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苑馨声】褚遂良《雁塔圣教序》浅析

编者按：12月4日，由内蒙古文联、内蒙古书法家协会主办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守望相助·同心筑梦”内蒙古自治区书法篆刻作品展活动中，我旗有6位书法家（戚志敏、刘江、白玉峰、苗青、杨茂华、额德蒙）的作品入展。12月24日，准旗文联、准旗书法家协会在旗世纪中学召开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守望相助· 同心筑梦”准格尔旗主题书法作品研讨会，进行创作心得分享，创作经验交流，现将6位书法家代表的心路历程和精品力作陆续刊登本平台，以飨读者。

褚遂良《雁塔圣教序》浅析

文/苗青

近几年我写褚遂良楷书多一些，尤其是《雁塔圣教序》。写的多了，看着就熟了，感觉越发的亲切起来。对这块碑的揣摩多了，对褚遂良的关注也多了，褚遂良的形象也渐渐变的清晰。褚遂良23岁，于唐高祖武德元年（公元618年），随父褚亮入唐，为秦王府铠曹参军，后被魏征所荐谓“其书甚得王逸少体”而扶摇直上，鉴别王羲之笔迹无一舛误。成为深受皇帝器重的“爱卿”，官至顾命大臣，尚书右仆射，执掌朝政大权。褚遂良是唐代“以书取仕”的受益者，唐代是我国历史上书法艺术发展的高峰期，更是楷书艺术的鼎盛时代，褚遂良是这个历史时期的杰出代表。他少年志学、博涉文史，师从史陵，后受父友虞世南、欧阳询影响，汲取了“二王”精髓。他是晋人书风的继承者，也是初唐书风的创造者之一。

  《雁塔圣教序记》又称《慈恩寺圣教序记》，唐永徽四年（公元653）立，凡二石，现均在陕西西安慈恩寺大雁塔下。前石为序，全称《大唐三藏圣教序》，唐太宗李世民撰文，二十一行，每行四十二字；后石为记，全称《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记》，唐高宗李治撰文，二十行，每行四十字。前石是三月份写，后石是十月份写，同是一年所写风格却略有不同，前疏朗，后紧凑。此碑为褚遂良晚年楷书杰作，由当时刻碑高手万文韶镌刻。字体清丽刚健，瘦硬有余。唐张怀瓘评曰“美女婵娟，似不轻于罗绮，铅华绰约，甚有余态”。   

赵孟頫曾说过：用笔千古不易。褚书用笔非常讲究，提、按、顿、挫的律动中融入了明显的运动意识。笔锋的控制能力极强，使毛笔锋毫的功效发挥的淋漓尽致。在褚书里我们明显的看到，元代王冕所说；“用笔，仰如新月、曲如弯弓、势若掘铁、肥不臃肿、瘦不枯槁”。 褚书基本上不掩饰用笔的痕迹，甚至强调这种痕迹，以表现他活泼的书写节奏。一起一伏、一提一按，造成的韵律异常明快。像孙过庭《书谱》中要求的“一画之间，变起伏于风杪，一点之内，殊衄挫于毫芒。”在褚遂良《雁塔圣教序》中体现得最为彻底。点画特征表现如下：

 

（图一）   

  

（图二）

一、横画。（如图一）一般是侧锋起笔，多逆入、涩行、尽收、中断上鼓、形成弧状，中锋为主，细而不弱，遒如铁线，下笔果断，行笔速度略快，瘦劲轻盈。（如图二）“寂、五、百”字的长横是纯正的隶书笔画，裹锋下笔形成略下俯的蚕头状，笔势向右作小弧度运行，将到末端时向下略按，然后向右上慢慢提笔收锋，一波三折棉里裹铁。

 

（图三）

   

（图四）

二、竖画。褚书的竖画很少有竖直的，大多都有波动，如图三所示“條、幽、師”三字。（如图四）“東、聖、世”三个字的短竖，多弯曲，呈“S”形。特别是世字的三竖是王羲之的精髓，姿态横生。

（图五）    

 

（图六）

三、长撇。（如图五）“者”字的撇起笔不宜过重、行笔稍按力送笔端。后两字的撇收笔是隶书的写法。（如图六）“夕、知、在”三字的撇画是用行书完成。

 

（图七）  

      

