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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期 土地神韩愈 文/李遵刚 二月二，敬土地神。土地神是谁？是韩愈。 唐朝文学大家 韩愈是唐朝河阳(今河南孟县)人。他三岁而孤，受兄嫂抚育，虽早年流离困顿，但有读书经世之志。20岁赴长安考进士，三试不第。25岁中进士，36岁任监察御史。 韩愈不仅文采飞扬，而且性格耿直。因写文章论天旱人饥状，饥状，请减免赋税，惹得皇帝生气，被贬为阳山县令。 到了宪宗皇帝时，迎来好运，北归回京，担任国子学博士，也就是国家最高学府——国子学的高级教员，是正六品待遇。后来又升任太子右庶子，就是辅佐太子的官员。虽然右庶子的官位低于左庶子，但只要赢得太子满意，太子当了皇帝后，这些辅佐他的官员就是老班底了。可是，韩愈志在治邦安民，因此觉得不得志。50岁时，跟从裴度当行军司马，参加平定淮西叛乱。 韩愈是当朝文学大家，有很高的造诣。在作品风格方面，他强调“奇”，以奇诡为善。其赋、诗、论、说、传、记、颂、赞、书、序、哀辞、祭文、碑志、状、表、杂文等各种体裁的作品，均有卓越的成就。
唐宪宗李纯依靠裴度平定了淮西叛乱，觉得脸上很光彩，决定立一个纪功碑，来纪念这一次大胜利。叫谁来撰写这个碑文呢？裴度深知韩愈的文字功力，就向唐宪宗推荐了韩愈。 韩愈的《平淮西碑》碑文一千八百字，如行云流水，大江出峡，汪洋恣意，一挥而就。文章之华美，正所谓“下笔烟飞云动，落纸鸾回凤惊。”勒碑之时，国人视为奇文争相诵之。近代人桐城派大家张裕钊赞曰：“此文自秦后，殆无能为之者，……殆欲度越盛汉，与周人并席矣。” 因文获罪 韩愈不但善于写文章，还是个直言敢谏的大臣。在他写完《平淮西碑》之后，就做出了一件得罪朝廷的事儿。陕西扶风县法门寺里有一座宝塔，叫护国真身塔。塔里供奉着一截骨头，据说是释迦牟尼佛留下来的一节指骨。佛骨每三十年开放一次，让人瞻仰礼拜。佛家认为，这样做能够求得风调雨顺，人人平安。 唐宪宗到了晚年，迷信起佛法来。他特地派了三十人的队伍，到法门寺把佛骨隆重地迎接到长安。他先把佛骨放在皇宫里供奉，再送到寺里，让大家瞻仰。下面的一班王公大臣，一看皇帝这样认真，不论信或是不信，都要凑个趣。许多人千方百计想弄到瞻仰佛骨的机会。有钱的，捐了香火钱；没钱的，就用香火在头顶、手臂上烫几个香疤，也算表示对佛的虔诚。 韩愈是向来不信佛的，更不要说瞻仰佛骨了。他对这样铺张浪费来迎接佛骨，很不满意，就给唐宪宗上了一道奏章，劝谏宪宗不要干这种迷信的事。他说，佛法的事，中国古代没有，是汉明帝时才从西域传进来的。他又说，历史上凡是信佛的王朝，寿命都不长，可见佛是不可信的。 唐宪宗收到这个奏章，顿时火冒三丈，立刻把宰相裴度叫了来，说韩愈诽谤朝廷，非把他处死不可。 裴度连忙替韩愈求情，唐宪宗气慢慢平了，说：“韩愈说我信佛过了头，我还可宽恕他；他竟说信佛的皇帝，寿命都短促，这不是在咒我吗？就凭这一点，我不能饶他。” 后来，替韩愈求情的人越来越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唐宪宗没杀韩愈，就把他降职到潮州去当了刺史。韩愈成了中国历史上因文获罪的第一人。
