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东隅塞翁（鸡西） 蒙儿子儿媳的学友张颖女士全权安排，并全程陪伴，我与孙玉华老两口和张海鹏贺桂华小两口，畅游了九华山。一路顺遂，心存美感，将“凤头、猪肚、豹尾”之作文规范，拟意为“鹏首、象身、龙尾”新题，分三段散记之—— 一、鹏首 6月1日晚，一家四口乘北京至杭州711次动车，一夜安卧，翌日晨到南京站，下车来到站前广场，37年过去，又见玄武湖，江山无恙，湖光更美。举机拍摄，妻附耳低言：海鹏今天过生日，你给他照张像并写点啥！遵命照办，有诗为证： 七古 到南京 再谒金陵朝玄武，三十七年前曾睹。 当年长子十一龄，尔今四八将奔五； 站前湖畔留张影，生日快乐祝福汝！ 老两口与小两口，欣踏六朝故都土。 稍顷，张颖与友人驾车来接。一见面就说：叔叔，我在你家学过英语，你不认得我啦？！于是提起当年我在小恒山办英语班，请张荣斌、于仕兰、唐菊芳讲英语的故事。想不到当年矿山的小女孩，记忆力如此超群，理所当然会出息成古都金陵的公司小老板嘛！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白富美，还上哪认识去！ 张颖请海鹏驾车，于是一行人启程直奔九华山，一路南行，中午到达安徽重镇芜湖市。她又建议大家到长江边走走看看，于是沿青弋江北岸，直趋两江交汇之三叉口。但见—— 中江塔独镇江天，望长江上下航船； 三角洲中心码头，大芜湖名不虚传。 拍照留念后，她又安排午餐，且为张海鹏下寿面过生日。 早年曾为大儿子批八字，我对夫人说：这孩子命带文昌驿马，必犯走马星。果不其然，半辈子走南闯北，不停出差出差、旅游旅游……饭后没休息，立马驾车上路，太阳未落山，早到九华山下游客中心。花二百元打一辆当地出租车，“跃上葱茏近百旋”，到达九华山中心盆地九华街。 夫人与孩子们急着晚上去庙里做佛事——参加“瑜伽焰口”消灾祈福，我则急着到宾馆去沐浴净身消除尘垢，于是匆匆分手，我先住进了一个大水塘东北角的鑫财宾馆。 二、象身 6月3日清早醒来，第一件例行公事：摸起手机。昨晚听儿子说了一嘴：此行住在化城寺旁边，于是百度一下：九华山化城寺—— “化城寺，位于安徽省池州市青阳县化城路41号九华山风景名胜区九华街盆地的中心位置，原名地藏寺，是九华山佛教起源最早的寺庙，称为开山祖寺。东晋隆安五年（401年），僧人杯渡曾在此筑室为庵。唐至德年间（756年—758年）改建，定名为化城寺，“化城”源出于《法华经》中的佛教故事。” 想不到第一次朝拜九华山，就住到了九十九峰群峰拱卫的中心，九十九寺开山祖寺的东厢左青龙的位置，让我这黑龙江来的属龙人情何以堪，幸何大幸焉！小心眼里不由妄自揣度：怕不是前哪辈子曾做过化城寺的护法龙天，今又化成人形再重来吧？ 洗漱完毕，和夫人孩子们匆匆下楼，出宾馆直奔化城寺门前，先拍一张山门照，绕过山门前的放生池，到对面广场再拍一张全景照。用过早餐后，又急不可耐地进到寺院里，边拍照边各殿参拜绕佛。张颖还请了一位导游女孩来做讲解。夫人孩子们自然也是边听讲解，边顶礼绕佛，边向功德箱里施舍供养。 早起时我对儿子说：一天时间，这么多寺庙，咱不可能拜太多，我跟你妈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来九华山了，就选肉身寺、百岁宫、天台峰、十王峰去拜吧！ 