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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易经》与书画艺术 --周勇志易学-兴易阁-中国易商网

 nangongcunfu 2023-05-31 发布于河北
论《易经》与书画艺术

陈彦雄 常平

艺术作品中“内气萌生,外气成形”构成艺术。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以其独有的特色和不朽的作品在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世界文化史上写下了光辉灿烂的篇章。自古至今,无数国画精品如奇葩异卉斗妍争辉,各个画派如涓涓清泉汇成滔滔江河。它的魅力让人心旷神怡,它的深奥又让人回味无穷。

在中国山水画史中,较早将风水理论的方法和原理大量溶入山水画论的是北宋的郭熙。宋代绘画达到了一个高度,与唐诗同样彪炳青史。宋代笃信道教,崇尚虚无,科学宇宙观影响到绘画,就是注重写生和精微再现,融合着哲学、科学、诗词等的营养,更为后世的书画艺术开拓了更为广泛的艺术空间。

四王(指清代画家王时敏、王鉴、王翚和王原祁)中的王原祁等在山水画中倡导龙脉,将自然中的龙脉易学理论引入画中,而我们在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郭熙的《早春图》中已见到作者自觉加入易学的元素,即有所谓“取气”、“得气”、“迎机”、“得势”,在他们的心目中,气势结构比笔墨更重要,如王原祁“作画意在笔先,以得势为主,间架分寸全在迎机,笔墨之妙,由淡入浓取气,以求天真。”“得意,得气,得机,则无美不臻矣。”其“画中龙脉说”就与易学中的“寻龙捉脉说”有直接的联系。王原祁把龙脉起伏与画中气势、开合相对应,使山水中的斜正、浑碎、断续、隐现等因素统一在画面的整体气势之中,创造出充满生命活力的“真画”和“妙境”。

以易学中“龙脉”之说而论山水画景物构成,王原祁论述影响最大。这正于易学理论中“借龙之全体,以喻夫山之形真”的寻龙捉脉之法是一脉相承的。以山水画景物构成的章法为主进行的阐发。王原祁还以“龙脉之说”来品评前代的画家,“古人南宗北宗,各分眷属,然一家眷属内,有各用龙脉处。有各用开合起伏处。是其气味得力关头也。不可不细心揣摩。如董巨全体浑沦,元气磅礴。令人莫可端倪,元季四家俱私淑之。山樵用龙脉多蜿蜒之致。仲圭以直笔出之。各有分合。须探索其配搭处。……”。 中国古代的山水画,滥觞于魏晋南北朝,至隋唐时独立发展,五代北宋之时趋于成熟,终于成为中国绘画大家庭中的重要画科。一个时代的山水画成就,基本上就代表了这个时代绘画艺术的最高水平。近代以来,岭南山水画以高剑父兄弟、关山月、黎雄才等著名画家为代表,形成了颇具特色的地方画风,声誉远播。一道子的山水画无疑受到了岭南画派诸大家的影响,大胆融合了传统绘画多种技法,又借鉴西洋画艺,注重透视和立体感,设色自然,构图新奇,从而形成了笔法多变、色彩淡雅、寓意深邃、气韵沉雄的自家风貌。对于山水画中的风水观念,古代画家多曾论及。其中以清初四王之一的王原祁最著盛名。王在其《雨窗漫笔》之“论画十则”中,有专论山水画中风水形势的文字:“画中龙脉,开合起伏……龙脉为画中气势源头,有斜有正,有浑有碎,有断有续,有隐有现,谓之体也。开合从高至下,宾主历然,有时结聚,有时澹荡,峰回路转,云合水分,俱从此出。起伏由近及远,向背分明,有时高耸,有时平修,欹侧照应,山头、山腹、山足,铢两悉称者,谓之用也。若知有龙脉,而不辨开合起伏,必至拘索失势。知有开合起伏,而不本龙脉,是谓顾子失母。故强扭龙脉则生病,开合逼塞浅露则生病,起伏呆重漏缺则生病。且通幅有开合,分股中亦有开合。通幅有起伏,分股中亦有起伏。尤妙在过接应带间,制其有余,补其不足,使龙之斜正浑碎,隐现断续,活泼泼地于其中,方为真画。”王原祁此论,向来被认为是传统山水画构图的纲领性理论。龙脉者,原为勘舆学用语,所谓“地脉之起伏曰龙”(《阴阳二宅全书》)。用在画论中,就是指画中山体的地势走向。王原祁弟子唐岱继承乃师之说,在其《绘画发微》中也称:“主山来龙起伏有环抱,客山朝揖相随,阴阳向背,俱各分明。主峰之胁傍起者,为分龙之脉。”“主山一幅中纲领也,务要崔嵬雄浑,如大君之尊也。群峰拱揖而朝,四面辐辏。”将王原祁的山水画构图理论推到了极致。对于绘画中的堪舆风水之学,著名学者钱钟书先生有精妙的评价:“我国勘舆之学,虽荒诞无稽,而其论山水血脉形势,亦与绘画之同感无异,特为术数所掩耳。……勘舆之道于艺术,犹八股之道于戏剧,是在善简别者不一笔抹杀焉。”(《谈艺录》)慧人只眼,诚哉斯语!

