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来了，讲讲曹娥的故事

曹娥的故事—— 另一个端午节的真实故事

端午节到了，都说那是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而在浙江绍兴、宁波、慈溪一带，他们会告诉你另一种说法。他们的端午节是纪念和祭拜曹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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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虞曹娥庙前照壁，我们来到的那天下着小雨

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东汉顺帝（公元126-144年）年间，在上虞县皂湖乡曹家堡，也就是现在的浙江绍兴上虞区，有个叫曹盱的巫祝，也即能占卜祭祀之人。史书上称他能“抚节按歌，婆娑乐神”。他的祖先和姬姓周王朝有着共同的血统，只是由于年代久远，同时因为迁居到上虞后就被人们遗忘了。曹盱不但有边打击乐器边唱歌的艺术才能，而且还能和着曲调在祭祀仪式上舞蹈，使神灵高兴，即所谓的“婆娑乐神”。曹盱早年丧妻，留下一女曹娥与其相依为命。时年曹娥十四岁，长得别提多么的婀娜多姿，仪态万千。父女俩虽是艰难度日，倒也相安无事，父慈女孝，家有余庆。

顺帝汉安二年的端午节，即公元143年的五月五日，一年一度的祭祀潮神的日子到了。作为乡中的巫祝，曹盱成为祭祀潮神活动船队的总指挥，出现在迎神船队的主祭船船头上。这天真不巧，平时风平浪静的舜江陡然风急浪高，突然一个浪打来，把主祭船给打翻了，曹盱应声落水，消失在茫茫的水面上而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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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虞曹娥庙前的曹娥江

人们期盼着曹盱能凭他一身的好水性，绝处逢生。但是，曹盱终于没能生还。人们很久都没能打捞到他的尸体。女儿曹娥心碎了。她在舜江边大声地哭喊着父亲的名字，顺着江边不断地寻找父亲。一天，两天，三天。。。。。。曹娥一直寻找到第十七天，仍然不见父亲的尸体。也就是在这一天，曹娥毅然投入江中。

曹娥的孝行感天动地，“千夫失声，悼痛万余。观者填道，云集路衢。泣泪掩涕，惊动国都。”五天之后，曹娥抱着父亲的尸体浮出水面。。。。。。

为了纪念曹娥女的孝行，后人改舜江为曹娥江。一系列的有关曹娥的故事由此而开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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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虞曹娥庙内曹娥墓

曹娥碑

过了七年，转眼已是桓帝时代。时任上虞县令度尚获知曹娥女的孝行，深感叹息，乃上书皇上，为其立碑传诵。得到皇帝诏书后，度尚非常慎重，决定亲手起草碑文，以表达自己对曹娥孝女的赞誉。但是几次动笔，又几次搁笔，总觉得不能满意。为此苦恼了几天后，度尚终于不能完书。只好命县吏魏朗撰写碑文。魏朗何许人也，其乃当时博学多才，名噪海内之英才也，向以治学严谨著称。以当时之情势，为曹娥撰写碑文，真真非魏朗莫属。但魏朗当时也担心写不好，不为别的，这可是奉诏之作。因此，魏朗也下了不少功夫去写作。也是过于慎重，其文稿却迟迟未能完成。及至完成后，仍然不能确定，度尚催稿过急，魏朗故佯作未成而转请别人。度尚想到其外甥邯郸淳，其时乃风流倜傥，气质不俗之少年，文字又优美亮丽，就改请邯郸淳撰文。后生可畏。邯郸淳很快就拟就了碑文文稿，并且书就碑文。碑文既出，就引来好评如潮。魏朗看过邯郸淳的文稿后，大加赞赏，而将自己的底稿悄悄地销毁了。于是，度尚籍此为曹娥立碑，流传后世近两千年的《曹娥碑》由此既立。

为《曹娥碑》撰写文稿并书就刻辞的邯郸淳，是三国时期曹魏的著名书法家。曾被封为博士给事中，“善书法，八体皆工，尤精古文、大篆、八分隶书，又善苍雅虫篆。”《曹娥碑》的碑文绝妙，以其情其德其才其俊，赢得天下无数英雄竟折腰。