于是，听从导游的指点，出了祗园禅寺，大家就直奔“上山大巴发车场”，乘车奔向肉身寺。 该寺地处山半腰，古木参天，环境青幽，沿阶而上，转折几道檐廊，来到半山小平台。但见“护国肉身塔”与钟鼓楼三尖鼎立松竹间，不似人间胜仙境。 可惜的是，祖师肉身让寺院秘藏在地宫中，平时不对游客开放。好在，我见不到祖师肉身，祖师肉身能见到我，顶礼右绕吧，绕佛最吉祥！于是，与夫人顺时针旋绕无数匝，随后老两口携手相扶将，意犹未尽，悻悻然出得山门，对夫人说，来，面对寺前远山深谷，我给你拍张照留个影，请祖师肉身时时加持护念你吧！ 一行五众重登大巴，辗转来到天台索道站。 吊在半空的感觉怎么说呢？夫人是真的怕怕，不敢睁眼，不敢环顾，更不敢朝下看。张颖是半怕不怕，虽不闭眼，也不太敢朝下看。我和儿子儿媳是装做不怕，边拍照，边说笑，边调侃二人：睁开眼吧，莫辜负当下大美景观！没听王安石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嘛！ 到了山上索道站，离天台峰顶才上到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全是石阶，就靠各自的11轮大卡了！好在天公作美，薄云遮日，山风习习，虽经下上转折千百蹬，却并没挥汗如雨，就过了拜经台，登上两峰之间的山顶小平台了。 这里有风景区立牌保护的“古摩崖石刻”一块，上面两行字右起横念： 龙华三会 至圣先天老祖 下面两行字右起竖念： 高哉九华与天接 我来目爽心胸扩 下款：孙元良 上款两行小字：中国道德总会同人敬题 邓县付逸亭敬书 说是古摩崖石刻也古不到哪去！就这个“先天老祖”的称谓，还有“中国道德总会”的落款，就暴露了他们“附佛外道”的本质，不过是“一贯道”在民国期间的改头换面而已。 由此向西北仰视，是近在咫尺的天台峰正顶天台寺，寺前是蜡烛峰，蜡台下是大鹏听经岩，我看与其说像大鹏听经，不如说似海豹仰佛更贴切。 张颖累了，坐在石凳上说啥也不动了。夫人孩子们都听我的：先上东北方的十王峰，那是九华山最高峰，回来再登天台峰。 于是，四口人沿着“青龙脊”上不到一米宽的石磴道，向十王峰极顶爬去。 所谓爬就是手脚并用。路到极险处，不仅夫人，我也不得不惜命，只能弯下硬挺的腰，低下高贵的头，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也！ 就这样，上了一台又一顶，大概越上了四五簇“山外有山”的小石台，远远望见石围栏维护着的极顶座标石圆盘了，但石磴道也更陡峭更险峻了。 儿子担心他妈和媳妇，就劝她俩别上来了。听人劝吃饱饭，二人就此止步。 我和儿子又经一段攀爬，终于站到十王峰顶“山高我为峰”了！ 对儿子说，我坐一会修一座法。脑屏蓦然忆起三恩上师传授的“大威德”心咒，于是单跏趺坐在极顶石上，观想念诵108遍，唯愿降服死魔，身心康乐。念毕回向众亲友并十王菩萨吉祥如意，共证菩提！ 与儿子互相摄影留念，心满意足，身轻如燕，下十王峰；一家四口上天台峰，礼拜拍摄全九华山最高的寺院天台寺，饱览地藏王菩萨道场十方美景，虽没时间去百岁宫，但留百岁之愿在心中，亦人生快事几何哉！ 三、龙尾 从九华山回程的路上，张颖问我：叔叔，到南京你想去哪里看看？我说：中山陵、总统府、雨花台、莫愁湖等早年看过，今已索然。听说佛顶舍利和玄奘头骨都在南京，我想去拜拜。 