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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辨”的主要方法(二)

 经方人生 2023-05-03 发布于四川

导读:今天继续学习纪立金先生对《伤寒论》“辨法”的归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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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质特异辨法

似某证,但从患者的体质方面考虑。尚有可疑处。

譬如说:发热、汗出、恶风似属桂枝证。但若是酒客之体出现这些症状就为可疑。因为酒性湿热。平素嗜酒的“酒客”多内蕴湿热。

湿热内蕴,常有熏蒸向上向外之势,再感受风邪,风性疏泄,故遂致发热、汗出、恶风等症,因此《内经》有“酒风”、“漏风”之名。

可见“酒客”之体,出现发热、汗出,恶风之症状,其外感风邪只是诱因,内蕴湿热乃其根本。治疗上只可清热燥湿。

所以仲景说:“若酒客病,不可与桂枝汤。

又如大论中肝乘脾乘肺的“纵”与“横”两证,其脉浮而紧、发热、恶寒、无汗似麻黄汤证,腹满、谵语、渴又似承气证,如此脉症不侔,诊断殊为棘手,但病人平素肝旺之体质是为可疑,平素肝气太旺,本身就有克脾土、侮肺金之趋势。

若脾脏又不健,外感后,肝气乘脾,是侮其所胜,名曰“纵”;若肺脏又不健,外感后肝气乘肺,是侮其所不胜,名曰“横”。

不管是“纵”,还是“横”,疾病的本质是由于肝气太旺,外感寒邪只是诱因。

这实际上是外感引起的内脏失调,所以以麻黄汤发汗或者以承气汤攻下,都不能解决问题,只是刺期门,泄肝气之实,才效速而可靠,可见只是从可疑的容易发火动怒的肝旺体质去辨证,才能有助于排除似麻黄证、似承气证的复杂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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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经过辨法

详问病史,包括治疗经过,也是临床必须注意的问题,即从治疗经过找问题,而且有时还起着决定诊断的作用。

如前面所讲的桂枝加大黄证,除腹部是弥漫性疼痛拒按,不象燥屎在肠道中那样胶皮可以操捏提按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依据是:本证未泻下之前,并不腹痛,只是在服过泻下药之后才出现了腹痛,“本太阳病,医反下之”,这就更清楚地说明本病不属阳明。

排除了阳明,就自然是“属太阴了”。

根据治疗经过来帮助辨证,《伤寒论》中还有不少的论述。

如105条“伤寒十三日,过经谵语者,以有热也,当以汤下之。而反下利,脉调和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

104条“伤寒十三日不解,胸胁满而呕,日晡所发潮热,已而微利。此本柴胡证,下之以不得利,今反利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

284条“少阴病,咳而下利谵语者,被火气劫故也。”等等,这些都是由于症状之间有矛盾,除了从治疗经过找原因外,其病理便无法解释。

正由于这样,所以《伤寒论》的条文中,如“发汗后”、“若吐若下后”、“下之后复发汗”、“已发汗而复下之”等等,都不是可有可无的赘辞,而是探讨病理,分析症状的依据。

因此,详问治疗经过,对于辨证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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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程长短辨法

似某证,但与某证比较,其病程的长短有可疑处。

譬如102条“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

烦似热邪入里之证,但伤寒仅仅二三日就悸而烦,病程比较短,所以只能是里虚。邪热入里之烦,不可能那样迅速。

139条:“太阳病。二三日。不能卧,但欲起,心下必结,脉微弱者,此本有寒分也。”心下结塞似里实可攻之证,但太阳病得病仅二三日的时间,患者就感觉心中结塞满闷,竟至于不能平卧。

但欲坐起,若是表邪内入绝不可能那样迅速,再结合“脉微弱”,可以确诊患者素秉阳虚,心下宿有寒痰水饮。

324条:“少阴病……始得之,手足寒,脉弦迟者,此胸中实。”

手足寒,脉迟似少阴证,但少阴证是脾肾阳虚,其手足寒是从发病之日逐渐加重的,脉当沉微,而本证一得病就骤然手足由热变寒,说明并非阳虚,而是气血运行受阻,阳气不能外达所致,结合脉弦迟,则更清楚地说明胸中阳气为寒饮所阻,即原文所言:“此胸中实也。

以上是病程较短而可疑的,大论中亦有病程较长而可疑的,如257条:“病人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

病人既没有恶寒、头痛等表证,也没有腹满、燥渴、便硬等里实证,单发热长达七八日之久,这只能说明热在血分而不在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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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症候辨法

从发病时间的特异性进行辨证,人体阴阳的盛、衰、出、入,与时间有密切的关系,因此也反映在疾病方面。

《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篇》就提到“旦慧、昼安、夕加、夜甚”等。在《伤寒论》中,如398条的“日暮微烦”,就是“胃虚不胜谷气”,日晡潮热,是阳明“外欲解可攻里也”。

尤其值得提出的是,61条的“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和145条的“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

