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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不小。

 一葉一如来 2023-06-10 发布于广东

文字 |「誰最中國」
圖片 |「來源網絡」

不知为什么,每每走在街头路旁,格外爱看着街头炊烟的样子,想来总是比酒楼里精致的大盘硬菜来得亲近,所以到了一个城市,吃当地的地道小吃总是不能错过的行程。

朴素的摊子,偶有简单的桌椅凳子摆于摊前,摊主时而和旁边出摊的同行唠着家常,时而和顾客聊着趣事,还能利落地忙着手上的功夫,等待小吃的过程或许不长,但是回头想想,成就一道小吃酝酿久久。

小吃不小,一道小吃里有着大大的世界。从其间仿佛能看见摊主天还没亮便开始切菜配菜;师傅麻利的身手是经年累月的磨炼;调料的适量搭配出刚刚好的滋味,存放着许多人的共通性的集体记忆或私人化的个人记忆的味道;城市里代代人吃出来的一条小吃街,蕴藏了这座城的文化底色。

在晨起暮间,总是有着属于小吃的袅袅炊烟在升起,演绎着平凡日常的人家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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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吃是沿街的一些口味,如果做得好吃,前后街里不少人都会惦着出摊了没?虽比不上豪华旧楼里金厨们的招牌硬菜,却也是这摊贩的昼伏夜出练就的一身本领所凝成的美食。

小小的小吃,是师傅用长久的磨练里深深的功夫,持久的坚守,才能长久地这小小的摊位上招引天下食客。

分得二分明月的扬州,月色姣姣的深夜里,嘈嘈切切声不绝,仍有师傅在厨房里磨炼着自己的刀工。单单就说这小小的干丝,做法上虽然看着只是简单的切片切丝的动作,但里面可是需要多年的功夫才能将片片切成细缕丝。这干丝的原料,需得是上乘的白干,内在紧实,不易片断,还得平整,初学的学徒训练一块白干片成二十五片左右,而高手则会片出三十五片,然后在去切丝成缕。在这个过程中, 切到手是常有的事,没有其他捷径可走,唯有手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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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将它们放入清水里,千百缕干丝四散开来,透着水的清亮,根根分明,韧而不散。然而,这功夫和手艺在老师傅看来还是其次,主要还是练就内心的平静,如此才能将自己身心融入这千丝万缕里,还不乱如麻,心思清明。

这些也只为着有朝一日能够将这千丝万缕,送进每个食客的味蕾之间。清人惺庵居士曾写道:“扬州好,茶社客堪邀。加料千丝堆细缕。”

还有着广东的窝篮拉肠,一个广东朋友每次谈及家乡美食必会推荐这道。初次听闻,还以为是灌肠类的食物,直到听她叙述才明白是一道肠粉。不过她也不无遗憾地说这个味道怕是以后越来越难吃到了,所以每次回家,她们必得不远万里去老街的小摊上来上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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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Fayeating

但心中也好奇这么好吃为何还很难吃到?后来才明白,它需要时间的火候和人们等待的耐心,毕竟还有着布拉肠粉和抽屉式铁盘肠粉“平替”。比之窝篮肠粉都是更加方便快捷的选择而且技术要求高,自然,做的人就越来越少了。窝篮肠粉,顾名思义是放在竹窝蒸笼里,一张一张的上锅蒸,出餐速度比不了其它两种,所以才越显珍贵。

它们之间的差异也不仅仅是制作工具的转变,米浆上也各有特色。布拉肠一般是粘米粉加上澄面、栗粉,生粉在放置布上上锅蒸着,看着米皮薄的透亮,吃着却内在有劲。而铁盘肠粉可能因为制作的是铁盘添了抹硬气,纯米浆的原料直接做肠粉浆,皮也相对其他两种厚了点,是粤西地区的街角边上的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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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窝篮拉肠的外皮更是透亮的如蝉翼轻薄,须得竹篮上淋上一勺米浆,抓住竹篮两侧,然后上下左右摇滚,米浆平整的铺满整个篮子,再铺上花生、虾米、萝卜干、芝麻,待做好后,将整块肠粉铲起折叠,切好装盘,而竹篮上依旧光滑如初,被米浆染得亮亮的,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窝篮肠粉看起来则有着竹笼编制的纹路,闻着还有竹子香,吃起来又滑又爽,淋上清甜的酱油,甫入口,只觉顺溜清香,干爽柔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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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曾说: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吃小吃,吃的是当地的烟火味,也是人间情味。