陈彦雄画作《江南秀色》

美妙的布局,自然传神,清空深远和耐人寻味能获得言外之意、象外之象、意味无穷的美感,是大自然浑然天成鬼斧神工的神韵。

神韵与意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意境是在情与景高度融汇后所体现出来的艺术境界。 意境理论的发展有个漫长的过程,通过历代理论家艺术家的不断演绎思考而日趋完善。他们认为意境的构成是以空间境象为基础的,通过对境象的把握与经营得以达到“情与景汇,意与象通”。

意境的最终构成,是由创作和欣赏两个方面的结合才得以实现的。创作是将无限表现为有限,百里之势浓缩於咫尺之间;而欣赏是从有限窥视到无限,於咫尺间体味到百里之势。正是这种由面到点的创作过程和由点到面的欣赏过程,使作品中的意境得以展现出来,二者都需要形象和想像才能感悟到意境的美。

艺术家之心身就是宇宙的创化,他可以映射宇宙的诗心、宇宙的灵气。

回到一道子绘画的整体,让你可感知的就是它的立处见真,也是气象之真,这个气象既是眼见之物,又是虚体之象。虚体之象可以融化为理想的物象,心性的物象和精神的物象。“云行月空,清静入真”,后者是理念,心性,前者是借来的心体,本句借云和月进入“真之境”,比如郑板桥,他的兰花,总是恣意蓬勃,长在山间,充满野趣,强调道法自然的审美取向和精神映射。说到倪瓒,人们不禁会说,“残山剩水”,那是泥中清池,孤寂空旷对月托心,有道可寻,而愁无处着,来去如风。说到齐白石,则是平淡天真;潘天寿,却又是峥嵘奇崛,皆能体现一种神韵,但表现方法有别。皆通过迁想妙得,让人领略其中的奥妙。

王羲之在《书论》中说:“凡作一字,……或如虫食木叶,或如水中蝌蚪; 或如壮士佩剑,或如妇女纤丽。”道出了把日常的体验化为一种技能、笔法或笔力,并进而提升到一种新的境界。用笔有规矩、墨有墨法,掌握了这些笔墨基础,当一种笔法或一种用笔使我们感受到另一种声音、另外一种空间时,一种美好的东西就会被唤起。描述的是具象,阐述的却是“心性”文化,人格境界。而人格境界需要浑厚学养的支撑。

陈彦雄画作《清雅图》

神韵更是对理想境界的一种自觉追求,而不是那些信笔涂鸦的人所能做到的,他关照的是整体文化现象,与宣泄无关。生活是一种杂味酱,但总是把自己净化为一股清澈的溪流,映照万物。

