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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开心，你们不知道 吃完早餐，就坐到沙发上开始捣鼓还剩衣领锁边的毛衣，边心不在焉地“监视”小乖做作业。还没锁好，想起还有泡的衣服没洗，等我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顺便又泡了一个床单坐到沙发上拿起毛衣，她爸站小乖身边，小乖在用笔狠狠地划纸，划破了，划碎了…… “你怎么搞的？怎么我就放件衣服的时间，你就把小孩弄成这样？”继续锁衣领。 “我也没做什么，我出来就看见她这样了。那这样以后我也不管了。”她爸转身去洗碗了。 我手没停。小乖的手也没停，眼里渐渐有了泪水。 “别划了，笔不是会坏吗？” “不会的。”。 “不想做就别做了，先出去玩。让你爸陪你好不好？她爸，你陪她啊，我精力hold不住。”昨天觉得小孩都一个月没出过门了，今天阳关这么好，空气中的病毒应该被杀死了，答应今天出去，但是出去之前把寒假补充作业该完成的完成。现在这样态度，不如先玩。 “不。” “没关系，出去玩吧。她爸，你和小乖到小区打羽毛球？”不能痛痛快快玩，还要痛痛快快学，压抑天性啊，现在的小孩真不易啊，小乖还是被老师批评家长对她要求太低的都压抑成这样了。 “不去。”声音已经抽噎了。 “你对爸爸妈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嘛，我们能改正的就改正，不能的大家一起讨论。” “我现在——不能说话。”小乖边哭边说，手已经不划纸，两手背交叉抵在脑门了。 我想起了那个“我要和病毒玩的小孩”，都抑制不住笑意了，小孩也不容易啊。余光中，她看我一眼，抽泣的更厉害了。 我还在笑。 她跑出客厅。爸爸在厨房哄拍她了。 “小乖，没关系，要不我陪你出去？你有想法你说出来嘛。” 我还在锁衣领，没剩几针了，这个前面绞了我刚学的阿兰纹的淡灰粉绿插肩袖毛衣，我想今天织出来，让小乖等会正好穿出去，回来再洗。 衣领终于锁好了。收拾多余线头。 小乖又坐在桌前抽泣了。 我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了，放下毛衣。 “来，妈妈抱。来嘛，妈妈抱抱。”我伸过手去，小乖慢慢地挪过来。 我边抱边拍边亲，小乖还是在怀中一动一动地抽噎。 拍了一会，“我”觉得她好了一点，又拿起毛衣，边抱着她边挑衣袖多余的线。 怀中的她还是一动一动的，丝毫不见好转。 我把毛衣扔到一边。专心哄拍。 “小乖，爸爸妈妈有什么错，你说嘛。我让你做完作业出去，是想你踏踏实实玩，你自己也经常说做完作业玩的感觉真好。现在实在不想做了，那就不做出去玩，什么时候玩累什么时候回来。当然，这只限与体育相关的。如果你想看电视或打游戏，那绝对不可能，这个妈妈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只是不开心嘛，作业我可以做的。” “不做也没关系。不开心那你说出来啊，你不说我们怎么懂呢？我平时要生气不都对你说'我要生气了’？” “我只是不开心嘛，作业我可以做的。” “小乖，你知道我会改正的。”抱紧她，抚摸着这个我最爱的小人儿，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错得让她如此伤心，前所未有的伤心！ 我的心渐渐沉下去了。 “爸爸对我很凶，这几天都对我很凶。” “嗯，我也觉得。你不是说他的股票不好心情不好的吗？可以原谅。我再说说他。”大前天晚上，她爸回家说老师让传作业到平台，她没传是不是没做。口气很严厉，我也不喜欢，但我没当面拆台。只是说我确认过家委会主任，家长能辅导作业就不用上网咨询了，班主任也在培训中。——我不想小乖眼睛上网时间长，每天因为总是呆在家里，玩游戏看动画片都接近两小时了，再全天“网课咨询”？（我很奇葩我知道，大家轻拍。但网上通知说正式开学3月2号，之前的只是咨询，但既然只是咨询那没问题就不用咨询，我跟她约好正式开学，游戏动画片就取消的，现在合约还未到期。）后来小乖悄悄溜到爸爸身边小声问今天股票是不是跌了。睡前例行晚安时她搂着我的脖子轻轻地笑着说，爸爸股票跌了他不开心。我也顺着她说，是啊，所以他生气你也不要介意，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他自己不开心。当时心里还在暗想小鬼头都会揣测别人心理了，比我情商高啊。 “我不开心，你们都不知道。这几天我都不开心，你们都不知道。”她仍然没望我。 我恍然大悟！ 我们都忽略她的心思了！甚至可以说无视了！她现在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少女了，我还把她当作一个小孩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自以为是地笑话她——不，再小的孩子都是有情感的，我也不应该自以为是！ 我怎么可以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已经是很宽容的让她天天开心的妈妈？我怎么可以无视我最爱的小乖的心思？我太不够格了! 眼泪止不住了。 又想起早饭时嫌弃老公做的饼不好吃，他说他没做过饼，我怼他说那也不能想当然，可以看书啊。那时也洒了几滴做作的“你不懂我的心”，感慨“抓住一个人的胃，就抓住了一个人的心，大概是因为能找到一个做饭对自己胃口，并且愿意为自己做饭的人实在太难的缘故。” 我从未想过小乖也会有“没人懂我”的不开心啊。 眼泪就更止不住了。 “你怎么啦？”小乖这时抬起红红的眼，不停地轻轻地拍我的背。 “没什么。”。又想起我平时咳嗽一下，她就拍我，我稍有不开心她就上前问长问短，而我只在她很明显不开心的时候才会抱她…… “苇苇，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孩子的！”我又脱口而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赞美。曾经在“忘我”时对她说我前世拯救了银河系老天才把她送给我，她笑着说大概我前辈子太苦了，？老天爷想给我一个小惊喜。 “妈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提意见吗？因为我给你提一个意见，你就会给我提更多的大意见。”她轻轻地说。 “妈妈再也不这样了，以后一定就事论事先改正。” 怀中的小乖渐渐平静了，蜷着，像个婴儿，熟睡的样子。我准备这样抱着她让她睡个够。 “ipad的充电线在哪？”她爸在房间问。 “在我的衍纸箱里，昨天我还看见，我去找给你。”小乖起身去找了。 “苇苇，妈妈陪你出去一下？” “不，我做作业。” 看着坐在桌前穿着刚缝好的淡灰粉绿毛衣的小乖像往常一样平和地做作业，我非常冲动地想把刚才经过写下来。她为什么，我说要给大家参考。她没吱声，没像往常一样拒绝我“晒”她。 字打完的时候，她在喜滋滋地和爸爸一起上传作业，我感受一下自己——平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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