当时的著名书法家和学者，蔡文姬的父亲蔡邕听说曹娥碑这件事后，为其心动而径去。由于路途遥远，蔡邕去到时已经入夜，其又未带灯火，故只能用手摸着碑文默读。读着读着，他开始激动起来，不断为其文辞之妙而击节。为表达其对《曹娥碑》的赞誉，蔡邕摸黑在碑后题写了八字赞辞。此是后话。

接着是百多年后的东晋书圣王羲之也到上虞来。他来看《曹娥碑》后，为邯郸淳行云流水的龙蛇惊笔之作而赞叹。他用其力透纸背的功力，将《曹娥碑》碑文一一摹写。这为《曹娥碑》的邯郸淳力作的流传做了第一功。及至宋朝，王安石的女婿，著名书法家蔡卞又摹写了王羲之的摹本。该摹本现存《辽宁博物馆》，虽然摹本之真伪仍然存疑。

唐朝唐玄宗天宝年间，诗仙李白因侮弄高力士，得罪了杨贵妃，被排斥后离开了长安。他不得不漫游江湖，当时曾专程赶往曹娥庙读碑。这首诗应该是他的读后感：

人游月边去，舟在空中行。此中久延伫，入剡寻王许。笑读《曹娥碑》，沉吟黄绢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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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娥庙里的《曹娥碑》

《曹娥碑》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了近两千年来人们的关注呢？且不说他的书法如何龙蛇飞舞，看看他简洁而飘逸的韵文，也许可以从中悟出更多的精华：

孝女曹娥者，上虞曹盱之女也。其先与周同祖，末胄荒流，爰兹适居。盱能抚节按歌，婆娑乐神。汉安二年五月五日，迎伍君。逆涛而上，为水所淹，不得其尸。娥时年十四岁，号慕思盱，哀吟泽畔，旬有七日，遂自投江死，经五日抱父尸出。以汉安迄于嘉元年青龙辛卯，莫之有表。度尚设祭诔之，辞曰：

伊惟孝女，奕奕之姿。偏其反而，令色孔仪。窈窕淑女，巧笑倩兮。宜至室家，在洽之阳。人礼未施，嗟伤慈父。彼苍伊何？无父孰怙！诉神告哀，赴江永号，视死如归。是以眇然轻绝，投入沙泥。翩翩孝女，载沉载浮。或泊洲渚，或在中流。或趋湍濑，或逐波涛。千夫失声，悼痛万余。观者填道，云集路衢。泣泪掩涕，惊动国度。是以哀姜哭市，杞崩城隅。或有克面引镜，剺耳用刀。坐台待水，抱树而烧。

於戏孝女，德茂此俦。何者大国，防礼自修。岂况庶贱，露屋草茅。不扶自直，不斫自雕。越梁过宋，比之有殊。哀此贞厉，千载不渝。呜呼哀哉！铭曰：

名勒金石，质之乾坤。岁数历祀，立庙起坟。光于后土，显照天人。生贱死贵，利之义门。何怅华落，飘零早分。葩艳窈窕，永世配神。若尧二女，为湘夫人。时效仿佛，以昭后昆。

碑文仅442个字，然其“彰孝烈”之辞尽述其中。

曹娥格

前面说到，蔡文姬的老爸，文学家、书法家、左中郎将蔡邕摸黑到曹娥庙看曹娥碑，用手摸遍碑文，在碑之后即碑阴写下了八个字的赞辞：

黄绢幼妇，外孙齑臼。

蔡邕留下这八个大字就走了，而这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无人知晓。很多人竟相猜测，但都没有一个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解释。蔡邕也不作解释，直至其辞世，给后人留下一个迷。