陈彦雄画作《江南印象》

古人的衡文,讲究“神”、“气”、“韵”,以及这三个词两两所组合而成的“神气”、“神韵”、“气韵”。书画也一样,缺乏神气韵,便显得不忍卒读,味同嚼蜡。

矜持于句格,则面目可僧;架叠于篇章,则神韵都绝。(明·胡 应

鳞《诗薮》)“气”、“气韵”—虽不该备形妙,颇得壮气,凌跨群雄,旷代绝笔。(谢赫·《古画品录》)今之画纵得形似,而气韵不生。以气韵求其画,则形似在其间矣。(张彦远《历代名画录》)韵—葫芦依样不胜揩,能如造化掘安排。不求形似求生韵,根拔皆吴五指栽。(明·徐渭《画百花卷与写生》)

与气神相比,韵显得更有美感。壮气须带有一点含蓄,虚神须带点风仪,才成为美。“韵” 就是含蓄的风仪。“气神”既是美学的概念,又是哲学的概念,而“韵”是纯美学的概念。

千载不朽谓之“神”。《周易》之“神”是无所不知、无所不包、无所不明的超常之灵和无穷功力的圣人,“神”走进艺术领域,则使人体验到韵味无穷、美妙神秘的世界。“神”是本原的规律性,混沌无迹,是宇宙灵机和智慧心源的统一体。《周易》之“神“无所不在”,诸如“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系辞下传》曰:“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矣。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穷神知化,德之盛也。”《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系辞上传》曰:“夫《易》圣人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墼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神韵之作离不开神思,它超越时空界限,突破具体的有限约束进入超凡、超验的神游状态。要求审美体验与审美想象不再受观察现实的局限,发挥独创精神,以神妙之思打开艺术的大门,正所谓“迁想妙得”(顾恺之)、”“神超理得”、“神之所畅”,从而得到超然旷逸、富有浓郁艺术魅力的艺术作品。以顾恺之的《洛神赋图》为例,曹植与洛神,前后顾盼,含情脉脉,难舍难分,可说此时无情胜有情,不言之处尽在“通神”,是顾恺之对“阴阳不测谓之神”的易学玄理的自觉追求。

陆机在《文赋》中说:“丹青之兴,比雅诵之作,美大业之馨香。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绘画并非只是对现状的描摹,而是与雅诵一样,具有比兴的作用,我们观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就是如此,以形象的艺术传播后宫之德。中国的梅兰竹菊四君子,更成为家喻户晓的比德君子的人格写照。“俯贻则于来叶,仰观象乎古人。济文武于将坠,宣风声于不泯。涂无远而不弥,理无微而弗纶。配跕润于云雨,象变化乎鬼神。此即《系辞上传》中“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乎天文,俯于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

2.刘勰《文心雕龙》神思

“神思”篇中总结说:“神用象通,情变所孕”。“情以物迁,辞以情发”(《物色》)。情发展到不可测的地步,就与“神”无异了。这里的神与《周易》的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不谋而合。

陈彦雄画作《和清妙韵》

顾恺之从西晋广武侯张华所作的《女史箴》:“茫茫造化,两仪既分。散气流形,既陶即甄。在帝庖牲,肇经天人,爰始夫妇,以及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伦。妇德尚柔,含章贞吉。”得到启示而绘制的《女史箴图》卷,他用高古游丝描绘人物山水,人物皆典雅、文静,和善高贵,飘飘欲仙,“神仪在心”,日月明照,瑞鸟呈祥,淡雅神妙。是晋朝用来劝诫嫔妃遵守伦理道德的图卷,其思想溯源,也是《周易》宇宙生成论的引发,《周易·家人》曰:“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坤》卦曰:“含章可贞或从王事,而其绘画则充分体现了“以形写神”的艺术主张和以神表现人物品藻的审美幻境。

