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月娘正一步步地向潘金莲的房间走去，此时不知情的陈敬济和潘金莲还在被窝里睡大觉。这一次还是庞春梅救了他们两个，她远远就看见吴月娘来了，慌忙跑进去通报。还在被窝里的陈潘二人听到吴月娘来了，慌得手脚不迭。情急之下，还是潘金莲镇定，将陈敬济藏在大床里侧，用一床锦被遮盖严实，再叫庞春梅拿了张小桌儿在床上，两个人拿过珠花来假装穿珠花。每当这种情急时刻，能当大事的还是潘金莲。想想当年，武大郎抓奸西门庆与潘金莲时，西门庆吓得躲下床底，还是潘金莲怂恿他出来应付，最后给了武大郎心口一脚，才有了家喻户晓的“金莲弑夫”的故事情节。 吴月娘来到潘金莲房中，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寒暄，并没有对秋菊举报的事做半个字的过问，最后离开之前，还邀请潘金莲梳了头去后边坐。当下陈潘庞三人捏了一把冷汗，连忙撺掇陈敬济回去。潘金莲和庞春梅猜到了肯定又是秋菊告的密，但由于没有出什么事，所以也就没有打骂秋菊，另一方面也是怕吴月娘起疑心吧。
吴月娘 秋菊的第二次举报，同样的还是以失败的形式告终，虽然掀不起波澜，却也起到了打草惊蛇的作用。此次告密之后，吴月娘对潘金莲的戒心又重了一层。原文写道：“虽是月娘不信秋菊说话，只恐金莲少女嫩妇没了汉子，日久一时心邪，着了道儿。恐传出去，被外人唇舌”。便以关爱女儿为理由，将李娇儿原来的房间腾出来给陈敬济和西门大姐住。这一招实际上也就是将陈敬济安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又隔断了陈潘二人实际上的联系。同时，安排陈敬济和傅师傅轮流在门口的当铺和生药铺过夜，但凡陈敬济回来取衣服，俱让玳安儿陪同监督。最后，还严格要求家里的的每一个人，各处门户上锁，丫鬟妇女无事不许往外去，凡事严紧。于是“潘金莲与敬济两个热突突恩情都间阻了”。 吴月娘这一招，很明显就是针对潘金莲和陈敬济来的。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潘金莲和陈敬济不得见，“绣帏孤冷，画阁凄凉，害些木边之目，田下之心，脂粉懒匀，茶饭顿减，带围宽褪，恹恹瘦损”，从这些描写来看，潘金莲对陈敬济的思念已经进入相思病的状态了。不仅是潘金莲，从后面的情节来看，庞春梅对陈敬济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情海之中。究其原因，我们大可认为这是因为古时候妇女的天地太过封闭，放在这里就是在西门庆死后，吴月娘对众人所采取的干预手段过于强硬，陈敬济几乎成为她们唯一能够挣扎触到的寄托与希望。正所谓堵不如疏，越是洪水般的欲望，越堵越容易泛滥。 庞春梅实在也不忍心，其实也是为自己的欲望做努力，主动提议趁九月十二日晚间吴月娘要听佛经，叫陈敬济回来与潘金莲会上一面。当天晚上，庞春梅果然带来了陈敬济来相会。潘金莲迎门喜极，口中却尽是笑骂，说着携手进房坐下。庞春梅关上门，房中放桌儿酒肴，金莲和敬济并肩叠股而坐，庞春梅斟酒。吃到情浓时，潘金莲拿出了两大独门武器，一是西门庆遗留下来的玩具包，里面净是各式玩物；二是李瓶儿遗留下来的二十四解本儿。庞春梅在敬济身后推送，玩了一次狂欢三人行。此处摘录被删减部分： 说着，二人携手进房坐下。春梅关上角门，房中放桌儿，摆上酒肴。妇人和敬济并肩叠股而坐，春梅打横，把酒来斟，穿杯换盏，倚翠偎红，吃了一回。