人在《赤壁赋》中说：“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共适”。 东坡一生苦难波折不断，他这种超然旷达的人生态度，是炼狱后的升华，是解脱后的潇洒，蕴涵着丰富的人生意蕴。 2023.4.26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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