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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对全国各个解放区的进攻部署完成以后，便揭下了假面具，彻底撕毁《停战协定》，于是我们党与国民党反动派在大陆上的最后一场大搏斗，就开始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被迫自卫，力争首先解除西顾之忧，发起了大同、集宁战役。  一九四六年八月二日，我奉命到靠近大同前线的阳高，参加了关于大同、集宁战役的作战会议。 这次会议，是由晋绥军区和晋察冀军区联合召开的，由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同志主持，参加会议的还有张宗逊、罗瑞卿、刘澜涛、郭天民、陈正湘、郑维山等同志会上，部分同志认为大同是平绥铁路和同蒲铁路的连接点，是晋北军事要地，攻下大同既可震动国民党反动当局，又可使晋绥、晋察冀战略区连成一片，对今后作战，能造成有利态势。自从七月晋察冀四纵队和晋绥军区共同发起晋北战役之后，大同己成为孤点，尽管它城坚地险，储备充足，易守难攻，但敌人建制不统一，兵力不够强，随着时间的推移，补给困难，我军如能在外围战中大量歼敌有生力量，然后用坑道作业突破城坦，是能够攻克的。 另外，我和有的同志认为眼下敌强我弱，特别是我炮兵不足，又缺乏攻坚作战的经验，以先打平汉线保定南北段为好，因为保定南北的平汉铁路两边都是农村，是老抗日根据地，无论是群众条件还足物资条件都比较好。当地群众积极支前，我们的后勤工作是有保障的。再说，保定城也没有大同那么坚固，它是敌人的一个薄弱环节因此，建议初战选在平汉线。 会议估计到，敌第十二战区傅作义部队会东出增援大同，出动的兵力可能是四五个师攻取大同，关键的问题是要打掉傅作义的增援部队。阎锡山从太原派兵到大同增援的可能性小。攻坚、打援，是这一战役密不可分的两个组成部分。 经中央军委批准，决定攻打大同对攻坚和打援，会议做了统一部署:由晋绥军区第三五八旅，晋察冀军区第三纵队(第七旅、第八旅)，晋察冀军区教导旅、炮兵团，冀晋军区第一军分区两个独立团，晋绥军区第五军分区第二团，负责攻城;晋绥军区独立第一旅、独立第三旅、骑兵旅，绥蒙军区第七团、第九团，晋察冀军区第一纵队、第四纵队、第二纵队第四旅，执行集宁打援任务;晋察冀军区第四纵队第十旅在攻下应县后先参加一段攻大同的作战，然后北调集宁打援。 攻打大同的任务原拟交给晋察冀的二纵队担任，当时我要求由我们三纵队来承担。我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出自于锻炼三纵队的需要。三纵队是敌人“五一大扫荡”后由冀中抗日游击队组建起来的一支新部队，它的前身为冀中平原各分区的游击队。由游击队变成一支有高度组织纪律性、攻必克守必固的正规部队，需要一个艰苦的锻炼过程。伟大的解放战争要求我们尽快地完成这种转变。我的这要求得到了聂荣臻司令员的批准和与会同志的支持。 会议决定由晋绥、晋察冀两军区联合组成前线指挥部，由晋绥军区副司令员张宗逊同志任司令员，晋察冀军区副政治委员罗瑞卿同志任政治委员，张、罗统一指挥外还直接负责指挥集宁、卓资山地区对付傅作义的打援任务;我任副司令员，负责指挥攻打大同的任务。 初战失利 七月三十一日，扫清大同外围的战斗打响了各部队按照部署投入了战斗:三纵队八旅和第一、第五军分区的部队扫除大同城南和城西的怀仁、口泉等据点;教导旅攻击御河以东地区。随之，大同外围点线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八旅在应县进展迅速，一举攻克白家窑子，他们预计敌人会争夺这个要点，便以一个营的兵力固守，主力在两翼布阵准备歼敌。