潮州祭鳄 潮州在广东。从长安到潮州，路远迢迢，现在高速公路也有1800多公里。韩愈孤单一个人，被派到那么边远的地方去，一路上的辛酸心情，就别提了。 韩愈到了潮州，想到自己的不幸遭遇，也考虑到百姓的生活，他把潮州官府里的官员找了来，问当地老百姓有什么疾苦。 有人说：“这儿出产少，老百姓日子过得很苦；还有城东恶溪（今广东韩江）里有鳄鱼，经常上岸来伤害牲畜，百姓真被它害苦了。” 韩愈说：“既是这样，我们就得想法把它除掉。” 话虽那样说，可韩愈是个文人，一不会动刀，二不会射箭，怎能除掉鳄鱼呢？韩愈从鳄鱼联想到了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不仅义愤填膺，胸臆难平。他展毫疾书，一篇《祭鳄鱼文》跃然纸上。他亲率官史，到江边设下祭坛，宣读了《祭鳄鱼文》后，就把贡品丢到江里去，让鳄鱼吃饱了赶快离开。 在祭文里，韩愈说： 我是奉天子的命令来上任的。现在我与你们约定：三天之内，你们要全部迁徙到海里去，以回避天子命名的大臣。如果三天不行，那就五天，五天不行，那就七天。如果七天还没有迁徙，那就是你们不想迁徙了。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你们冥顽不灵。你们如果不迁徙走，就是毒害百姓的恶物。刺史我就挑选善于射箭的民众，带上毒箭，一定将你们赶尽杀绝。 说来也怪，大江里的鳄鱼真的没有再出现过。当地的百姓认为朝廷派来的大官给鳄鱼下的驱逐令见了效，都安心生产了。 韩湘子度亲 韩愈有个侄子叫韩湘子。韩湘子少年时就熟习道术，为人落拓不羁。曾经聚土为盆，顷刻花开，花片上有诗句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韩愈看后深为不解。韩愈被贬为潮州刺史时，中途遇雪，韩湘子冒雪前来相会，询问地名，正是蓝关。 韩湘子认为这是天意，便想度韩愈为神仙，可惜事未成而韩愈就死了。 韩愈是文曲星下凡。皇家档案中有他的名字，天上神仙管理部门也有他的档案。在人间，韩愈因惹怒了皇帝而遭贬。相应的，在天上，韩愈也因此惹怒了玉皇被关进了天牢。 过了几年，韩愈捎信给韩湘子，诉说心中苦闷和生活苦难，请他托关系疏通一下，尽快地放出来。韩湘子自觉仙微言轻，也见不到玉皇大帝，便想到了东海观音。东海观音有菩萨心肠，热心为人办事，故香火旺盛。韩仙子就是经东海观音指点才东渡大海成仙的。他想到此，立即奔赴东海仙请她老人家帮助求情。 观音菩萨对人间世事本来就“观音”即知，热心扶危劫难，韩仙子一当面相求，便立即启程面向玉帝求情。 在此之前，韩湘子早已暗暗地找到狱头星官，打点了一番后，会见了叔叔韩愈。韩愈见到侄子后，旧毛病复发，发了一通牢骚。韩湘子苦笑道：“叔呀，不是我斥责你，你这毛病也得改改了，不然到哪儿也吃不开。你在凡间遭贬，到天上又被关进天牢，还不都是吃了你笔头子的亏？如果你写粉饰太平、附庸风雅的有时文章，难道还有今日之苦！”一句话呛得韩愈无话可说了。 玉皇大帝早就把韩愈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经观音一说，便招来狱头星官，询问韩愈的表现。狱头星官因早被韩湘子打点好了，便送人情说：“韩愈早就痛改前非，不多嘴多舌了。”玉皇大帝说：“下界一回也不容易，放出来，安排点事有口饭吃吧。”想了一下，又说：“韩愈爱管事，下界百姓聚居的庄里还缺个有编制的管事的，就让他去任土地神吧。” 韩愈便下界到土地庙上任了。 人间庄头自古就有土地庙，里面供奉的是老百姓心目中的神灵，各地不统一。韩愈是玉皇大帝任命的土地神，是在编的神灵。