（图八）

四、捺画。褚字的捺画多厚重，如图七中“文、校、東”三字。与其它笔画的瘦劲形成鲜明的对比，有隶书捺画调节重心的作用。但也有的捺画很轻，像横（如图八）“超、道”字的平捺。也是一波三折，作回锋收笔，与出锋收笔的捺画相比别有一番意趣。

 

（图九）   

  

（图十）

 五、点。褚书中点的变化非常丰富，斜、圆、竖、垂、挑点和各种组合点。斜点如髙山坠石，竖点多弯头取势，（如图九）宗、文、光字圆点凝重饱满。还有的气势连贯极富有行书意趣。以短撇代点 ，以点代撇（如图十）“感、帝、流”等字。

 

（图十一）

六、折画。褚书中折画基本上有方折和圆转两种，方折虽多为内擫，但也有外拓的感觉。圆转是提笔过度、自然连贯。如行书笔意的圆转，如图十一中“同、而、百”三个字。

  

（图十二） 

七、钩画。大多受虞世南、欧阳询的影响。小巧灵便，含蓄典雅，一般不作重笔或笔锋明显外露，也不露缺口。（如图十二）“前、则、物”字。行笔至钩处，不作顿笔，而是调整笔锋缓缓平推出锋，形状多变，质朴饱满，避免轻挑。

 

（图十三）

 

（图十四）

八、提画。大多是行书的写法（如图十三）“ 物、拔、控”三个字的提画用笔有明显的牵丝。只是有笔断处而已。有的字借用隶书偏旁如图十四中 “得、御”字。

结构与章法 

褚字结体上改变了欧虞的字形，变长为扁、宽绰疏朗。创造了看似纤瘦，实则劲秀饱满的一种字体，（如图十五） “袖、妙、孤”字等等举不胜举。在楷书的发展过程中，唐楷的“法度”是后世无法企及的，但有所不同的就是褚遂良虽有法却不程式化，也不僵化，以各字的自然姿态在大小长短、开合伸缩、仰俯相背、疏密肥瘦、奇正虚实中取势，尽显各字自然错落之美，并于动感中求得楷体的平衡。

《雁塔圣教序》虽为楷书但气势连贯，笔画欲断还连，使其用笔能脱得开、粘得住，笔意贯注血脉流通。用笔方圆兼施，灵活多变，偶尔融入隶书、行书笔意，反映出作者丰富的情感变化。书写时并未顾及各种因素，而是任情感一泻千里、汩汩流出。中锋为主，偶用侧锋，线条圆润温和，圆笔为辅，线条劲健饱满。一任自然，烂漫天真。若能悬肘执笔则挥洒自如，笔纵天机。以行入楷，呼应连贯，加强了点画之间的内在联系。通过连带、遥接、顿挫、使独立的点画互有往来，显得体态多变，顾盼生姿。上下字之间收放有致，字距行距的把控使得整体清新舒朗，浑然一体。

选笔 ：头要尖、笔锋要键而略长，兼毫为宜。

用纸 ：用半生熟，仿古宣、洒金宣、粉彩纸等较好。

用墨 ：胶性偏少的墨要好用些。

临习中容易出现的问题：（一）点画瘦劲有余、丰腴不足。此碑线条以瘦为主，但不能骨瘦如柴，无形无神。（二）点画松动有余，劲挺不足，徒有其形而无骨力。（三）结字匀称有余、变化不足。审美格调低，读帖不深。（四）结体松散，宽博不等于松散，笔断意早绝。（五）细节粗陋，点画不能各自成形，用笔技法单一，缺乏严谨的态度。（六）淡而无味，没有对比冲击，如轻重、大小、开合、收放、倚正等等。（七）占格不能太满，满则拥堵有失灵动气，与颜楷占格有很大区别。

临帖为学书的不二法门，临帖的方法很多，每个人的习惯又不一样，所以同一法帖的临习也会出现了千人千面。赵孟頫说过：“学书在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笔之意，乃为有益。”褚遂良性格耿直，忠诚勇敢，为人为官皆有准则。虽为一介书生，但他的铮铮铁骨一直为后人所敬仰，所以在临习他的法帖时我们也要关注他的这些精神内涵，正是在灵活多元中不失法度，妍媚多姿中不失力度。

作者

简介

苗青

内蒙古自治区书法家协会会员，内蒙古鄂尔多斯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准格尔旗世纪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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