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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孙海帆 （49）、顾家（3）：一代文理大师顾毓琇的家人和学生 《民国的近亲与远亲》本意以姻亲为线索，连接起姓氏更多样、地域分布更广的中华大家庭，不期“兜兜转转”之后，再次回到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江浙，回到近代中国人才层出不穷的江苏省无锡市。  无锡今日 上集说到曹霖生的女婿顾毓瑔是正宗的无锡人，顾毓瑔是中国纺织机械制造的专家，1927年毕业于国立交通大学，1931年获美国康奈尔大学机械工程博士学位。1949年之前任中央大学教授、中央工业实验所所长，国民革命军德国军事顾问团工程师，国民政府实业部副部长，1949年之后任上海纺织工业局高级工程师、上海纺织器材公司总工程师，全国政协委员和民革中央监察委员会副主席。  顾毓瑔 顾毓瑔来自无锡显赫的顾家，在说顾家之前，先来看看顾家的“亲戚们”都有谁。 到无锡，鼋头渚是必去的旅游景点，而景区中已经矗立了100年的巨石上“鼋头渚”三个字的题写者即是顾毓瑔的五舅公、无锡举人秦宝珉，他号“敦世”，当时是清史馆协修，在北京历史博物馆工作了20多年，是一位诗文、书法兼备的才子。  敦世善写巨字，“鼋头渚”为他所书 敦世出自锡山秦氏，为秦观后人，他和三哥秦宝玑当时在无锡还是被公认的最有才学的七个人之一，秦宝玑（也被换成另一人秦坚）、秦宝珉、邓濂、华世芳、裘廷梁、杨楷、杨模被誉为无锡“梁溪七子”。  “梁溪七子”书画展招贴 秦氏兄弟5个，姐妹2人，次女嫁给无锡顾维桢，他就是顾毓瑔的爷爷，他们生下三子两女。“顾秦”之长子顾庚良（康伯）于1927年在无锡欢喜巷重建了顾家产业“辟疆园”，顾康伯即顾毓瑔的大伯，而辟疆园也成了当年无锡文人雅士的聚会之地。  无锡辟疆园位置示意图  吴稚晖为辟疆园题的匾 那时的无锡，大户云集，凡在崇安寺一带遇到个穿着体面的姓吴、陆、华、杨、荣、钱、顾、秦、薛的都可能是来自同一“圈层”家庭的人，而且，这些家族绝不只是在无锡名声显赫，他们中许多人其实都在京城“当大官”。  顾毓瑔的亲姑爷爷杨味云出自无锡长大弄（陆定一、钱钟书家都离此不远），他就在京城“当大官”，而关键的是，顾毓瑔这一代的发展多受到这位“杨姑爷爷”的提携和帮助。   无锡长大弄杨味云故居云薖园 顾毓瑔出生于1905年，就在这一年，杨味云以参赞身份随“五大臣”出洋考察，回国后督率译员译编各国政论专著60余种，1912年4月起，历任盐政处总办、长芦盐运使、粤海关监督、总统府顾问兼财政咨议、山东省财政厅厅长等职。到了1917年，杨味云被段祺瑞内阁任命为财政部次长、代行总长职务，后他成了在北方最有实力的华新纺织资本集团创始人，是中国纺织业的先驱之一。而他的亲妹妹杨令茀则是民国著名的女画家。  杨令茀在故宫武英殿作画  顾毓瑔的父亲是顾康伯的三弟顾庚明，而正是在杨味云的关照下，顾庚明也到天津找了一份官硝局总稽查的差使，而实际上，顾庚明的岳父王忠荫其实也在河北当过知县、知州等“地方领导”，告老还乡后王忠荫回到无锡，隐居、写字，他原本就是位杰出的书法家。顺带说一句，现在无锡惠山古祠堂群中有王武愍公祠，就是为在和太平军中作战而捐躯的王忠荫的父亲王恩绶所建的。 王武愍公祠 出生于无锡名门的王诵芬（王镜苏）嫁给了顾庚明，王镜苏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有一弟一妹。三哥叫王镜明，镜明的长子王昆仑毕业于北京大学，后成为民革中央委员会主席，顾毓瑔兄弟叫王昆仑表哥。 王昆仑 此外，顾毓瑔同辈中的“国家级领导”还有原全国政协副主席、水利部部长钱正英，顾的祖母与钱正英的外祖父是亲兄妹。 