土地神官位虽小，但也按照规定每年二月初二日回天庭报告一年来的工作。韩愈上任后，兢兢业业，按照天章条例，尽职尽守，并且赏罚分明。因此，不仅赢得了老百姓的爱戴，也赢得了老百姓的敬畏。 再次求助 土地神职小位卑，能常和老百姓见面，帮老百姓办事，所以韩愈还像在世间作官一样，忠于职守，勤政爱民。只是一到晚上，就孤坐神台，无所事事了。过了一段时间的独居生活，韩愈觉得生活中香火虽然不少，但感情上却十分寡淡，触景生情，便自题一副对联贴到了门口： 庙内无僧风扫地 天上有月可照明 唉，想当初夫唱妇随，形影不离，是何等的温馨甜美，而如今虽说是神仙了，却连个说话人也没有了。一肚子的冤屈无处诉，简直要把人憋死！想到老两口孤神野鬼，地各一方，各自形影相吊，不禁老泪横流。思来想去，只有舍上老脸再求侄儿韩湘子通过观音菩萨向玉皇大帝求情了。 观音菩萨早就知道了韩愈的心事，见韩湘子前来相求，便欣然应允。 经观音菩萨一番诉说求情，玉皇大帝不由叹道：“唉，这韩愈虽说不识时务，愚得可以，但他一身正气可敬可嘉。他对亡妻忠贞不渝，念念不忘，其情可哀。那就任命韩愈亡妻为土地奶奶，准他破例携妻就职吧。”玉帝写了一道手谕，命韩湘子去地府接他婶娘的亡魂，送她叔叔身边。从此，土地爷就有了土地奶奶作伴，这对至死不渝的恩爱夫妻又生活到一起了。他们朝夕相伴，形影不离，堪为人间夫妻的楷模。 从此以后，普天下的土地庙里的土地神便都有了老伴，不再孤单了。 乐此卑位 土地神和土地奶奶与老百姓朝夕相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千年。到了清朝，生活环境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化：雍正皇帝推行机构改革，压缩部门，合署办公，山神爷合并到土地庙里去了。 本来韩愈老两口在办公室里间隔出了一块空间，以作厨房和卧室，山神合并过来后，不仅神多了，公事也多了，办公场所兼做卧室既不方便，也不合适了。公事公办！这次韩愈没有再托韩湘子走观音菩萨的门子，与山神联名直接奏请玉皇大帝解决住房问题。玉皇大帝早知人间变化，不是韩愈得寸进尺，于是下旨拨专款解决土地神的宿舍难题。韩愈便利用有限的专款，在土地庙后面搭了一间一面坡的小屋。从此，土地神和土地奶奶有了专门的宿舍。 过了一段时间，改革回潮了，山神爷又回到了山神庙。韩愈乐享了改革回潮的结果，不仅改善了办公条件，也改善了住房条件。 因为离老百姓最近，韩愈也安于现状，没有升迁的欲望。也因为土地神官位卑微，没有其他神灵来争这一位置。自唐至今，历经改朝换代，土地神位的人选一直没有变。 韩愈去世前官至吏部侍郎，去世后追赠礼部尚书，谥号“文”，世称“韩文公”，土地神的官位还是玉皇大帝任命的。但韩愈在土地神位上，既不以“文公”之名炫耀自己，也不以玉皇大帝的任命而狐假虎威，兢兢业业，低道为神。时间长了，老百姓已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都亲切的尊称他为“土地老爷”或“土地公公”。被任命为土地奶奶的老伴，也从不以“神”自居，从来都是一片善婆心，相夫理事。 老百姓不仅敬奉着他们，每年二月二日还为他们贴上一幅新对联： 公公十分公道， 婆婆一片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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