次日，敌人果然调集两个团的兵力，在飞机，坦克的配合下，对白家窑子实行猛攻。守卫白家窑子的这个营，在团长徐信、政委李克忠指挥下，利用村子的前沿阵地，顽强防御，击退和消耗敌人.当敌人打得相当疲劳，逼近村子的前沿阵地时，八旅主力从两侧出击，首歼敌人一个整团，残敌向大同溃逃.八旅乘胜追击，逼近南大庙 南大庙在大同城南，离城儿里地，是敌人的重要据点每当我军向南大庙进攻时，敌人就从人同派出援兵，还伴随二二十辆日制坦克由于我军没有炮弹，对敌坦克缺乏威慑力量，几次形成僵持。要攻下南大庙，就必须切断来白大同的援兵。在困难面前，八旅发扬了冀中子弟兵打地道战的传统一天夜里，八旅副旅长宋玉琳率领几个营的兵力，到南大庙背后三百米的地方，拉成五里多长的横队，就地展开土工作业，待到天亮前，挖出一条五里多长的防坦克壕，把南大庙与大同隔开了敌人的坦克在沟前一筹莫展，跟随在后面的步兵遭到大量杀伤至此，敌人再不敢从大同出援了。于是南大庙威了孤点，经围困后被我攻克随即我部队从南面逼到大同城下。 大同外围的战斗，在各个方向都是逐点争夺阎锡山收编的几百名侵华日军炮兵，对我争夺各点制造了很大困难。至九月三日，我一二O师的第三五八旅与晋察冀三纵队第七旅的两个团并肩战斗，与领了大同北面的东大街和北关车站，接着又攻占面粉公司和酒精公司，这才解决城北的外围战斗。与此同时，晋察冀四纵队第十旅攻入东关。至此，拿下了大同周围的全部据点，部队开始坑道作业，准备攻城。 总攻时间预定在中秋节。我们提出口号:“进大同吃月饼!” 我怀着胜利前的喜悦，走出指挥所，踏着皎洁的月光，巡视总攻前的阵地。 我来到坑道口，看到通往城墙下的、长长的坑道，看到担任引爆的战士们.他们枕戈待旦，见到我，由衷地笑了。 我握着他们的手，拍打着他们的肩傍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他们精神抖擞，异口同声地说：“没问题，准把城墙给它端端了!” 几万人与都往等待着冲锋号令。 我来到突击队的出发阵地突击队员们身上蒙着征尘，军装上挂着口子，眼里布着血丝。旷日持久的外围争夺战，使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很大。但他们精神旺盛，也同样沉浸在胜利前的喜悦中。这种情况是可以理解的。一支刚刚脱掉便衣的游击队，一上阵就是攻城攻坚，真小容易呀! 各级指挥员都严阵以待，坚守岗位。 浩月当空，月光如水我站在指挥所前，看到大同城沐浴在一片月色中。大同，古老的大同!日本侵略军曾在这里设下屠杀中国人民的牢笼，当年我们在一分区时，曾多次与从这里派出的日军作战;到如今，日本侵略军还在大同城里留下几百名残渣余孽。国民党反动派继日军衣钵，使它成为反革命堡垒，但它终于要回到人民的怀抱了。 面对融融月色下的城池，我想起了倒在外围阵地上的烈士们。一个多月的外围攻坚战，我们有不少战友洒下满腔热血，最令人痛心的是十九团，他们打到北城门，把团指挥所安在火车洞子里后，由于踏响了地雷，一个团的领导干部只剩下两个人。 我思索起外围战斗的整个进程外围战斗锻炼了部队，指战员们由原来的不懂得攻坚到逐步学会了攻坚外围战中，我们也有教训，逐点争夺，阵地是拿下来了，但未能全歼守敌，相当一部分敌人退入城内，这给攻城带来了困难。倘若大胆穿插、分割，就可以达到既攻克据点又全歼守敌的目的。我们在大同花了学费，学会了穿插、分割、包围的战术，在后来的保北、正太、青沧、清风店、石家庄、新保安，张家口和太原等战役中，充分运用这些战术，便取得了很大战果。 可是，眼下，战局发生了急剧变化。 蒋介石见大同危在旦夕，想出条调动援兵的诡计把大同戈划归第十二战区，促使傅作义增援大同。这种手段，是蒋介石的一贯伎俩，他深知除了他的“中央军'’外，各地军阀的军队他是难以调动的。