转眼到了三国时期，曹操出兵潼关，途经蓝田，前方就是故友蔡邕庄上，曹操便带着主簿杨修及部分兵马来到蔡邕庄前。蔡文姬听闻曹操到来，急忙出外相迎。寒暄过后，曹操见堂前挂有一幅碑文图轴，便上前观看。蔡文姬给曹操讲了曹娥孝行和度尚为其立碑，先父摸碑题词的故事。曹操问题词的含义，蔡文姬回答说：“这虽是先父所题，但我实在不解其意。”曹操又问众谋士有谁能解？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之时，主簿杨修拱手作答：“此乃辞语谜面，我已猜出。”曹操随即制止，说，“你暂不要讲，给我思考一番。”行至30里外，曹操突然茅塞顿开，对杨修说：“我亦猜出来了，你先说出来让我听听。”杨修解释道：“'黄绢’就是有色的丝，是'绝’字；'幼妇’，即'少女’也，女旁少字，是'妙’字；'外孙’是女之子也，女旁子字，是'好’字；'齑臼’(ji,jiu)乃受五辛之器也，受旁辛字，是'辞’字（辤，辞的繁体字）。合起来，是'绝妙好辞’四个字”。曹操听后，不禁拍手称好，说，“你猜的正合我意！”后来社会上流传的“有智无智隔卅里”，或曰“故事开始与阴谋合血腥搭了边”，这当然是三国故事的各种演义啦。

这个谜面的解开，让《曹娥碑》的作者们有意无意地揭开了一片新天地，即中国灯谜有史记载的第一面。现在大家都公认上虞是中国灯谜的策源地。蔡邕在《曹娥碑》碑阴留下的这道谜面，在中国谜界称之为曹娥格，也称碑阴格，位列众谜格之首。谜格始创于明朝。明末扬州马仓山首创了《广陵十八格》后，历代谜格又不断有所创新，目前多至一百多个格。此不赘述。

孝女曹娥、曹娥庙与曹娥石碑

孝女曹娥在人世上仅活了14年。自其跳江殉父至今已过1850年。在这近两千年的时光里，历代封建帝王都对其大加褒扬，加封赐誉。历朝历代给曹娥娘娘敕封的封号有：

北宋大观四年 （1110年）敕封 灵孝夫人

北宋政和五年 （1115年）加封 昭顺夫人

南宋淳佑六年 （1246年）加封 纯懿夫人

元朝至元五年 （1339年）敕封 慧感夫人

清朝嘉庆十三年（1808年）敕封 福应夫人

清朝同治五年 （1866年）加封 灵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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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碑立于曹娥庙内。

上面这些是皇帝给的封号，而在民间，曹娥是神的化身，她的神像屹立于曹娥庙里越千年。

​上虞曹娥庙正堂

曹娥庙建于公元151年，也既是度尚当年为曹娥立碑之时。庙因碑而名，碑因庙而传。当年的历史记录并没有建庙的记录。

东汉元嘉元年，（公元151年）度尚在为曹娥立碑之时，自是先建曹娥庙。按说，这曹娥庙已经有1850年的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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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为曹娥题写的“人伦之光”匾挂在曹娥庙堂上

曹娥江和曹娥村镇

现今的曹娥江是浙江绍兴的一条最大的河流，她发源于浙江金华磐安县，流经新昌、嵊州、上虞，在绍兴县注入杭州湾。全长184公里。曹娥江原名舜江，是虞舜为避丹朱之乱来到上虞，率百官治江害而得名。后来又因孝女曹娥投江救父，上虞县令度尚为表彰曹娥之孝，将舜江改名曹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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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曹娥江养育着绍兴上虞千百年来的子子孙孙。而曹娥江边，有一条村叫曹娥村，据说，当年曹娥的家就在这条村里。沧海桑田，一直到现在，曹娥村都在那，算来也已经超过1850年了。1949年的时候，曹娥村那一带叫曹娥乡，人民公社的时候，改叫曹娥人民公社。现在在曹娥江的下游余姚市还有一个叫小曹娥镇地方。

曹娥的名气在浙江绍兴、宁波、慈溪一带，其实也就是曹娥江流域的名气那是太大了。除了老的曹娥庙之外，还有许多别的曹娥庙，以及供奉曹娥的小庙。五月五我们说纪念屈原，而他们当地是在纪念曹娥并且祭拜曹娥，仿佛祭拜观音一样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