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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趙以雄、耿玉昆夫婦

 卢丹1959 2023-06-06 发布于广东



赵以雄(1934——2018)

天津市人。擅长油画。1960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一级美术师。作品《突厥石人》入选1982年法国春季沙龙,30余幅油画为中国美术馆、中国历史博物馆收藏。出版有《赵以雄新疆油画写生》、《丝路画行》、《丝绸古道行》、《高昌壁画辑佚》等。

赵以雄油画写生


没有因艺途坎坷而虚度年华。我们热爱丝路古文明和壮丽的山川,愿沿着先人开拓的道路,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精神,继续深入生活,提高素养,净化灵魂,为更好地描绘新的丝路尽一个画家的“寸草之心”。

——赵以雄













我所認識的畫家趙以雄、耿玉昆夫婦

孟曉雲 文/圖

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畫家,生活在現代化的大都市,卻沒有手機,沒有傳真機,不會用電腦,以至於與他們聯系都相當困難。住在北京郊區畫家村的別墅,家中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所有的房間幾乎都堆滿了他們的畫作。那是他們20多年在絲綢之路留下來的“寶物”,那是他們藝術苦旅的見証,那是他們生命的全部。他們固守著清貧,固守著寂寞,對於現代大都會,他們是陌生的,疏遠的,他們的心卻留在了風沙大漠的古道上。這就是我所認識的年近七旬的北京畫院畫家夫婦趙以雄、耿玉昆。選擇絲綢之路就是選擇艱難。

丝路情缘




       1975年秋,絲綢之路研究在中國境內還是冷門。中國歷史博物館邀請畫家趙以雄繪制一幅《天山》的油畫,他利用去天山寫生的機會,做了第一次絲綢之路的考察,西域風情、大漠和雪山風光、古老的驛站、洞窟、佛寺古寨令他激動不已。回京之后,趙以雄便計劃著和妻子共同作第二次考察。他們做了大量的准備工作:在中國歷史博物館向沈從文先生、史樹青先生請教﹔到圖書館查閱有關絲綢之路的中外文獻,從而確定以漢唐兩代為重點,收集研究東西方文化和貿易往來的有關資料﹔他們向中央美術學院常任俠教授求教,研讀東西方藝術交相輝映的歷史,以及佛教藝術的發源地和傳播的途徑。他們曉得,選擇在絲路作畫,是選擇了一條歷史和美術相交融的路,需要藝術家的眼睛,更需要史學家的頭腦。一旦決定了的事就不再回頭。


他們自1975年以來,沿絲綢之路,長城、黃河、長江、大運河,進行了18次寫生考察,足跡遍及絲路南、北、中諸道,環行了中國最大的塔克拉瑪干沙漠,三次訪問底格裡斯河及幼發拉底河兩河流域的亞述、巴比倫、烏爾和伊斯蘭聖地。在新疆的大漠,在吐魯番,他們靠腳步丈量絲綢之路,冒著近40攝氏度的高溫,一天三頓涼水泡?,兩個人抬著畫布和行囊,像是兩個朝拜的苦行僧,又像是兩峰負重的駱駝,在酷熱難當的絲路上艱難地跋涉著,走到哪裡,畫到哪裡。吐魯番驕陽似火,塑料鞋幾近熔化,皮膚被強烈的紫外線灼傷,暴起了一層水泡,一層皮,但最美的風景往往出現在人煙稀少的絕境。於是,《火焰山》、《突厥石人》、《哈納斯湖》,一幅幅雄渾、厚重、大氣的絲綢之路專題寫生創作誕生了。有生之年走完全程終於赴絲綢之路可以不 再用雙腳行走了,可以不再坐顛簸的拖拉機了。


1986年,趙以雄52歲那年考下了駕照,后來花了2.2萬元的優惠價買了一輛銀色的212北京吉普,成了他們艱苦跋涉旅程的好伴侶,畫家夫婦昵稱它為“銀駒”。這一切的努力,自然是為了在有生之年走完絲綢之路全程。1989年秋,他們自己駕車,由北京出發,越過帕米爾高原,沿印度河順流而下,直達入海口的卡拉奇﹔接著又穿過伊朗高原、亞美尼亞、安那托利亞高原,到達黑海和地中海東岸,完成了以長安為中心,東至京都奈良,西達伊斯坦布爾的陸上“絲綢之路”的全線考察。












    1991年8月,他們再次自駕車,沿“絲綢之路”偏遠之道,沿著張騫、法顯、玄奘、鑒真、馬可·波羅、徐霞客的足跡,考察了長城內外,江河源頭,青藏的香料之路,雲貴川的茶馬之路以及海南島、兩廣、江浙及閩東的“海上絲綢之路”的港口,杭嘉湖蠶桑絲綢勝地,並沿京杭大運河從杭州到北京,歷時760天,行程3萬公裡。這是他們自駕汽車全線考察“絲綢之路”的又一創舉。這其中的艱難險阻可以想見。有道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趙以雄夫婦曾開車在蜀道上行走。大約是路過廣元附近吧,一邊是大山,另一邊是古代的棧道,在這種窄得出奇的路上行走,真是捏著一把汗呢。途經雲南的怒江大峽谷,爬一個坡要半天,下一個坡要半天,車況不好,翻一座山,要走一天呢。


     出國採風,僅一個護照就辦了四年,更不要說開車奔赴遙遠的目的地了。趙以雄告訴我,1989年10月28日從北京開車出發,到巴基斯坦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其中9天是修車。由於路況不好,加之天氣惡劣,一會兒風擋玻璃讓飛來的砂石打破了,一會兒是電瓶壞了,發動機壞了,水箱壞了,幸虧沿路有部隊兵站的支持。趙以雄以一天駕駛18個小時的記錄趕路,他們必須在當年的11月底前趕到,否則由於天氣的原因,中巴邊境就封關,不讓出境了.


