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余杭·长忆观潮

作者：杨戈琪

【作者介绍】

潘阆（?－1009），字逍遥，大名（今属河北）人。有诗名，与钱易、许洞为友，狂放不羁，尝为诗曰：散拽禅师来蹴鞠，乱拖游女上鞦韆。后坐卢多逊党，捕购甚急，乃变姓名，僧服入中条山。后会赦，授四门助教。工诗词，有《逍遥集》，存词十首。

忆余杭

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注释】

1忆余杭：潘阆自度曲，因忆西湖诸胜，故名《忆余杭》。《词律》编入《酒泉子》者误。四十九字，上片两平韵，下片两仄韵、两平韵。

2“长忆”二句：长忆，常忆。潮指钱塘江潮。满郭，满城。钱塘江潮为天下奇观，潮来时往往倾城出看。吴自牧《梦梁录》：“东有江潮堪观……每岁八月内，潮怒胜于常时。都人自十一日起，便有观者。至十六日、十八日倾城而出，车马纷纷。”

3“来疑”句：指江潮来势汹涌，好似沧海里的水全都倒灌入钱塘江。

4鼓声：喻潮声。周密《武林旧事》谓钱塘潮“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

5“弄潮儿”二句：弄潮儿，在潮头戏水的健儿。周密《武林旧事》载“吴儿善泅者数百，皆披发文身，手持十幅大彩旗，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可为此二句注脚。

6“别来”二句：事后几回梦见，写印象深刻。几，多少次。梦觉尚心寒，则当时声势可知。南北朝朱超《城上乌》：“朝飞集帝城，犹带夜啼声。近日毛虽煖，闻弦心尚惊。”亦写时过境迁后，回思当时，余怖犹存。潘阆此句，可谓善变化古人者。

【点评】

此词写钱塘江潮盛况。“满郭”句谓观者如山，侧面写潮水的惊心动魄。“来疑”句想像奇特，仿佛沧海之水，尽入钱塘江中，自然让人想见潮头之高，水势之盛。“万面”句从听觉落笔，写江潮汹涌澎湃之声，如万面战鼓一齐敲击。下片转写弄潮儿的英勇矫健，江潮怒发，而弄潮儿履险如夷，让人赞叹。结尾两句写时过境迁后回想起来尚心惊胆寒，既从侧面烘托渲染江潮声势之壮，也衬托了弄潮儿过人的胆量。此词以极小的篇幅描绘宏大壮美的场景，而让人如闻其声，如临其境，洵为难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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