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虎头寺石窟，有个很有趣的坊间传闻。据说，这里是龙门石窟工匠的“实习基地”，因虎头山与龙门山石质相似，开凿龙门石窟时，工匠们大都要先在此“练手”，技艺合格后才能参加龙门石窟的开凿。于是，出得水泉石窟，我便跳上大巴，满怀期待向虎头山而去。  过了一段尘土飞扬的土路，一头扎进虎头山碧波如苔的绿，走不两步，便到了虎头寺石窟的入口。不同于龙门石窟的人流湍急，这里四野皆空，偶有上香的农人带着些盼愿，前来点上三两支香。  卢舍那大佛美得如此汹涌，以至于凡经龙门之胜，极易产生“一览众山小”之境，而忽略了名气略希之流。然则谈及洛阳石窟，总少不了虎头寺之名。  据史料记载，虎头寺石窟最早开凿于北魏孝明帝正光元年（520年）。石窟前留有一片空地，这里原本有座寺院，寺内香火不断，后来由于战乱灾荒、风剥雨蚀等原因，寺院遭到严重破坏，现仅留存了北璧千尊残佛和南璧一座石窟洞。  我先绕到北璧，过了拐角，眼前熠忽一亮。在这里，山崖与地面呈60度角，像极了一只飞扑上前的猛虎，站立崖下，极具压迫感。近千尊小佛像就密密麻麻排布于倾斜的岩璧之上，若不是凑近了看，容易将它认作千年风化而成的坑坑洼洼的山岩。  同龙门石窟一样，这里大部分佛首均早已损坏。是遭了那灭佛之苦，洛学理学的进逼，抑或是盗贼们的光顾，我们已不得而知。部分完整的为近代重修，但工艺颇为精良，身形圆润，兼具魏晋吴风之神韵。  这里最具研究价值的，却是一片题记。千佛窟中心位置有一释迦像龛，龛下存有题记，题记末尾还刻有“名匠孟增密”五个字，这种明确刻写工匠姓名的情况在洛阳诸多北魏石窟中仅此一例。此外，后半段一行较为清晰的刻字，经辨认或为“大魏正光元年七月十五日诒”断明了石窟开凿完成的时间。  南璧洞窟内，坐有一佛二第子像，正中释迦摩尼左手施与愿印，右手残缺，结跏趺坐。造像头部疑为后期修复，异常夺目的色彩，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千佛窟旁，静静躺着一个天然石洞，洞口石块显出中国传统绘画中常见的杏红色，那是北魏的颜色，是盛唐的颜色，是一切谎言与斗争，落寞与和解的颜色。一千五百年前，这里的佛像容颜几何，已无人知晓。石窟入口处的残碑上，漫漶不清的文字提示着这一时间跨度的绵长与残酷。漫长的等待中，时间如潮水般一次次进犯，文字退却了，成为一种残缺不全的美学影像。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