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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 包斐丰 她是3月3日来到我诊室的。她一坐下来，先皱着眉头抱怨一通，接着告诉我，晚上出汗非常频繁且量大，经常湿透内衣，需要起来两三次擦汗更衣，更衣后辗转难眠，晨起困倦异常，精神不振，日常的家务活也做不动。她有告诉我，身体虽“虚”，但食欲却好，可是最近发现稍微多吃一点，就在胃里“化不去”，胃里“挖”的难受（金华方言，指胃部堵塞、胃部不适的意思），还时常会有反酸，胸闷。她表情丰富，语速迫切，说话过程中不时地停下来清嗓子。 陈大姐今年58岁，中等体型，皮肤白，圆脸大眼睛，脸红有油光，唇舌深红，舌苔白腻，脉细滑数，腹部叩之鼓音。我问家中烦心事多否？她说孙子顽皮，看护不易，令其心烦不已！这是焦虑导致的夜汗。处方：姜半夏15g，厚朴30g，茯苓15g，紫苏梗15g，栀子15g，淡豆豉20g，连翘20g，枳壳15g，7剂。 一周后复诊，夜汗大减，反馈服药后的7天里，夜汗湿衣现象只发生了1次，睡眠好。原方14剂，嘱服用3天停2天。昨日三诊反馈，夜汗消失，胃部舒适，近日夜间偶有早醒，继续配合调理体质。 我给陈大姐开的是“除烦汤”去黄芩加淡豆豉。除烦汤是恩师黄煌先生的验方，此方是半夏厚朴汤与栀子厚朴汤的加味方，是一张情志病方，具有清热除烦的功效。先生常将此方用于以胸闷、烦躁、舌红苔腻为表现特征的焦虑症、灼口综合症、胃食管反流等病。此方消除焦虑、改善失眠功效明显，药少而简，仅8味，故而又名“八味除烦汤”。 “烦”字始见于战国。《说文·页部》中说“烦，热头痛也”。这是“烦”字的本义，指头痛发热。后又引申为苦闷，心情不舒服，成为一种情绪异常的描述。烦的临床表现多种多样，古人对此早有精彩论述。《伤寒杂病论》对烦的表述，有“烦热”、“烦渴”、“烦重”、“烦咳”、“烦喘”、“烦满”、“心烦腹满”、“虚烦不得眠”、“郁郁微烦”等。 “烦”的病证表现各异，仲景的除烦方也截然不同，关键是方证相应。陈大姐焦虑地频繁清嗓、进食后的胃胀，就是半夏厚朴汤证的“咽中如有炙脔”；陈大姐的心烦、盗汗、失眠、腹胀，就是栀子厚朴汤证的“心烦腹满，卧起不安”。为何用淡豆豉替代黄芩？是因为淡豆豉与栀子配伍，能治焦虑症患者的胸闷烦躁、舌苔厚膩，这也就是仲景常用的除烦方-栀子豉汤的典型方证：“心中懊恼，胸中窒”。 恩师常言，烦为火字旁，多属情绪不佳、肝气怫郁化火所致，即为苏南老中医所言的“气火”，其治疗，不能温补，不能养血，养阴润燥也不行，只需清热解郁除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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