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妾，在汉语中是一个上下结构的字，上下两部分分别为“立”、“女”，意为站立着的女人，而它的真实含义则是“站着伺候别人的女子”，一个简单的字就将旧社会的封建陋习揭露地淋漓尽致。 在封建时代，给人为妾者，说的好听点是“侧室”、“侧夫人”，但本质上不过是男主人与正室夫人的奴婢，只是比普通奴婢多了暖床与生儿育女的功能罢了。 曾经有有这样一个女人，她做妾做了二十余年，却只能站在饭桌前伺候别人吃饭，直到自己的儿子考上进士及第登科之后，她才第一次能坐下与主人一同用饭。  谭延闿的母亲民国著名的政治家、书法家谭延闿被人称之为“近代颜书大家”，不仅在文艺界享有盛誉，他还是当时南京国民政府的高官，就连蒋介石和宋美龄都是经他介绍而成。 就是这样一个优秀之人，却有人在提及他出身时多有微词，那就是谭延闿并非他父亲的正室所生，他的母亲只是父亲一个通房丫鬟抬上来的妾。 谭延闿自小出生于书香世家，钟鸣鼎食之家自然将纳妾作为一件寻常的事情，谭延闿的父亲谭钟麟将他的贴身婢女李氏收为通房。 在那个年代，侍女不过是富贵人家眼中的“物件”，是没有所谓人格尊严的，主人家想怎么处置便要怎么处置，这名姓李的侍女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通房丫鬟一词，对现代人而言或许有些陌生，但用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可以给男主人暖床的侍女。  在那个年代，主人家可以决定下人的生死，更不用说下人的婚配了，通房丫鬟虽然与主人有夫妻之实，但并没有名分，连妾室都比不上。 就像《红楼梦》中的花袭人于贾宝玉那样，主人家若是不喜欢最后可能不过是将同房丫头配给一个小厮罢了。 李夫人最开始在谭家，就是这样的身份。以至于她之后生了儿子被抬为侧室成为李侧夫人后，依然会被家里的其他人看不起。 站在饭桌前的24年“娘，他们又说我是李三儿……”，“李三儿”暗指他是庶出。 这是年幼的谭延闿最经常向母亲抱怨的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同样是父亲的儿子，但是和哥哥们在一起上学的时候他却会被同学耻笑与侮辱。  每每听到谭延闿这样的抱怨，李夫人都会心疼地把儿子抱在怀里，一边安抚着年幼不经事的孩童，一边默默掉眼泪。 李夫人明白，谭延闿之所以会被他人耻笑，只不过是因为有自己这样一个母亲。只要她还在，所有人都只会记得谭延闿是通房丫鬟生出来的孩子，是庶子。 即使李夫人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侧室了，但那和通房丫鬟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名分上更好听一点。 而这些耻辱，除了刻在自己身上，也会跟随着自己的孩子一生一世，只要想到这里，她都会潸然泪下。 在谭家，她们母子的地位并不高，所幸的是谭钟麟对几个儿子还算是一视同仁，谭延闿这才能得以接受和自己嫡出兄弟一样的教育，但李夫人的处境就没那么好了。  因为李夫人性格软弱，又是通房丫鬟出身，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瞧不起她，正室夫人忌惮她貌美又有儿子傍身，其他侧室嘲笑她出身微贱。 在吃饭的时候，连谭钟麟都默认她只能在饭桌前站着给老爷与夫人夹菜布饭，这一站就是整整24年。 母凭子贵的李夫人谭延闿从小就看着母亲在家中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对待，所以立志要中举，让母亲能够过上好生活，不再为出身所累。 1904年，谭延闿如愿考中了进士，那时他才二十几岁，谭家一下子名声大噪，谭钟麟外出应酬时都满脸春风得意。 也就是那一年，有一天吃饭的时候，谭钟麟突然看向站在饭桌前给他夹菜的李夫人，他说：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李夫人一时手足无措，她在这个家里待了20多年，从来都没有坐下来与丈夫一起吃过饭。 但如今她儿子出息，是整个谭家的顶梁柱，就连夫人嫡出的几个公子都比不上她的儿子呢！她也终于能母凭子贵，真正当一回这个家里的主子。 1916年，李夫人去世，谭延闿赶回来奔丧。但是在出殡的时候却被家中族老阻拦，不许李夫人的灵柩从正门而出，说是侧室从正门出会给家族带来厄运。 谭延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幼童了，他涕泪横流，不顾族老们的说辞，整个人爬上了母亲的灵柩，哭喊道：我谭延闿也死了，把我抬出去吧！  这下无人再敢阻拦，谭延闿将母亲的身后事操办得如正室夫人那般，后来他每每回想起童年时母亲受到的屈辱，都不禁掩面泪流，对幼时不能庇护母亲这件事感到内疚与痛苦。 但他们母子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主要还是来源于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剥削。 一夫多妻制的畸形婚姻制度，不知道给多少女子带来难以磨灭的痛苦，像李夫人这样最后能凭借儿子得到好结果的甚至都是极少数，那些被泯灭在光阴中的可怜女子，可能在时光的间隙中还在日复一日地痛斥着这吃人的封建社会罢。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