而所谓阴阳不测,在韩康伯眼里,是“独化、”“非我“、”无主、”“冥运”等物质阴阳的本性所决定的,不由人的主观意志所决定。人们能够做的便是“虚心静虑”,弃智绝慧,体悟神道。不可测,故为神,莫能言,故得妙。神道虽难测,但它与天地同流同归,因此在教化过程中逐渐转化为一种妙悟于心的文化需求。神更从精神性、灵魂性的宗教转化为超然出尘、神妙飘逸的文化特征。从而引出了如庄子《逍遥游>式的神人,“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更将生死置之度外,站在心性的高空,虚空生万境,由观道得道中“无己”“无名”“无功”的境界,生命得到超越。

在宗炳的《画山水序》中,他对“感神”、“神思”“畅神”等在易学、玄学、佛学等方面进行综合分析,强调了自然山水与艺术精神领悟之间的“应”“感”相同,“圣人含道映物,贤者澄怀味象。夫圣人以神法道而贤者通,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乐,不亦几乎”?圣贤能以神思对易道、儒释道了然于心,“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与宇宙和谐,天地沟通。宗炳在此强调的是心与物、神、情、道的本质相通,感应一致,是《周易》“知几其神乎”的艺术价值和审美理想,“神”与无限之道相融合一。“夫以应目会心为理者,类之成巧,则目亦同应,心亦俱会。应会感神,神超理得,虽复虚求幽, 于是闲居理气,拂咣鸣琴,披图幽对,坐究四荒。不违天励之聚,独应无人之野……圣贤映于绝代,万趣融其神思。余复何为哉?畅情而已。神之所畅,孰有先焉?”(《宗炳·画山水序》)

“神思”是高级的心领神会,是对自然神理的感应和领会。神无迹可求却又牵引着人们以虚静之心,神思游荡于洪荒之外,进入物我同体、浑然通神的境界,去获得“神超理得”的美感。宗炳的“神思”论是“静故了其空,空故纳万境”的“天人合一”妙理,其超越时空、融入大化的美妙让人神往。

张怀灌的《文字论》中说文则数言乃成其意,书则一字可见其心,可谓得简易之道。欲知其妙,初观莫测,久视弥珍,虽书已缄藏,而心追目极,情犹眷眷者,是为妙也。

当然神离不开养的储备和功的积累。中国画源远流长.在世界文化艺术之林享有盛誉。正是古代优秀书画艺术作品普遍存在的神气韵,因此,能经万代而神采奕奕,历经沧桑而神韵不减,冥冥中自有神明庇护,不泯不灭,绝非偶然。她们历经千百年的流传过程,记录了中华文明的兴衰更替,是中华五千年文明的见证和缩影。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经历无数天灾人祸,能保存留传至今,令不同年代的观者仿佛置身于历史的苍茫之中,在物我交流中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如《清明上河图》五出六进宫仍神采依然;《富春山居图》九死一生幸免于火炉之中等,如此不泯不灭者,非得神明护佑,焉能传承百世,神采依旧。

一道子的山水画,从画面景象来看,既有粤东海滨山川的景色之美,以率意而沉着的笔触勾勒群峰连绵、青嶂烟岚的壮阔大气;又有江南水乡风光的秀韵之态,用清朗润泽的笔调,状写烟雨耕稼、牧童短笛的山野景致。既有着力皴擦、密密匝匝的率意,极力表现画家倾泻于深涧密林的诗意与激情,又有精写细描、温婉雅致的整饬,刻意营建画家寄托理想的和谐静谧、气息温馨的精神家园。既能胎息传统,有古典山水画的意境和韵致,又能结合西学修养和现代意识,进行大胆尝试和形式创新,达到了“古不乖时,今不同弊”的艺术境界。作为诗人的一道子,自然会将诗词歌赋题写于绘画之上,诗画合一,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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