闖過生命禁區“你認為絲綢之路最難的是哪一段?”


 趙以雄回答:“穿越5000米海拔的唐古拉山,都說那是生命的禁區。1982年我走到西寧,才海拔2200米就病倒了,后來沒有敢把西藏列入考察計劃。可是我不甘心,不願在絲綢之路留下空白。”

















     1991年,趙以雄夫婦開車到了格爾木后,部隊后勤部的政委派車把他們送到唐古拉山兵站。戰士們看到他們的手直哆嗦,嘴唇發紫,連忙送他們到房間裡歇息,喝葡萄糖水。趙以雄緩過來后,站在窗口,畫了一幅唐古拉山的寫生。


“你是否想到過死?”對於趙以雄來說,一旦選擇了這條路就要面臨生死的問題。海拔太高了,不要說年齡大的人,有的戰士一覺睡下第二天就沒有再醒來。唐古拉山的海拔令趙以雄很難入睡,睡一會兒,就醒了。有一度他聽不到耿玉昆的氣息了,驚想她是不是死了?此后他就想,萬一她死了,他將把她就地火化,把骨灰盒放在副駕駛座上,拉著她走完絲綢之路的全程。就這樣,他們多次冒風險爬上世界屋脊,闖過了生命禁區。


     1989年出國考察,他們越過帕米爾高原,沿印度河谷緣崖而下,直達佛教藝術的發源地白沙瓦———古代的犍陀羅國。他們到交戰狀態的阿富汗邊界開伯爾山口,在興都庫什山和太克希拉尋找玄奘走過的小道和講經的寺院。他們在印度河口的卡拉奇海灘上看流浪藝人弄蛇耍熊。他們入境伊朗,頂著盧特沙漠的狂風來到伊斯法罕的王宮清真寺,領略神秘的伊斯蘭世界。到伊拉克正趕上戰亂,便天天到博物館去觀看烏爾、巴比倫、亞述古文化和伊斯蘭的文物陳列。他們在黑森林裡參加了土耳其人的婚禮,又經過艱苦的旅程來到昔日東羅馬帝國的首都拜佔廷-伊斯坦布爾,然后越過歐亞大橋,繞過金角灣,終於到達絲綢之路西方的終點。


      生命沒有虛度,20多年50萬裡的絲路漂泊,趙以雄夫婦用汗水和毅力換回了5000多幅油畫和國畫的畫作,數百萬字的考察筆記和幾百米的膠片和錄像,出版了3集畫冊和絲路考察系列《求索集》。他們的作品曾入選中國美術館大展、法國巴黎沙龍大展、日本東京個展,參加了巴格達國際造型藝術節……同行評價說:“僅僅說他們是絲路畫家是不夠的,他們同時又是絲路文化的研究者。隻有如此,他們的畫才不僅僅是表面的色彩和地域的風情記錄,而是有更深的文化可讀性,更深層的歷史內涵。”












      他們考察了絲路全程的文明遺跡,從敦煌到克孜爾到犍陀羅古國的佛教壁畫和雕刻。他們用兩年的時間廢寢忘食陶醉於整理流失域外的新疆地區壁畫《新疆壁畫輯》1700余幅,出版了《高昌壁畫集佚》。當他們把畫稿拿給吳作人和葉淺予先生看時,先生們感動了。趙以雄夫婦又臨摹了近千件山東武梁祠的畫像磚,他們視這些必修的功課為修身、治學的必經之路。


     20多年來,趙以雄夫婦幾乎耗盡了家產,兩鬢斑白,但是他們無怨無悔。他們以有幸成為中國最早用“絲綢之路”為專題進行創作的畫家而自豪。他們是中國美術界惟一的全線考察了國內外絲路的畫家,也是擁有作品最多、資料最豐的畫家和學者。他們最大的安慰是,生命沒有虛度。近年來,中央和地方的不少媒體,曾多次對趙以雄夫婦的藝術實踐和治學精神,做了專題報道,他們的人生追求深深打動了國內外的廣大讀者和觀眾。他們應邀在北京的一些大學辦展覽、做演講,好評如潮。


而趙以雄夫婦認為,他們的成就是在眾人的幫助下取得的,因此這些精神產品應該屬於社會。“我們願意把這些成果奉獻給后人,以回報讀者、觀眾以及全社會對我們的关怀。






图片转载自李全淼先生、

杨树峰先生微信公众号,

在此一并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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