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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湖夜话]刘和清的随笔《难忘当年“赤脚医生”岁月》

 黄石新东西 2023-06-24 发布于湖北

难忘当年“赤脚医生”岁月 

文/刘和清  

6月26日,这个日子对N多人来讲,只是一个晨迎东山红霞映满天,暮送依山白日绽余晖的普通、平凡的日子;然,它却是记载我人生轨迹一段特殊经历难忘的时间节点。  
1969年,我16岁,结束了校园时光,在故乡家里等待命运的调遣;当时正值史无前例的那场运动的中期,人们高涨的政治热情一浪盖过一浪,不谙世事的我,茫然一片。  
1969年6月29日,大队(即现在的村)党支部书记通知我准备去公社卫生所参加培训,说是我被推选为大队“赤脚医生”,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社会活动,内心喜不自禁,一股神秘感萦绕脑际,此时,若是说心中油然升起了无限美好憧憬,那是高抬了自己,乳臭未干的我,只知道此事肯定是好事一桩,尽管打马前行。  
我家离公社卫生所仅三百余米距离,近在咫尺,抬脚即达;6月30日这天,我到了卫生所参加培训方才得知,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6月26日作出了“把医疗卫生重点放到农村去!”的重要指示,农村“赤脚医生”应运而生,“6.26医生”便成为“赤脚医生”的别称,我有幸成为共和国首批“赤脚医生”,世代与医无缘的我,摇身变为众人羡慕的“赤脚医生”,我家祖辈、父辈估计都偷着乐了一阵子。  
所谓“赤脚医生”,实则是半医半农行走在农村广阔天地田头地角的卫生保健员,“赤脚医生”大都未经过正规医学院校培训,只是在当地公社卫生所或区卫生院接受短期培训,学一些医疗、护理及医药的基本常识和技能,故专业知识及技能十分浅显;没有获得医师职业资格证,便没有行医处方权,所以,绝大多数“赤脚医生”只是药箱里装些纱布、胶布、药棉、棉签、体温表、血压计、注射器之类器材,以及红汞、碘酒、退烧、消炎、止泻、止痛、驱毒之类常用药和清凉油、十滴水之类,别看这小小药箱,往往能解决村民应急之需,做到小病不愁,田头解忧。  
“赤脚医生“亦医亦农,不拿工资,只领工分;没有职业医生的神圣,只有朴实可亲的背影,白天身背药箱,巡回在田头地角,晚上不辞辛劳,走村串户,为村民送医送药,注射常见病、多发病的预防疫苗。平时,隔三差五,他(她)们还得上山下垄,采集草药,走访年高寿长者,收集防病治病的土方良法。农忙时节,他(她)们便卷起裤腿,荷锄挥镰,与村民并肩战天斗地,挥汗田间。  
“赤脚医生”与村民形影不离,温暖左右,深受广大村民欢迎爱戴,“红汞碘酒,搽了就走”,“头痛发烧,退烧药三包”,“腰疼腿痛,银针管用”,“蚊虰虫咬,草药奏效”,这些“赤脚医生”的口头禅,也成为百姓保健传颂的歌谣。  
1970年6月,承蒙命运的眷顾,我有幸获得全区80余名“赤脚医生”中仅有的两名之一上黄冈市卫校进修的良机,当年黄冈市卫校设在鄂州西山,短短半年进修时间,浓缩地系统地涉足了中西医学的基础领域,尤其是首次接触人体解剖实体观摩后,我对人体的结构有了全新认识,医学基础知识也上了一个台阶。进修后期,还在蕲春县下属某公社卫生所及团风县下属某卫生院分别实习了一周,主要操练针灸新医疗法;还赴武汉参观了湖北省中草药展览,赴大别山区实操识别采集中草药。  
半年进修,时间很短,对于博大精深的中西医学领域,只能是触及皮毛,但,就是这样的短暂进修机会,绝大多数“赤脚医生”也只能是可望不可及,从这一点来讲,我算是幸运儿一枚。  
人生的路,很难按预定轨迹运行,往往误打误撞,便将平凡路径撞成超出意料之外的故事。  
1970年底,我从卫校进修完毕回到居地,来不及抖落一路的浮尘,便阴差阳错赶上了冬季征兵体检,从军是我儿时憧憬的美梦,岂能错过!于是,二话不说,我征得爸妈许可,及时报名参加征兵体检,一路过关斩将,荣幸地被录取,当通知入伍的大红喜报送到家时,我才相信不是梦境……  
短暂的军营生活,我尚未展开翱翔的翅膀,又一意料之外的变故,让我无奈地挥别了挚爱的军营。  
1971年底,我又因短暂的军营经历,幸运地踏进了鄂东南钢城国企,蜕变成为一名耍嘴皮的政工人员,直至霜发赋闲,马放南山,淡慢流年,静赏斜阳……  
年年6月26,今又6月26,回顾生命中曾经三年的“赤脚医生”岁月,半个多世纪的记忆沉甸,虽丰满了时光的收藏室,却荒芜了理想的田园,是幸,是忧?只有心海最柔软的角落知道……  

2023/6/23

刘和清,男,汉族,1953年10出生,大专文化,高级政工师,冶钢集团2013年退休人员。现居箭楼下社区。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法律顾问:刘太平  向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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