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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城 | 明清北京城内城九门之德胜门

 北京的骑士 2023-05-10 发布于北京

德胜门为明清北京城内城九门之一,位于内城北垣西侧,与内城北垣东侧的安定门相对,共同烘托京城中轴线尽端的钟鼓楼。德胜门由城楼、箭楼、闸楼连接为瓮城,构成完整的军事防御体系。明清两代出兵打仗都要从德胜门出城,德胜门之名意为“以德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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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仅存箭楼,位于北京市西城区德胜门外大街南端、北二环路德胜门立交桥北侧。不包括复建的永定门城楼及西便门东碉楼,德胜门箭楼与正阳门城楼及箭楼、北京内城西南角楼同为明清北京内外城至今仅存的四座城楼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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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门始建于明正统四年(1439年),明万历二十年(1592年)大修,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落架重建。1915修筑环城铁路横贯瓮城,瓮城、闸楼被拆除,使箭楼与城楼脱离。1921年城楼因梁架朽坏在内城九门中率先被拆除,仅存城台及城券门。

图片德胜门外西北侧及八国联军侵占北京时的日军士兵(1900年)

图片德胜门外东北侧(1905年)

图片1915年修建环城铁路时拆除瓮城后的德胜门城楼东北侧

图片1915年修建环城铁路时拆除瓮城后的德胜门箭楼西南侧

图片德胜门城楼东侧及城台上正在野餐的外国人(1919年)

图片1921年拆除城楼后的德胜门外东北侧(1921-1924年间)

1951年国家拨款修缮德胜门箭楼。1955年拆除城台及券门。1964年修建地铁2号线时德胜门两侧城墙随同内城城墙几乎被全部拆除,德胜门箭楼得以幸免。1979年拟拆除箭楼,因古建筑专家郑孝燮致信陈云副主席呼吁保护而得以保留。1979年被公布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1980年全面修缮德胜门箭楼。1982年修缮竣工并对外开放。1992年复建原瓮城内的真武庙。1993年在德胜门箭楼设北京市古代钱币展览馆并对外开放。2001年在真武庙外垣墙东西两侧复建值房各三间。2006年德胜门箭楼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图片德胜门航拍图(195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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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德胜门箭楼西南侧(修复前后)

清代北京内城及外城城门都遵循相应的规制,内城城门规制级别高于外城城门。外城城楼唯正南永定门城楼于清乾隆三十一年(1776年)改建后规制同内城城楼。

内城城楼为三重檐歇山式重楼建筑,楼顶为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饰绿琉璃瓦脊兽;除内城正阳门城楼面阔七间外,其余均面阔五间;城楼下的城台开券顶门洞。

内城箭楼为重檐歇山顶;正面面阔七间,后面抱厦面阔五间;上下共四层箭窗;除正阳门箭楼正中开门外,其余箭楼正面不设门。

瓮城南北长约62至117米,东西长约62至108米;瓮城城墙高度同一般城墙高度,墙体稍薄,墙上外侧有垛口,内侧为女墙;除正阳门瓮城辟东、西两闸门,其余瓮城只在一侧辟一闸门,利于防守;各闸门之上均有闸楼,并设千斤闸。

内城城墙全长近24公里,高10.3至12.2米。北城墙顶宽17.6至19.5米,基厚24米,由于北城墙为新筑、且正面迎击北方的军事入侵,因此最为雄厚高大,比南城墙厚3至4米。外城城墙全长约14.41公里,高6.1至7.7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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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内城西北角上空向东俯瞰内城北垣,内城西北角楼已不存,仅存城台,左侧为北太平湖,远景依稀可见德胜门箭楼(1946年)

德胜门城楼面阔五间,东西宽27米,南北深12米;为灰筒瓦绿琉璃剪边三滴水重檐歇山顶,戗脊走兽7个;下层檐柱24柱,上层檐柱16柱。城楼连城台通高36米,城台面宽31.5米,进深16.6米。

图片德胜门城楼东南侧(1901年)

图片德胜门城楼东南侧(1910年代末)

图片德胜门城楼西南侧(1901年)

图片德胜门城楼北侧(1910年代中后期)

德胜门箭楼坐南朝北,由城台和楼体两部分组成,通高31.9米。城台东西宽39.5米,高12.6米。

图片德胜门箭楼东北侧(1920年代)

