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年前的这些天，我应该是在准备毕业考试吧！告别母校，回到故乡，做一名老师。一专多能服务山乡的口号还在眼前，听从号令回到家乡的脚步越来越近。 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这一次，从学校到家以后，再也回不去了，学校在512大地震中受到重创，搬迁了。我，从此是一个无法回到母校的人。可是，当初，我是决绝的没有回头，母校矗立在那里，无辜的——如果母校有灵魂或者思想的话望着远去的大巴车，车上是一群坚定要离开的人。 开心，愉快。在成都的街头，给家里打电话，区号08287还没有拨完就开始忙音，去沙河堡没有见到在那里读书的姐姐，和几个同学折回旅店，等待第二天领派遣证。 四川省人事厅派我回万县教委安排工作，还发了120元路费。兜里有钱就不慌了。坐火车到重庆，在朝天门坐船到万州，第一次坐船的同学阳和我一路，还带了一副围棋，被同行的一位老师杀得片甲不留，颜面扫地。望着涛涛江水，感觉未来或许不容易，都陷入了沉默。在万县教委没有什么奇迹发生，让我回巫山。好像给了几十块钱的派遣费，然后发了一张纸，大意是请巫山教育局接洽安排工作。到了巫山，县城来来回回走过几次，还是比较熟悉，工作人员收下介绍信，让我回家等通知。怎么通知？工作人员说自己来问，或者打电话咨询。 在家等待分配，先是从学校邮寄的铺盖和书到家了，然后是无所事事。感觉马上要自食其力了，还有点骄傲。到哪里工作，工作是什么感觉？我没有想过，只是有点迷惘。 弟弟回大昌念高中，我把弟弟在县中学习用的木箱和铺盖搬到工作的学校，那个累哟！幸亏“扁担”不贵，说是上班挣钱了，其实还是从家里带了一百多块钱去县城上班的。 那时还是一周休息一天，县城到大昌一天不能往返，只有等到了国庆节，才得以回大昌看看。初次到工作单位，没有吃没有住，父亲的同学在这所学校任中层干部，把我寄宿在一个老教师的宿舍。这位老教师住在城里，这套宿舍的主要功能其实是他们的棋牌游戏室。但是，这是学校分给他的，我的到来让他有些许不爽。记得一个中午我在床上睡午觉，此人不知我在屋里，和她的牌友说，上了＊＊＊的当，这住进来了就搬不出去了！麻烦。我也不知给他带来了什么麻烦，估计是不自在吧。 后来，我搬到另一套宿舍，和L君一人一间卧室，共用客厅厨房。不过戏剧性的事情出现了。学校按照上级要求出售公房，我们也有资格购买，但是我没有钱，求助父母，恰好父亲进城开会，给我带来了房款，于是我也是有房子的人了。先是交了30%的房款，占30%产权。交了钱，我和同伴开始想法让棋牌娱乐室回到我的怀抱。 我工作的学校距离县城有一架坡的距离，路程不远，但到县城是下坡，到学校是上坡，和上班的心情与下班的心情相呼应。很多老师中午都不回家，于是棋牌室是大家娱乐的主要阵地。既然是我的房子，我就要主张权利，可是原来的人还是继续在屋内打牌，舍不得走。作为新同事，我也不好直接了当的说。怎么办？ 我们趁周末去街上买了一把新锁，那时流行的暗锁，区别于明锁——挂锁，一带上门就锁上了。然后，我们从阳台翻进去，先把打牌坐的板凳搬到学校办公室，不占有公家财物。同事们站着都打了好几个中午，总务主任出面也无济于事。 后来我们干脆把桌子也让工人搬走，彻底撕下了面具，直面矛盾，把暗锁的功能发挥出来，收回主权，我拥有了自己的住房。 那年，我19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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