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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学家钟训正院士:一路走好!

 昵称65554754 2023-06-24 发布于上海

说在前面

由于计成每天都在说大实话

触了许许多多的人的霉头

所以不断被请喝茶、关黑屋

为了防止失联

我们将用“计小成”作为防失联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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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安息。


来源|光明日报、杨光辉工作室、金陵档案、顶尖科学家等
转自|地产铸剑师
编辑|计成


据多家官媒报道:中国工程院院士、建筑学家、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钟训正因病医治无效,于2023年6月22日在南京逝世,享年94岁
钟训正,1929年7月出生于湖南省武冈县。1948年秋考取中央大学建筑系1952年毕业于南京大学。曾先后任教于湖南大学、武汉大学、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建筑系。1997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生前任中国建筑师学会名誉理事、江苏省土木建筑学会副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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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学建筑系1952届毕业生合影(后排正中为钟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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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训正主要从事建筑教学、创作和研究。20世纪80年代,他提出“顺其自然,不落窠臼”的建筑思想,在建筑学领域影响广泛。他的多项经典作品,如北京火车站南京长江大桥桥头堡,2016年9月入选由中国文物学会、中国建筑学会联合公布的“首批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名录
将一座建筑的一个组成部分而非整体列为文化遗产,可能在世界建筑史上至为罕见,南京长江大桥桥头堡成为了如此角色。无论站在南京城的什么地方向南京长江大桥看去,最耀眼的莫过于高高耸立的一对桥头堡了。
1960年初,南京长江大桥桥头堡设计竞赛开始。当时南京工学院就有近200个方案,进入初选的有38个,推荐至铁道部的有6个,最后选出了3个备选方案,钟训正设计的2个方案都在其中:一个是红旗,一个是凯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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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训正的桥头堡设计方案:红旗(1961年最终入选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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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训正的桥头堡设计方案:凯旋门
方案送周恩来总理审批,周总理选定了“红旗”方案。1968年,钟训正亲自参加了桥头堡的施工,这个高70米、24层的建筑仅用28天就建设完成。
1990年,钟训正和他组建的“正阳卿”小组(和孙钟阳教授、王文卿教授联合组成)在《建筑学报》上鲜明地提出了自己的设计主张——“顺其自然,不落窠臼”,并进行了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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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训正1958年手绘吉隆滩纪念碑国际设计竞赛设计图纸
“顺其自然”就是根据具体的创作环境,因地制宜,发掘利用国内现有的物质技术条件,在技术的可行性和合理性的基础上,尽力赋予建筑新的形态和内涵,力争求实与表里如一,达到一定的经济性和功能上的适用性。
“不落窠臼”是在建筑设计创作的过程中既要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和建筑理论,但不囿于理论的内容,更不盲目搬用、套用,而是将理论与实践结合,在实践中验证理论。
合肥稻香楼庐阳饭店、无锡太湖饭店新楼、海南三亚金陵度假村同里湖度假村等建筑设计作品无不体现出他的这种设计思想。
钟训正曾总结自己的工作经验:“我认为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即悟性和勤奋。悟性是对事物有透彻的理解和分析,善于总结经验教训,找出自己前进的方向;勤奋则是进步的根本,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要全身心地投入。”
作为东南大学建筑学学科的学术带头人之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钟训正被首批获准招收研究生。1997年,钟训正开始招收博士研究生。他已累计培养百余名硕博研究生。
钟训正院士一方面传承老一辈人治学精神,另一方面大胆创新。他与人合著的《建筑制图》获1996年国家建设部优秀教材一等奖。他编著出版了《建筑画——环境表现与技法》《国外建筑装修构造图集》《脚印——建筑创作与表现》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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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训正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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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训正的速写“圣彼得堡复活大教堂