为了调动这些部队，他施展或给地盘，或加官进爵，并以扩充实力为诱饵。他想，如果叫傅作义无偿地去消耗实力是不可能的，于是便使出这着棋来。显然，这着棋很见效，傅作义出兵了。他下令出动六个师，分左中右三路驰援大同。 我们按照预定方案部署兵力：由我指挥第三纵队全部、第十旅和第一军分区、第五军分区的部队，继续围攻大同，其余部队由张宗逊司令员、罗瑞卿政委直接指挥在卓资山、集宁一带打击傅作义的增援部队我们从大同城下关注着打援战场的捷报。传来的消息是: 我骑兵第八旅在集宁西北大小土城挡住了北路敌人的骑兵。南路敌军进至凉城西北，被我军击退。 中路敌暂编十一师、十七师和新编三十一师，在攻打集宁城时，被我三五八旅、十一旅、一旅、二旅、骑兵旅等部队包围在集宁城下。我军经两夜一天的激战，歼敌五千多人，将其余部压缩在集宁城西狭小地区。据后来所获情报得知，敌人指挥部的电台被我炮兵击毁，上下一片混乱已濒于最后挣扎，倘若我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地再实施一两个突击，就可以毕其功于一役，既能消灭赴援的敌军主力，又能使大同守敌最后绝望，那样一来，大同也就自然成了熟透了的桃子唾手可得，但这时我集宁前线指挥部突然下令停止对敌新编三于一师等部的进攻，把打击力量从集宁城下撤出，去迎击前来增援的敌一O一师。  敌一O一师前进到距集宁五十里之遥时，由于集宁城下敌军电台被我击毁，联络中断，情况不明，便令所部在草原上架起大炮，朝集宁方向轰击，这实际上是敌人心虚的表现。 在这里，我们在战场指挥上是一大失误，即:转移兵力去迎击一O一师，失去了歼灭危在旦夕的敌新编三十一师的机会。以致继敌一0一师后，新编三十二师、骑兵第四师接踵而至，敌人六个师的兵力在集宁地区扭成一团，敌我力量对比发生了不利于我的变化。倘若先把集宁之敌歼灭，那么敌人后来的援军，对我就构不成威胁，情况也就不同了。正如傅作义、董其武后来所说:“倘若共军继续攻打新编三十一师，而不去攻一0一师，那就危险了” 打援失利，敌人援军即将逼近大同、张家口，我们奉命忍痛撤围大同。 集宁的失利，对以后一段时间的形势带来了不利。 这次战役，部队的消耗较大，兵力、武器、弹药、物资都需要补充初战失利，对部队的情绪也有一定影响。傅作义部虽属侥幸取胜，但在一个时间内大有不可一世之概，竟然发表了给毛泽东的公开信。敌人的援纸、电台还大肆喧嚣了一阵。 这封公开信说:“被包围被击溃被消灭的不是国军，而是你们自夸的所谓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贺龙所部、聂荣臻所部的全部主力”字望行问，都表露出他们的洋洋得意和对我军的轻视!我是在从大同撤围后于行军途中从敌人电台广播中听到这封信的，当时我怒火中烧，愤概已极!在几十年的斗争中，何曾有过这样颠倒黑白的“公开信”呢?同志们听到这个广播，无不愤慨! 西北我军撤出延安时，朱总司令拿着这封信对一位部队领导同志说:“向连以上干部宣读，这叫激将法，让大家知道人家骂我们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也不过如此，想想我们该怎么办。”作为反面教材，这封信后来登在《解放口报》上有许多同志读过之后，气得流下了眼泪! 傅作义部把势力范围扩大到大同一带，但这种扩展欲是不会满足的，他们眼下耽耽而视的是我们晋察冀首府张家口。 首战失利，作为个苦果找们吞下去了。我们认真地总结了经验教训，采取了有力的措施。我们深信能把敌人的气焰打下去，最后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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