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虽有题目,但因过于简略,加之诗的内容扑朔迷离,故这首诗亦属无题类的诗。 关于这首诗的寓意,古往今来也是纷争不已,大致有以下几种观点: 何焯、程梦星等人持此说,盖因颈联用典与如厕有关。但除此联外、用此观点解析其余内容,颇为牵强。 大约也知此观点牵强,于是由此又生出“便秘说”、以解首联下句的“上药通〞。但以“换骨神方”喻便秘药,更觉牵强。 另外,李商隐的诗,向来借意像、明暗两种线索并行,唯写“如厕”,熟读其诗的人恐不以为然。 这种观点,将整首诗解得支离破碎,比“如厕说”更为牵强。 姜炳璋等持此说,以为内容与令狐绹有关。此观点一如“刺小人说”,解诗更加零碎、牵强。 冯浩、张采田、中华书局本等持此说。但对颔联、颈联之解,颇为模棱。 我个人偏向于第四种观点,且认为所言闺人,先于道观中得孕、乃移居家中私产打胎。这首诗,不妨看作《碧城三首·其三》的姊妹篇,是对“铁网珊瑚未有枝”的详写。 这首诗的颔联“露气暗连青桂苑”,“露气”一词,亦见于《当句有对》的颔联下句“日气初涵露气干”。另外,《碧城三首·其一》的“晓珠”,亦指露。可知这首诗的“露气”所指,乃求欢之事。 也就是说,这首诗,与《碧城三首》、《当句有对》等诗一样,都是刺女子入道的诗。 “药转”,仙药能让人转灵之意。《神仙传》:“药之上者有九转还丹”。 首联点出打胎地点、以显示其人的尊贵,并点出打胎用药之事。 “郁金堂”,《河中之水歌》:“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描绘卢 家妇莫愁的居室,后因以“郁金堂”或“郁金屋”美称女子芳香高雅的居室。 “郁金堂北”,即郁金堂之后。按:古今厕所大多建在屋室之后。 郁金堂之北,画楼之东,即东北角。东北五行属土,故古人多于此处建厕,喻以肥沃之。 “上药”,《神农本草经》:“上药令人身安命延,昇天神仙,遨游上下。” 这一联的意思是:在郁金堂之北、画楼之东,用了“换骨神方”之“上药”、豁然畅通。 “青桂苑”,指贵家的华美园苑。用《洞冥记》武帝起寿灵坛之典:“武帝使董海乘琅霞之辇以升坛,至三更,西王母至。坛之四面列种软枣,条如青桂,风至,桂枝自拂阶上游尘。〞此处明说堕胎之地,暗说贵家尚道。 “紫兰丛”,用《汉武内传》典:帝问东朔:“此何人?”朔曰:“是西王母紫兰宫玉女,常传使命”。此处明指堕胎之地、暗指道观。 这一联的字面意思是:雾露暗暗地笼罩着青桂苑,风声正掠过的紫兰丛。 此联的寓意是:入道偷欢而暗结珠胎、移居家中,是因为道观里有风言风语。 一、道源注:“厕筹也。”此处用《法苑珠林》典:“吴时于建邺后园平地。获金像一躯。讨其本缘。谓是周初育王所造。镇于江府也。何以知然。自秦汉魏未有佛法南达。何得有像埋瘗于地。孙皓得之。素未有信。不甚尊重。置于厕处令执屏筹。” 按:厕筹,又称厕简、厕辙、厕篦、搅屎棍和干屎橛,是指大便后用来拭秽的木条或竹条。但道源解“长筹”为“厕筹”,未知所出,估存此说。 此义反用《汉书·吴书·孙皓传》中裴松之注引《江表传》之典:“初丹杨刁玄使蜀,得司马微与刘廙论运命历数事。玄诈增其文以诳国人曰:'黄旗紫盖见于东南,终有天下者,荆、杨之君乎!’又得中国降人,言寿春下有童谣曰'吴天子当上’。皓闻之,喜曰:'此天命也。’” “香栆”,用《世说新语》典:“王大将军尝至石崇家,如厕,见漆箱中盛干枣,本以塞鼻,王遂食尽,群婢莫不笑。” 按:《晋书·刘寔传》:“(刘寔)尝诣石崇家,如厕,见有绛纹帐,裀褥甚丽,两婢持香囊。寔便退,笑谓崇曰:'误入卿内。’崇曰:'是厕耳。’”可见贵门厕所之豪华。 此联的寓意是:掩盖此事的良策不输于孙皓,只要用香枣塞住鼻子、就不闻其臭了(只要这样做,就可以隐瞒住这件事了)。 此联是正话反说,诚如《碧城三首·其三》的尾联所言:“武皇内传分明在,莫道人间总不知。〞 这一联的意思是:事情过后,男子回忆此事思念此人、写出诗句;女子也回到房里绣帘之后、躺卧在翠衾之中。 这首诗,描写了一位贵族女子因偷欢结珠而堕胎的经过。其谋篇结构的特点是:首联先点出其事,颔联回笔写明原因,既交待清楚了事由、又使得颈联的讽意更加具有对比性,掩耳盗铃、自鸣得意的心态跃然纸上。 首联写明场所、点明用药物堕胎。颔联承首联,写出这件事的原因。颈联转笔,写安排堕胎之人的自鸣得意的心态。尾联顺颈联合笔而写两个人事后之状,进一步渲染颈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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