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香 文 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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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父亲的旨意（二） 过了几天，我正在朋友家打麻将，表侄打电话给我了，他似乎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跟我说道：大姑你看，要不我们先打地基可以吗？开口就直达主题，没提我那个发言稿我姐我妹两家人的反应，这是避重就轻，我也没跟他啰嗦，直接跟他说我在打麻将，晚上我再打电话告诉他怎么做。 麻将结束以后，我想了一下，于是给表侄发了这样一条微信信息： 我前几天晚上做梦，梦到我爸跟我讲，以前在我们家过老的两个孤寡老人，一个叫金伯伯，一个叫二舅，他们因为没有后人可能坟墓被人平掉了，现在无处安生，所以在我们家老宅搭了一个小茅棚住着，我爸叫我去照顾他们，讲这样修点阴功会给后代集福。 今年回家上清明，我会按照我爸讲的克做。 我清明回家就跟金羽生去老宅那烧了房子家具衣服等家用给他们，然后我跟他们讲：我们家世世代代都会在初一和十五这两天在老宅烧纸钱给他们的，如果别人在我们的老宅建房子，我们就在别人家的门口烧纸给他们，保证他们在九泉之下可以维持日常生活。 你跟阿环讲这个事情，否则以后她不知道是哪个在她门口烧钱纸的，初一和十五两天烧。如果阿环讲我这样做是违法的，你喊她去法院告我父亲，我保证我父亲会配合法院的工作的。 收到这条信息以后，表侄再也不跟我联系了。 想想如果自己的房子初一十五都有人在门口烧纸钱，我想阿环也不敢轻易建房的吧！
我突然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他叫我初一十五烧纸给两位孤寡老人，其实就是想用这样的法子来为我保住这块宅基地吧！毕竟，只要没有外人在这块地上建楼房，他的子子孙孙都可以回到这里祭拜他，如果以我大姐的名义建楼房，将来继承人是阿飞阿环，而出钱的人肯定是阿飞，他以后要把楼房卖给别人，我连买回来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拦得住他了，毕竟他不是这里的人，而他在这里也不认识任何一个人，他要的是把楼房变金钱，就算我们当时出了钱，他也把我们的钱按本金退回来给我们即可。 如果房子卖给了别人，人家就以为我父亲是一个没有后代的人了，我父亲当然不希望给别人这样一个感觉，他是宁可这块地永远都是一块荒草地，也不希望这里变成别人的楼房的。 我所能做的，就是按父亲的旨意行事。 过了几天，表哥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身体不舒服，他说想到城里来看我，我拒绝了。 我心知表哥一直很热心地想帮我们把楼房建起来，可是我现在按父亲的旨意是永远不要把这个楼房建起来，但是凭我一己之力怎么能抵得过他们三家人呢？ 我现在虽然拒绝他，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死心的，以后一定还会再来找我的麻烦。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表哥又给我打电话了，当时我正在跟朋友打麻将，我不想让他的话影响我的心情，就一直不接他的电话，直到我打完麻将，才打电话过去问他有何事，他也不肯说建房子的事情，就说要来城里面看我，我又一次拒绝了他来城里看我的请求，他只好说我姐想要建房，要他来征求我的意见。现在终于知道那个房子是我父亲名下的了？如果不是父亲提醒我去烧纸，她们还以为那个房子本来就是她们的呢？ 我知道我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表哥那个人我是了解的，他如果达不到目的肯定会一直纠缠我，我最烦就是听别人跟我讲道理，无非就是我大姐辛苦把我们养大，现在她老了没有房子住，我们在城里面都买有房等等，他可不会说万一我姐哪天不在了，他女婿会把房子卖给别人这个事情。 然而目前这种政策下，我是无法阻止这个事情发生的，我再跟表哥纠缠，就会得罪他了，卖他一个人情吧！也让他在我姐我妹那里增加一点分量，基于这些考量，于是我就对他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又没有建房的资格，你来问我这个事情干什么呢？表哥笑着说：那个宅基地是你爸名下的，要建房当然要跟你商量才行啊！言下之意：我得保证建房时你不去烧纸才行。
我不是那种虚伪的人，我就直接了当跟他说：你们要建房我不参与，但是得留点我爸的东西给我做纪念，我的意思也很明确：我爸都已经去世三十多年了，他的东西能让我们记忆的，除了那块宅基地，就只有那三块他亲自开荒出来的自留地了。他也很明白我的意思，就自动说父亲留下的三块自留地归我，宅基地和水田归我大姐和小妹。 跟表哥沟通好以后，我立马给表侄发了这样几条信息：我今天跟你爸沟通过了，按我之前给你看那个家庭会议发言材料分割田地房屋，到清明的时候回家上清明的时候大家签字确认，如果那两家反悔的话，我保留去她门口烧纸的权利。 你们下地基的时候，注意隔墙不要占了。郭伯爷隔壁那块地是我的。如果随便占过来的话，我叫人去推翻她的房子的啵。过了好半天，表侄给我发了两个字"好的"。 他应该是跟他爸确认过才回复我的吧！ 跟表哥表侄沟通过后很久，一直没有得到表侄通知我大姐在宅基地建楼房的消息，昨天晚上，我又在梦里面见到父亲了，这次是父亲一个人，在满是荒草的宅基地上穿梭，他身上那件粗布黑单衣就是他遗照上穿的那件，我突然很内疚，因为当父亲一个人住在乡下的时候，我好像没给过他钱似的，我打算给他500块钱人民币零用，后来又感觉500块钱太少了，应该给他1000块钱，这时表哥和表嫂来我家，我跟他们说起父亲一个人在乡下生活好像没有钱花的事情，表嫂对我说：你爸在你才三十刚过就已经去世了啊！你怎么还想着给他钱呢？我于是伏在表嫂肩上大哭起来，然后醒了。我在梦中哭醒过来，然后把靠枕拉过来垫着后脑发呆，我想要搞清楚梦中的父亲想要提示我什么：他是在责怪我不跟姐妹一起建？可是明明是我妹不想三姐妹一起集资建房的，她只是不敢明目张胆跳出来反对，所以才挑拨我跟大姐一家的矛盾，我只好无奈答应表哥，只要那两家满足我的条件，把我爸的自留地给我，她们建的楼房也不能卖给外人，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现在迟迟不见她们有建房的迹象，估计又是我妹要出幺娥子了，因为一直以来，在我妹的心里面，只要我看上的东西，那就一定是好的，当时我说房子增值，她就蛊惑我姐一家跟我闹，我只好把房子给她们两家，自己要那几块没有用的自留地；她见我要自留地，她肯定又认为自留地应该比宅基地值钱，所以她也不要起房子，要跟我抢自留地了。事到如今，我真的觉得，这辈子摊上这样一个妹妹，真的是我无可言说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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