钟训正院士自述
在我浑浑噩噩的中小学时代,唯一表现得有点灵性的是绘画。家人开始是惊异和赞扬,继而为我的沉迷和对其他功课的偏废而担心我走火人魔。在考大学选择志愿时,我报了一个可圆通我与家人愿望的专业——建筑学,它集工程与艺术为一体,终于得到了家人的认可与支持。
我是满怀激情和遐想踏人建筑学大门的,在此之前,从介绍艺术的书籍中得知建筑也隶属于艺术范畴,与绘画、雕塑并列,既是创作,就有一定的随意性,也需有几分灵感。一迈进建筑系的门坎,清规戒律接踵而至,老师竟像对待幼儿园小孩和小学生似的教我们如何削铅笔,如何裱纸、写字、用笔、使用工具等等,特别是还要学那些与“灵感”相抵触的物理、微积分、三力学、结构等令人晕头转向的课程,天真的遐想因此黯然失色。原来建筑学竟是那么复杂,那么实际和理性,受那么多的限制。回想刚进大学时,给我当头一记闷棍的是投影几何学。当时投影几何是工学院的大班课,老师先讲一小时,然后当堂作习题,第三堂下课时收卷,每次都是考试。我到校时已迟到一个多月,一进课堂就遇到“丈二和尚”,解题靠蒙,得分自然惨不忍睹,待有起色时正逢淮海战役后南京吃紧,不得已休学回家,待翌年解放后返宁复学时又是迟到一个多月,因前车之鉴,我在每次课前必先预习,将新内容领悟透彻,这种笨鸟先飞的方法倒也收效神速,几乎每次总是不出差错地第一个交卷。由此,也鼓舞了我后来学习的信心。
在专业基础课中,杨廷宝先生教我们素描,先生教学严谨,一板一眼,教我们画的是单调的几何体和残破的砖瓦石刻,使我们兴致索然。后来得知,先生那些娴熟功深、趣味盎然的作画竟也是源于这种根基,不禁惊异万分。记得设计初步的第四作业是渲染希腊DORIC柱式,当时我们野性未改,一心追求大师们一挥而就的名家气度,不耐心细磨慢琢,结果全班只有两人勉强及格。杨老当着全系同学的面对我们大加训斥。设计初步最后一个作业是西方古典建筑构图(Composition),我想省略希腊额枋中的卷草纹,杨老说:“想省事就不必学建筑。”挨了批评,我就老老实实认真对待了,最后我取得了最高成绩,全班也都取得长足的进步,杨老请刘敦桢先生来看图,看后满意地说我们这个班很有希望。一年级下的第一个设计是“桥”,指定要运用西方古典手法,遇此创作良机,又是处女作,自然就使出浑身解数,挖空心思,东添西补,尚嫌不过瘾,而扬老改图时删去的偏偏是我的得意之处,我心有不甘仍想固执己见,以至扬老指责我画蛇添足。经过诸如此类的锤打磨炼,我慢慢觉悟到自己的幼稚无知和创作的艰辛。在设计中常有自己苦思冥想所得的“巧妙”构思,经老师一点破,反变得幼稚可笑。当自己的得意之作受到尖刻的评议,特别是被击中要害时,心绪往往难以平服,甚至难过得不堪忍受。尽管如此,事后我总要反躬自省,痛定思改,待到柳暗花明时,不由得喜悦万分。听逆耳忠言而三思,对我来说也是必要的锻炼。
虚怀若谷,集思广益是使创作趋向完美的一种手段,即使是圣人,他的认识和立论也难免有时失之偏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虽然这句客套话过于夸张,但很可能就是一席话中的某一点,会给你莫大的启示,使你茅塞顿开。所以“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句成语不无道理。凡是妄自尊大,孤芳自赏,一意孤行的人在竞争中成功的机率是不大的。
在设计过程中,自己搜索枯肠得出的一个构想,往往在书刊中早已有之,而且更为巧妙。我无意在书刊中寻找“黄金屋”和“颜如玉”,但书刊至少为我开拓一个浩瀚深邃、富丽多彩的世界,给我无穷的启迪。我常常浏览各种书刊,一旦发现有立意新颖的,就着手抄描或以简图记录在册,即使是走马观花,也会留下一个粗浅的印象。抄描虽属手工业方式,倒也印象深刻,复印机问世虽然省时省事,但在记忆库中却淡薄得多。
初出茅庐时,最不能忍受的是设计过程中无休无止的折腾,最后还可能一切皆空,我总以为这是中国特有的现象。从国外书刊上,我欣羡建筑师们似乎进入了自由王国,无拘无束,什么奇思怪想都能得以实现,特别是那些大师们,简直是随心所欲,业主们迎奉唯恐不及,感叹唯独在我国偏多坎坷。后来我有机会访美并在建筑事务所工作一段时间,发现书刊上的怪诞作品在那里也只是凤毛麟角,业主不会轻易让建筑师为所欲为的畅想任意挥霍他的财产,除非为了商业宣传效果,一般仍讲究实效。在那里我所参与的多项工程,其重大者几乎都饱经沧桑,或易主,或投资更改,或业主三心二意,或受舆论制裁而更改再三,可称得上胡子设计,到头来不少还是竹篮打水。
年轻时,我总相信真理只有一条,看问题常绝对化、简单化,自以为是非分明,果敢决断。对杨老模棱两可的口头语——“也许”、“可能”等不以为然。日久天长,慢慢理解到影响建筑创作的物质、精神和社会各因素的复杂性,孰轻孰重,会带来迥然不同的结果,没有绝对准确的答案。如果只认定走一条常规的真理之路,只会产生千篇一律的平庸之作。对设计创作而言,本来就“条条道路通罗马”。出其不意,甚至反其道而行之,有时反而带来非凡的效果。当然,为此必须得付出数倍于常规的艰苦劳动。
我自知没有很高的资质,但有一股傻劲,一经投入,必然全力以赴。我认为在事业上取得进展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即悟性与勤奋。悟性是对事物有深切的分析和理解,善于总结教训,善于从优劣比较中探索新路;勤奋则是进步的根本,即使对悟性而言也是要勤于思考、勤于探索。在艺术领域中,据我所知,没有一个伟大的画家不是从千万张习作中建立自己的丰碑,也没有一个不是以忘我的狂热全身心地投人。对我自己而言,更需比常人多花功夫了。在建筑设计上,我多看书多动手,多汇集资料,广收信息,来丰富自己的“词汇”量,提高自己的素养。在建筑画上,听从了杨老的规劝,不囿于仅学习一家的技法,而是尽量吸收各家之所长,加以融会贯通,特别是学习近现代的各种表现手法。以建筑技术而言,我认为它也是建筑师立业的根本,其实,建筑技术也是建筑设计的一部分,也有很大的创造性,我在联系实践时曾在技术上深感知识和经验的匮乏,因此一段时期狂热地抄录各种建筑构造大样达800余幅,后来出版的《国外建筑装修构造图集》即源出于此。在六七十年代,除了不得不参加的政治运动和劳动外,我为这些付出过无数日日夜夜。在我后来的创作实践中因此而得益匪浅。
在建筑设计领域里,我度过了50个春秋,教训可算不少,经验还说不清,成绩与花费的傻力气相比还不成比例,现在侥幸地带上的院士的桂冠,可心却很虚,好在我不认为这是事业的终结和圆满句号,不会就此歇手去享受正果,还有机会和时间去补虚。我将尽力不辜负党和国家对我的期望和信赖,为祖国的建设和培养人才作更多的贡献。
钟院士:一路走好!天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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