小吃里是寻不到大酒楼里大开大合的场面阔气,食客往往也不是全为饱腹而来,有的当作饭前开胃,有的为了咂摸个滋味。

每个地方都有一条当地人难舍的小吃街,小摊实惠,价格公道,一个摊位周边的酒楼换了好几茬,可这个摊位却一直在,即便偶然变迁,附近饭友也会奔走相告。

在傍晚时分总是能看到门口的炸鸡叉骨摊上,围着一群人,偶然间和摊主聊起才知他是退伍老兵,承继着老丈人的手艺,一举撑起这个家,从退伍那年算起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用料讲究,看着炸的焦香,火候正好,便捞出鸡叉骨,还得控油,须得晾上一会,再上酱料,而这酱料也是自家自制的,来回翻滚,只为让每一块都雨露均沾。所以,这摊前排起长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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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小程不简单

后来许久未见大叔出摊,一问才知搬迁到了两个街道外的店铺,推车起了店铺,烟火不在街头笼进了厨房的抽油烟机,当时建起的美食群还有不少饭友还相约着专程下班后绕路过去。每每在那看见老顾客,大叔还会多送一点炸虾或者鸡柳,往返来回的人自然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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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小程不简单

开封老城的寺门里的一处小吃店专门卖海枣糕。当地很多人童年的记忆,几乎都有这个软糯脆香的炸枣糕的存在。这枣糕其实也有三种口味,黄米枣糕,玫瑰枣糕,江米豆沙糕,前两种枣香四溢,后一个豆沙甜而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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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方向感

外皮在油里翻滚过酥脆的掉渣,内馅是满满的糖汁,却并不甜腻,还有玫瑰清香,吃的时候可要小心还有枣核在里面。之前和朋友在这里游街闲逛,已经吃饱喝足了,还想着要去那每个来上一样尝上一尝,才算心满意足。不过这种小吃也是有着自己的时节和脾气的,到了极寒极热时候,招牌和大门都是紧闭的,和朋友多次的碰壁后,更让偶然一次的顺利尝味,显得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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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方向感
“一道菜的世界总令人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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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城的小吃都有着独属它的风味,以至于一些美食恋着名字都要带上城市才显出正宗的味道,诸如缙云烧饼、沙县小吃、桂林米粉、秦镇米皮等等。

如果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么,吃一个小吃,也就看见了一座城。

一个地方的小吃也和这个它生出来的土地有着深切的关系。即便如今交通便利,各地街角处都能看见煎饼果子、烤冷面、长沙臭豆腐、糯米藕等等小吃,但仍有一些小吃只在当地才可享味。

特色小吃通常都是就地取材,闽南地区的土笋冻,可能只在闽南的街头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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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MI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引以为奇,还以为是果冻之类的甜品,直到看清里面的东西,是将虫子做成皮冻状,吃起来却倒有种奇妙的感觉,Q弹而且有种特有的鲜味,闽南当地甚至流传一首民歌来表达当地人对它喜爱:“土笋冻呀土笋冻,最最好吃真正港(正宗),天脚(底)下,笼(全)都真稀罕,独独咱家乡出这项……酸醋芥末芫菜香,鸡鸭鱼肉阮(我)都无稀罕,特别爱咱家乡土笋冻”。

而有些食物在别处还算正餐,到了远方反而成了小吃。

拿北方逢过节必吃一顿的饺子来说,在南方饺子则是一道极具特色的风味小吃,人们闲暇时刻便会尝味的美食。在广东,早上不是用来睡懒觉的,是专门用来吃小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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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软糖甜心

人们相邀三五好友,或是一人独去“叹早茶”,不少人都会点上一笼水晶蒸饺,偶尔还会搭上凤爪、姜撞奶、叉烧包糖水一同尝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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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混酱芝麻肠粉

早茶的各式茶点最初其实也并非如此丰盛且悠闲,全靠广东人早期爱打拼吃苦精神拼来了今日早茶的闲暇和精致;又由于广东人的好拼创新,由早期一两样吃早茶也只是一盅两件(一盅劣茶和两件粗制点心)也逐渐发展出来了百余种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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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软糖甜心

而之所以早茶如此丰富也和当地夏季长,天气闷热潮湿有关。早起的湿气重,便期待着丰富食物来提振精神,积蓄着力量,去拼搏。所以你在广州,能看见人们在早茶铺子一坐一上午,到了中午还能看见手拿一份报纸,添上一盅两件,享受着悠闲时光。

在广州,吃早茶就是吃时间的滋味,比起消耗,它更算是一种消遣。人生奔忙久了,愈加难以容下一次舒心的消遣。一顿尽兴的早茶称得上是忙中偷闲,让生活松弛有度,心情亦愈加舒展。

有时候,吃小吃并非只为它的味道而来,也想要去贴近这座城市的情味,体会这座城市的内心脉动。当我们的味蕾记住了一个地方的令人难忘的小吃,也就恋上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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