好的，那咱们明天就去牛首山和玄奘寺——张颖说。 6月4日上午，一行人沿着宁丹路来到牛首山。 牛首山与禅宗五祖法融禅师有关，法融俗姓韦，19岁便博览群书，通达经史，后读《佛说般若经》，舍俗出家，悟通经教。后来感到：光有知解，难得成就，于是入金陵牛首山后岩，结茅庵专修禅定。其后得到禅宗四祖道信大师指授印可，成禅宗五祖，即六祖惠能的师父五祖弘忍大师的师弟，亦即禅宗五世之别枝旁传，从此江南盛传“牛头禅”，倡导“丧我忘情为修”。 著有《心铭》，主张：“心性不生，何须知见；本无一法，谁论熏炼？”又说：“菩提本有，不须用守；烦恼本无，不须用除。”与六祖惠能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同一宗旨，不愧为六祖的师叔！ 乘旅游大巴来到佛顶塔下，乘电动扶梯登上佛顶寺广场，巍巍两大鸿篇巨制闯入眼帘。 佛顶宫，半片包一圆，两个穹顶。 上半片为红色铝合金大跨度方格式大穹顶，象征着金缕袈裟佛衣赐福； 下半圆为花岗岩莲台托起金色宝珠小穹顶，象征着卷螺发髻佛头开慧。 佛顶宫分上下两重天地。 从西侧进得上重天，大莲池中莲台上，金光辉映着涅槃前的白玉卧佛像。那庄严纯净慈悲安详的神态，不由人不身心震撼，荡除杂念，一心一意绕佛三匝吧。 从东侧乘电扶梯下到五层地宫，须要补一句，这里是上世纪大炼钢铁时开采铁矿石的60米废矿坑。坑上原有一铁塔，与牛首山东侧弘觉寺塔遥相呼应，恰如牛首双角，开矿时也被拆掉了。2008年，大报恩寺发现佛顶骨舍利后，为供奉此世界级稀世珍宝，南京市花费近50亿巨资，重建了牛首山佛顶宫和佛顶塔，使往日的佛门胜境重光天下。 走进地宫一个字：壮丽辉煌——不足以形容其盛状！ 那六角大坛城式的莲花宝座，托起四大天王守护的、“三衣钵杖式”的佛舍利大塔瓶，直插穹顶的椭圆形蓝天。塔瓶中玻璃罩里，密封着阿育王分送天下的小金塔，塔中珍藏着释迦牟尼佛的顶骨舍利。 由于二千六百多年传承到今，太珍贵了，平时不开放，全年仅七日对外展出，即：四月初八佛诞日、十五涅槃日，腊月初八佛成道日，以及国庆节两天，大年三十、初一两天。虽不能亲睹佛骨，见三维照片，也如佛在目前。 出佛顶宫，登佛顶塔，沿梯右绕，从菩萨初地欢喜地，盘旋直上七层远行地，上两层不开放，当下也就难达第八不动地和第九善慧地了。塔仅九层，第十法云地，当然得到神出头顶梵穴宫，灵入太虚无边际时，或可究竟成佛，宇宙和安了。 下山去玄奘寺，门前辅警守卫，据说因去年供奉违规事，一直封闭未开。 送别晚宴，张颖安排在夫子庙旁有名的“大牌档”，又约来海鹏夫妇的同学同事六友，一席十一人，边吃边谈一直到小半夜。宴罢，张颖与另两位好友又顶着江南细雨，冒着阴阴冷风，陪伴我家四口，游览了夫子庙、秦淮河、江南贡院、大成殿……直到半夜开车送到火车站。 列车开动了，心也开始反观内照了。蓦然自问：大成殿者，何为大成？近代中国佛门领袖太虚大师说：人成即佛成。 是的，从佛祖留舍利，到祖师留肉身；从九华山延续地藏道场，到牛首山光大法融道场，无非告诉佛弟子一件事：觉悟人生，奉献人生，参好“生活禅”——把人做好做成了，佛也就圆满修成了。 2023年6月5~7日写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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