这些明显的昼夜之分,证明了卫气昼行于阳、夜行于阴的科学性,也就对于辨别属气属血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因为昼为阳,夜属阴,外为阳,内为阴,卫为阳,营为阴。

卫气是昼行于阳夜行于阴的,61条下后复汗之后,“身无大热”,是尚有低热,低热表示尚有微邪。

“脉沉微”是里阳已虚。昼日已虚之阳,得天阳之助,欲外出与邪争而不能胜任,故烦躁不得眠。

至夜卫行于阴,不与邪争而安于阴,就夜而安静。

这不是疾病本身昼重夜轻,实质是夜间之安静远不如昼日之烦躁,表示正气尚有与外邪相抗争的趋向。所以治疗方法,是以干姜附子助阳为急。

热人血室的暮则谵语,是血室中血分有热。血属阴,血室又属里,在夜间卫气行于阴就扰于血分而谵语。在昼日卫行于阳,血室之热稍减,神志也就清爽了。

由于病情的作止与时间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有些病情变化,可以作出预见性推测。如30条汗出亡阳致厥,就预测到“夜半阳气还,两脚当温”。

332条厥利证见能食,后三日脉之,其热续在者,就“旦日夜半愈”。这都是因为夜半是阳气萌动之时,所以才作出这样的预测。

又如六经病都各有不同的欲解时,也说明时间对诊断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目前有些医生,对于病情的发作时间,往往不加注意,这是一个不小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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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药试病辨法

“以药试病”,通常是人们对庸医乱用药的讽刺语。其实,以药试病,也不可一概加以否定。

应该这样说:无目的乱用药,试图幸中的,这属于庸医。但有目的的以药试病,则是诊断方法之一,如《伤寒论》中就有这样的方法。

且不说除中证有“试以索饼”(332条:“伤寒,始发热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当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为除中,食以索饼。不发热者,知胃气尚在,必愈。”)之法,就是以方药试病,也是有的。

如209条:“阳明病,潮热,大便微硬者,可与大承气汤,不硬者,不可与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与小承气汤,汤入腹中,转矢气者,此有燥屎也,乃可攻之,若不转矢气者,此但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

这就是以药试病。不过这样的试病,是在已经确定当用攻下法之后,只是在宜缓下或直峻攻之间,尚有斟酌余地,才作出试探。

这样的试探,是有目的的,与胸无定见的乱用药,是不同的。

过去不得当的治疗,有时能起到帮助诊断的作用,这同样可以看作是以药试病。

例如28条“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

“服桂枝汤或下之,”虽是假设之辞,但也可以看作是曾经以药试病。服桂枝汤汗之之后,仍翕翕发热,这排除了表证。

或下之之后,仍心下满微痛,又排除了胃家的实满证,再结合小便不利,才更容易作出水饮结于心下的诊断。

论中提到治疗经过的条文,不在少数,阅读时,不要认为是无关重要的文字而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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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证佐证辨法

决定诊断除主证外有时还要有其它佐证,譬如在数日不大便的情况下,欲知大便硬与不硬,有时还要观察小便的情况。

即“小便数者,大便当硬”;小便不利者,必大便初硬后溏;小便次数逐日减少,大便必不久自出。

又如在不大便又兼潮热的情况下,是手足濈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这些都是有力的佐证。

佐证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如“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这都是从反面作出的有力佐证。

上述辨证诸法,选用那一种方法为好,临床应根据不同情况灵活运用。其中最简单最省力的是依据证候群,但即使是证候群,其中也有主次之分,分不清主次就成了教条。

如16条:“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桂枝不中与之也。”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若作为证候群来说,这是麻黄汤证,但若作为桂枝汤的禁忌来说,则必须看到“脉浮紧”是主要的。

也就是说,只有在脉浮紧的情况下,其发热无汗才是桂枝汤的禁忌证,而不是说任何情况下的发热无汗都禁用桂枝汤。      

又如170条:“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者,不可与白虎汤。”因此有人认为用白虎汤必须具备四大,即大热、大汗、大渴、脉洪大。

其实本条的关键是“脉浮”,只有在脉浮而尚未洪大的时候,其发热无汗才属于表未解,才不可与白虎汤,如果脉已不浮而沉滑,就可能无大热,甚至出现热厥,其无汗就更是必然的,如350条:“脉滑而厥者,白虎汤主之,”就是这样。

出现手足厥了,热邪已结聚于里,那里还能出现大热大汗呢。

不掌握关键性的脉证,就抽掉了《伤寒论》的辨证精神,也就成了教条。

必须看到,把辨证灵活的《伤寒论》注解成教条,直到今天还是不少的,而且这种唯证候群思想,占领着中医学科不少的阵地。

以证候群来分型,并作为唯一的辨证方法,这必然束缚学者独立思考的能力,使他们离开证候群便无法辨证,这是值得注意的。

必须从症候群中跳出来,才会真正辨。

注:具体治疗与用药请遵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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