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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金瓶梅》一百四十八:林太帷战,如意茎尝(壹)

 蔡毛1893 2023-06-14 发布于广东
此回篇幅较长,描写的内容是西门庆在新年的一系列事情,可归结为一个词:忙碌。新年本是一年之始,冬尽春来,万物复苏的时候,而西门庆却将在这一年之始结束生命,作者安排了这么一个反差极大的设置,让西门庆的死更具戏剧性,同时也更具冲击力。和李瓶儿一咏三叹、悲悲戚戚的死不同,西门庆的死仿佛盛夏的骤雨,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输出,不断透支着他的身体,到最后死亡时似一个巨大的夏雷瞬间毁灭了他数十回苦心经营的财富帝国。
时间已是农历春节,寻常百姓的春节一般都是走亲访友,吃顿好的,作为清河县上流社会的西门庆,其春节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呢?西门庆春节的主题是忙碌,早起梳洗,穿大红喜庆衣裳,烧纸,吃点心,骑马拜宋巡按贺节。吴月娘和姐妹们则穿着艳丽,打扮妖娆,一群人在吴月娘的房里拜年。小厮们则是穿着新做的衣裳,有的在大门口接待上门拜访的各种往来官长士夫,有的闲着没事嗑瓜子踢毽子放炮仗,俨然一副春节阖家欢乐的幸福图画。大约到中午,西门庆拜完长官回来,又有王三官来拜,接着何千户、荆都监、云指挥、乔大户,也都络绎来拜,西门庆接待了一天,酒喝得半醉,晚回上房歇了一夜。

西门府后宫
正月初二,对于西门庆来说又是贺节的一天,西门庆在外面贺了一天的节,至晚才归家。家里正有韩姨夫、应伯爵、谢希大、常峙节、花子由等多人来拜,又喝了些酒,随后又撞见吴二舅来见礼,西门庆陪众人相继吃到掌灯后方散,这时的西门庆已经是酩酊大醉。即使喝醉了,西门庆还是不忘刚搭上的四嫂,于是捏了捏玳安的手,玳安知其意,告诉说他屋里没人,西门庆就撞入对面四嫂房内。
四嫂早就在房间里等着了,和上次一样,两人直奔主题,开门见山,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在两人的对话中,我们知道了,四嫂娘家姓叶,排行第五,“原是奶子出身,与贲四私通,被拐出来,占为妻子。今年三十二岁。”事毕,西门庆给了老婆二三两银子。此处摘录被删减部分,供读者赏读:
老婆早已在门里迎接进去。两个也无闲话,走到里间,脱衣解带就干起来。原来老婆好并着腿干,两只手扇着,只教西门庆攮他心子。那浪水热热一阵流出来,把床褥皆湿。西门庆龟头蘸了药,攮进去,两手扳着腰,只顾揉搓,麈柄尽入至根,不容毫发,妇人瞪目,口中只叫“亲爷。”那西门庆问他:“你小名叫甚么?说与我。”老婆道:“奴娘家姓叶,排行五姐。”西门庆口中喃喃呐呐,就叫叶“五儿”不绝。那老婆原是奶子出身,与贲四私通,被拐出来,占为妻子。今年三十二岁,甚么事儿不知道!口里如流水连叫“亲爷”不绝,情浓一泄如注。西门庆扯出麈柄要抹,妇人拦住:“休抹,等淫妇下去,替你吮净了罢。”西门庆满心欢喜,妇人真个蹲下身子,双手捧定那话,吮咂得干干净净,才系上裤子。
西门庆前脚一走,玳安后脚就带着两大壶酒,在四嫂的房间里喝到二更,两人在屋里睡了一夜。对此,有批评者评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书中不仅玳安,女婿陈敬济,侧房潘金莲、孙雪娥,甚至正室吴月娘,都有不敢为人知的混乱关系,这是一种秩序的混乱,反映出来的也是明末社会的堕落。当然了,这只是后世读者的马后炮式的感慨罢了,身为故事中的人物这些只不过是他们再普通不过的,各取所需的生活罢了。这不,四嫂就问玳安,现在她搭上了西门庆,自己也要经常在西门府上走落,以后要是见到妻妾们该怎么办。玳安教她:尊着吴月娘,再尽力收买潘金莲——“管情就掩住许多口嘴”。于是在初九日借潘金莲生日,玳安就替四嫂买了礼盒,掇进月娘房中。其实作为读者的我们都知道,四嫂的这一招也只是徒劳,因为西门庆就快要不在了。
初三日,西门庆想起了林太太,自从收了王三官做干儿子之后,西门庆业务繁忙,一直都没有时间再去约会林太太,过年是个走亲访友的好时间,西门庆正想抓住这次难得的清闲,当然也有另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林太太是一个优质的高级伴侣,林太太带给西门庆的征服感是其他任何人都给不到的。好巧不巧,林太太主动邀约说初六日见面。