吃的酒浓上来，妇人娇眼乜斜，乌云半軃，取出西门庆淫器包儿，里面包着相思套、颤声娇、银托子、勉铃一弄儿淫器。教敬济便在灯光影下，妇人便赤身露体，仰卧在一张醉翁椅儿上。敬济亦脱的上下没条丝，又拿出春意二十四解本儿，放在灯下，照着样儿行事。妇人便叫春梅：“你在后边推着你姐夫，只怕他身子乏了。”那春梅真个在后边推送，敬济那话插入妇人牝中，往来抽送，十分畅美，不可尽言。不想秋菊在后边厨下，睡到半夜里起来净手，见房门倒扣着，推不开。于是伸手出来，拨开鸟吊儿，大月亮地里，蹑足潜踪，走到前房窗下。打窗眼里望里张看，见房中掌着明晃晃灯烛，三个人吃得大醉，都光赤着身子，正做得好。两个对面坐着，春梅便在身后推车，三人串作一处。但见：一个不顾夫主名分，一个那管上下尊卑。一个椅上逞雨意云情，一个耳畔说山盟海誓。一个寡妇房内翻为快活道场，一个丈母根前变作污淫世界。一个把西门庆枕边风月尽付与娇婿，一个将韩寿偷香手段悉送与情娘。
秋菊含恨泄幽情，春梅寄柬谐佳会 不料，这一次又落进秋菊的眼里。睡前酒水喝多了的秋菊大半夜起来夜尿，看见潘金莲的房门倒扣，大月亮地里蹑足潜踪，伸手拨开门闩，打前房窗眼里张看，正见得房中明晃晃灯烛里的一幕丑态。这是秋菊第三次亲眼所见眼前的奸情，这一次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她也不伸张，干脆就在门前看了个不亦乐乎。 陈潘庞三人颠鸾倒凤到三更才睡，到天明时，庞庞春梅先起来，看门开着，就问秋菊，秋菊道：“你还说哩！我尿急了，往那里溺？我拨开鸟吊，出来院子里溺尿来。”回房时，潘金莲问庞春梅秋菊在吵什么，庞春梅将秋菊夜里将门开着的事说与潘金莲听，潘金莲怒上心头，又要打秋菊。 不想秋菊已经先行一步，进行了第三次举报。在吃了前两次亏之后，这一次不再说给小玉听了，而是直接越级上报给吴月娘。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吴月娘直接把秋菊臭骂了一顿：“贼葬弄主子的奴才！前日平空走来，轻事重报，说他主子窝藏陈姐夫在房里，明睡到夜，夜睡到明，叫了我去。他主子正在床上放炕桌儿穿珠花儿，那得陈姐夫来？落后陈姐夫打前边来，恁一个弄主子的奴才！一个大人放在屋里，端的是糖人儿，不拘那里安放了？一个砂子那里发落？莫不放在眼里不成？传出去，知道的是你这奴才葬送主子。不知道的，只说西门庆平日要的人强多了，人死了多少时儿，老婆们一个个都弄的七颠八倒。恰似我的这孩子，也有些甚根儿不正一般。”
潘金莲打秋菊 吴月娘这段很长的话，意思很明确，就是秋菊在胡来，在葬送主子，这个主子既是指潘金莲，更是指吴月娘自己。上一次吴月娘听说陈潘二人还在床上，结果亲自去后并没有发现陈敬济，自己尴尬离场。在吴月娘看来，秋菊的举报就是在无中生有，把她吴月娘现在一家之主的地位当儿戏耍。而且秋菊的这个举报，在吴月娘看来非常糟糕，她是无论如何不想听到的。这种事一传出去，如果是假的，那么外人就会说秋菊“奴才葬送主子”；如果是真的，外人会说西门府的妻妾胡乱来，进而会影响到她吴月娘的名声，进而佐证了官哥“根儿不正”。 秋菊的第三次举报，还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呢？我们下一篇接着聊。 正是：无缘得会莺莺面，且把红娘去解谗。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