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不熟悉密州,但你一定知道苏轼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也一定记得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更能每逢月圆都能想起他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以上三篇千古佳作,皆在密州完成。或许此地算不得繁华,却称得上灵动。这里寄寓了苏轼的情怀,温养着苏轼的灵魂。 他在歌咏岁月张狂,怀念亲朋故友时,也在不知觉中多了一份超然与豁达。而这些,同样浸润在他的创作中,绵延千年,治愈人心。
《望江南·超然台作》 宋·苏轼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 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 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公元1071年,苏轼上书谈论新法弊端,王安石深感愤怒,为此令御史在皇帝面前陈说苏轼过失,本就不满新法的苏轼顺势自请出京,被授为杭州通判,三年后,又被调往密州担任知州。 当时密州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面积小,灾情多,苏轼将政治上的不平化作地方功绩,一时间政通人和,备受爱戴。 次年,密州发展稳定后,苏轼命人修葺城北旧台,并请弟弟苏辙将其题名为“超然”,取《老子》“虽有荣观,燕处超然”一句,是为鼓舞,又为寄托。 公元1076年暮春,苏轼登临超然台,在烟雨朦胧中萌发思乡之情,遂提笔赋词,以慰平生。
开篇“春未老,风细柳斜斜”点明时节特征。春天尚未过去,微风轻拂时柳枝倾斜为之起舞。 春意临暮,然则未老。短短一句既有惜春之情,又含光阴之感。 紧接着“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道出登临之景。登高望远,可见春水荡漾繁花似锦,又见烟雨人家,错落而依靠。密州烟火,尽收眼底。 从微风细柳的特写,到满城春景的宏大,再到千家万户的人情,勾勒细密,已然身临其境。 上片写景,下片抒情。“寒食后,酒醒却咨嗟”近一步阐明登临时间。寒食节,在清明的前两日,相传为纪念介子推,故而禁火三天,寒食过后方能重新点火,是为“新火”。而寒食后的清明又有祭祖扫墓的习俗,两相叠加,思乡之情犹盛。可惜苏轼不能归家,只好借酒浇愁。 然而酒醒后,浓烈的乡愁更显磅礴,苏轼只好自我宽慰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不要在老友面前思念故乡了,姑且点上新火来烹煮一杯刚采的新茶,作诗醉酒都要趁年华尚在啊。 短短三句,既暗含苏轼难以排解的苦闷,又衬托出其自我调解的豁达。
数千年来,无数人曾遭遇坎坷,路途艰难。而在不断挣扎与排遣中,诞生出聊慰平生的处世哲学。“诗酒趁年华”,既是面对逆境时的泰然自若,亦是鼓舞精神的一方良药。 纵观全诗,从暮春之景起笔,不见衰颓,反增生机。正如你我的人生一般,或许此时身处低谷,但他日又何尝不会柳暗花明? 不必过度低迷,或许真正的超然太过困难,但敢于自嘲与宽慰,终会在风雨之中开出盛世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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