图片德胜门箭楼东侧(1921-1924年间)

图片德胜门箭楼西侧(1930年代中前期)

图片德胜门箭楼西北侧(1950年代)

楼体由主体和抱厦两部分组成,平面呈“凸”字型,通高19.3米,前楼后厦通进深19.6米;主体为灰筒瓦绿琉璃剪边重檐歇山顶,面阔七间,东西宽34米,进深三间,南北深12米;抱厦为灰筒瓦绿琉璃剪边单檐歇山顶,面阔五间,东西宽25米,进深一间,南北深7.6米,抱厦底层南侧设三座过梁式大门直通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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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内金柱与承重梁、穿插梁与跨空枋相互连接,将空间分为四层,每层外侧都开设箭孔,共82个,其中北侧48个,东西各17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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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门瓮城平面为长方形,北部呈圆弧状,南北长117米,东西宽70米。德胜门瓮城较其它城门的瓮城要长出许多,箭楼到城楼的距离比西直门及安定门要长出近50米,这也是德胜门箭楼能保留下来的一个主要原因。上世纪六十年代修建环城地铁(2号线)时,因德胜门箭楼距城墙较远,不影响地铁和二环路的施工,因而得以保留。

图片乾隆京城全图上的德胜门瓮城

图片 德胜门瓮城外东北侧

图片德胜门瓮城外西北侧

闸楼位于东侧月墙,灰筒瓦硬山式屋顶,内设千斤闸,为进出瓮城通道。

图片德胜门东闸楼东南侧

图片德胜门东闸楼东侧,透过门洞可见祈雪碑亭(1885年)

明清时期,北京内城的九座城门瓮城内,全部依例建有庙宇,旧有俗谚“九门十庙”。其中德胜门、安定门为真武庙,均位于箭楼下正中位置。其余七门为关帝庙(正阳门另有观音庙一座),偏居瓮城一侧。外城瓮城内没有寺庙。

图片德胜门瓮城内箭楼南侧的真武庙及庙前影壁

图片真武庙前影壁(1921-1924年间)

图片真武庙正殿(1921-1924年间)

图片被毁坏的真武庙(1953年)

德胜门瓮城内北侧正中建有真武庙,约毁于1930年代,1992年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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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1992年修复的真武庙正殿及钟楼、鼓楼

瓮城内西侧立祈雪碑亭一座,建于清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亭内立有乾隆皇帝御制诗碑,“德胜祈雪”自此成为京城一景,碑亭型制为黄琉璃瓦重檐四角攒尖顶,碑亭与碑约毁于1920年代。

图片拆除瓮城前的祈雪碑亭东南侧(1910年)

图片拆除瓮城后的祈雪碑亭东南侧(1915年)

图片祈雪碑亭南侧(1916年)

瓮城将城门楼、箭楼、闸楼和城垣连接起来,是增强城墙防御功能的有效措施。在战争时期,瓮城在城门楼外增加了一道防线。对于明清北京城来说,在较漫长的和平时期,瓮城则是进出城市的交通节点空间和和具有独特形态的城市生活空间。显然这种四面围合、封闭感强且较局促的空间并不适合居住,于是,在瓮城内建设庙宇不仅是城门型制的需要,也符合在城市人口激增后集约利用城市土地并与精神生活与宗教信仰相结合的实用主义原则,由于瓮城是扼守进出城市的要道和大量人群集散之所,用现代商业术语来说就是具备较大的客流量,从而在瓮城内集聚起商贩摊位。德胜门瓮城内的祈雪碑亭又作为名胜古迹与真武庙共同为瓮城空间增加了文化生活与休闲游览功能。

图片德胜门瓮城内箭楼东南侧,前景可见摊贩(1870年)

图片从德胜门城楼门洞北望箭楼(192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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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德胜门西南侧毗邻新建房屋

瓮城外的道路两侧称作关厢,同样是进出城市的人群往来之地,因而也集聚起繁华的商业店铺。关厢的空间形态与向心封闭型的瓮城不同,是向外延伸的线性开放空间,距城门楼越远,过境交通的密集度越低,商业的繁华度也逐渐减弱,城外大道向外延伸至关厢之外则渐变为乡村道路。

图片在德胜门箭楼上北望关厢(1901年)

图片在德胜门外关厢南望德胜门箭楼(1907年)

图片德胜门外关厢(1915年)