林太太鸳帏再战,如意儿茎露独尝
初四,西门庆在衙门忙了一天,有云理守发来书帖,初五请西门庆并合卫官员吃庆官酒。初五又有何千户娘子蓝氏下帖儿,初六日请月娘姊妹相会。作者这样子一天天写西门庆,倒有种让我觉得在为西门庆数日子的感觉。田晓菲也在《秋水堂论金瓶梅》中评点:“从除夕开始,几乎每天都有交待。盖西门庆将死,当真是数着日子过生活,正要写他每天的活动,才更见得人对死到临头的茫然不知是多么可悲,以及大变突然降临的触目惊心。”
西门庆巴不得等到初六日,月娘往何千户家吃酒去了,西门庆打选衣帽齐整,骑马带眼纱的范儿,玳安琴童跟随,午后径来王招宣府拜节。到招宣府,林太太穿着大红通袖袍儿,珠翠盈头,出来与西门庆见礼。第一次西门庆对林太太行半礼,第二次见面两人平礼,而到这一次,林太太已经是主动对西门庆行礼了,微妙的变化,展现的是西门庆对林太太的一步步征服。西门庆当然是有备而来,进入林太太的房间,就除去外衣,露出穿在里面由何太监送给他的“天青飞鱼氅衣,十分绰耀”。穿着青鱼服接受林太太的行礼,昔日的贵族现在已经臣服在自己脚下,西门庆内心征服的快感可想而知。不出所料,在简单的吃饭喝酒之后,两人二话不说关门就寝。又是一番床帏之上的世界大战。书上说:“一个急展展,二十四解任徘徊;一个忽剌剌,一十八滚难挣扎”。此处摘录被删减部分,供读者赏读:
酒酣之际,两人共入里间房内,掀开绣帐,关上窗户,轻剔银缸,忙掩朱户。男子则解衣就寝,妇人即洗牝上床,枕设宝花,被翻红浪。原来西门庆带了淫器包儿来,安心要鏖战这婆娘,早把胡僧药用酒吃在腹中,那话上使着双托子,在被窝中,架起妇人两股,纵麈柄入牝中,举腰展力,一阵掀腾鼓捣,连声响亮。妇人在下,没口叫亲达达如流水……当下西门庆就在这婆娘心口与阴户烧了两炷香,许下胆日家中摆酒,使人请他同三官儿娘子去看灯耍子。这妇人一段身心已被他拴缚定了,于是满口应承都去。西门庆满心欢喜,起来与他留连痛饮,至二更时分,把马从后门牵出,作别回家。

林太太
西门庆凭借着胡僧药和玩具包,最后又在林太太的身上三个地方用两炷香烫了下去,让林太太心满意足。以至于林太太在床帷之上就答应了带上儿媳妇上西门府的邀约。不过知道后事的我们知晓林太太最后悬崖勒马,以一句简单的“小儿不在,家中没人”打碎了西门庆精心策划的大计。
这是一场有点不正常甚至病态的爱的描写,我们感觉不到情人之间的甜蜜,字里行间表达出来更多的是一种发泄,一种如困兽斗般的最后挣扎,特别是最后那个如虐待般的烧香动作,让我看到的是西门庆同样病态与灼热的内心。
西门庆玩到二更才回家,回家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下一篇接着聊。
正是:尽日思君倚画楼,相逢不舍又频留。刘郎莫谓桃花老,浪把轻红逐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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