图片德胜门外关厢(约1950年代)

德胜门关厢与其它关厢有所不同,与原先位于城外而在北京城增建外城后位于城内的正阳门关厢刚好相反,德胜门关厢在元大都时期是位于城内的。明洪武元年(1368年),徐达攻克元大都,对北城垣进行修整,改北垣之“安贞”、“健德”门为“安定”、“德胜”门,并在北城垣南五里新筑土城垣,作为抵御蒙古人反攻的第二道防线。明洪武四年(1371年)新筑北城垣竣工,废元大都北垣,将京城北垣南移五里,在与元大都北垣二门相对应位置仍开二门,东侧称安定门,西侧称德胜门。德胜门关厢遂从元大都时期的城内变为明清北京城的城外。

明清两代,德胜门正面迎击来自北方的军事入侵,是北京城重要的城防阵地。德胜门关厢失去城墙的庇护,在明清两代几度成为游牧民族和起义军围困京城的战场。明正统十四年(1449年),于谦在德胜门外大败瓦喇军;明崇祯二年(1629年),袁崇焕保卫北京城,德胜门外亦为主战场;明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领农民军从德胜门进入北京城。

在距德胜门西侧不远的城墙下有一座水关,建于明景泰四年(1453年),连接北侧护城河与什刹海,通过此水关,城外源自西山、玉泉山的水系与城内水系连接起来。内城水系又在东南方向流出并与通惠河相接。

北京内城共设水关7座,外城设水关3座。德胜门西水关是北京城最大的进水水关。其整套设施结构自进水处(自北向南)由进水口八字坡石、马路涵洞、进水河道、西水关闸、进水河道、火车涵洞、进水河道、明清城墙涵洞、铁棂栅栏、进水河道、西水关八字桥、石螭分水兽组成,全长约46米。德胜门西水关旧址现被公交车总站及北二环路占据。

图片城墙拆除前的德胜门西水关 

图片城墙拆除后的德胜门西水关( 1961年)

图片德胜门西护城河(1962年)

今日北京北二环以内的什刹海周边地区,建筑高度得到较为有效控制,德胜门箭楼与其东南侧的钟楼、鼓楼仍为什刹海东北侧区域的标志性城市景观和制高点,也是从城市上空能感受老北京城舒缓壮美格局的为数不多的区域之一。

图片从鼓楼向西北方向远眺德胜门箭楼(1946年)

图片从新街口北大街的新街高和写字楼向东北方向远眺德胜门箭楼(2016年)

图片从北二环北望德胜门箭楼(2016年)

虽然今日德外关厢地区已是高楼林立,原先9米宽的德胜门外大街已被70米宽的全封闭式快速路所取代,值得庆幸的是德胜门箭楼还在,作为北京城仅存的两座城门箭楼之一,与正阳门箭楼一北一南遥相呼应,成为从德胜门外大街自北向南远望的对景,依然是两侧高楼夹击下的纵深视廊尽端的城市地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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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钱币展览馆为德胜门箭楼注入了新的功能,人的日常使用给予文物建筑更好的维护,使文物建筑实现有效保护与合理利用,也为人们进入历史建筑内参观提供了机会,还可登高远眺南北两侧、旧城内外的城市风貌。历史建筑从而能够与当代人的文化生活相结合,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更好地发挥出文物的文化价值与商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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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北京仍有不少文物古迹处于封存式保护的“标本”状态,缺失掉建筑功能与人的使用行为的文物建筑难免会年久失修、趋于衰落。遗憾的是,不少古建筑和新建的古建筑仍处于空置、闲置的状态,包括新建的永定门城楼,更像是超大尺度的城市小品和摆设,成为仅供观看和满足城市虚荣的布景式存在。现在风靡全国的古城复兴与建设,新建成的诸多城门楼及钟楼,是否都得到有效利用?是否真的做到以人为本呢?

图片梁思成先生构想的立体环城公园

此时不禁想起梁思成先生曾为我们勾勒出的关于北京城墙如果能够幸存的美好图景:“城墙上面面积宽敞,可以布置花池、栽种花草、安设公园椅,每隔若干距离的敌台上可建凉亭,供人休息。由城墙或城楼上俯视护城河与郊外平原,远望西山远景或禁城宫殿。它将是世界上最特殊的公园之一、一个全长达39.75公里的立体环城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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