钱正英 当然，顾毓瑔还有一个关系最近的“民国政府大员”，这就是他的亲二哥、也是本文要重点介绍的顾毓琇（顾一樵）。 顾毓琇 顾毓琇母亲王诵芬共生育了7子1女（其中一子早殇），7个儿子中，长子顾毓琦德国汉堡大学医学博士毕业，次子顾毓琇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科学博士毕业，三子顾毓瑔美国康奈尔大学机械工程博士毕业，四子顾毓珍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化学工程博士毕业，幼子顾毓端台湾文化大学博士毕业，人称“一门五博士”，可见王诵芬在教育子女上的“伟大成就”，而这其中，最能光耀家族乃至中华学界的，就是老二顾毓琇，他是民国公认的文理大师，可以算的上是“神”一般的存在。 顾毓琇（中）与闻一多（左）、潘光旦（右）在一起 来看看他“神奇”的人生。 首先他长寿，从1902年到2002年，活了100岁。 再看他所受的教育，他1923年毕业于清华学校（清华大学前身），1925年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学士学位毕业，1926年毕业于该校科学硕士学位，1928年又获得科学博士学位，都是在麻省理工。 顾毓琇（中排右一）在清华学校时期，中排左一是梁实秋 从“工作经历”上看，他1929年在浙江大学创办电机工程系，任教授和主任。1931年任国立中央大学工学院院长，1932年起，任清华大学电机系首任主任，无线电研究所、航空研究所首任所长、工学院院长，1937年任长沙临时大学（后更名为国立西南联大）首任工学院院长，1938年以无党派人士身份任国民政府教育部政务次长，1939年任战时教育委员会主任委员，主导许多著名大学的南迁，1940年，“工科背景”的他兼任了国立音乐院（中央音乐学院前身）代理院长和国立交响乐团首任团长，1944年他再任国立中央大学校长。 1944年的重庆沙坪坝松林坡国立中央大学校舍照片 抗战胜利后，他任上海教育局局长兼任交通大学教授，这时期，他被任命为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中将参议，出席了1945年9月9日在南京举行的日本投降仪式，1947年他又任国立政治大学校长，1950年后，他移居美国，历任麻省理工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终身教授直到退休。 顾毓琇学贯中西、博古通今，是一代文理兼通的大家，具体地说他是科学家、教育家、诗人、戏剧家、音乐家和佛学家。 1973年，周恩来总理在北京接见顾毓琇夫妇及子女 在科学上，他是国际公认的电机权威和自动控制理论的先驱，直到上个世纪50年代，他还开创了非线性控制理论的先河，毕生站在世界科学的最前沿； 顾毓琇获得IEEE千禧奖章时留念 作为诗人，顾毓琇一生创作诗词歌赋7000多首，出版诗词歌曲集达34部，是中国历史上数量仅次于陆游的高产诗人。1976年，顾毓琇被世界诗人大会授予“国际桂冠诗人”的称号。 《顾毓琇诗歌集》封面（题字为其夫人王婉靖） 顾毓琇还是中国近代话剧的开创者之一，他上世纪20年代即开始翻译和创作，自编自导话剧，梁实秋、冰心等当时都是他的“演员”，是“国剧运动”的发起者和积极推动者，他一生创作话剧20部，主要作品有《孤鸿》、《荆轲》、《项羽》、《苏武》、《西施》和《琵琶记》等历史剧和《国手》、《国殇》、《天鹅》等现代剧。抗战期间他创作了《古城烽火》、《岳飞》等话剧，富有爱国热情，鼓舞中国人民的抗日斗志。1945年，顾毓琇与李健吾、黄佐临、顾仲彝等人创立了上海市立实验戏剧学校。顾毓琇亲自起草、修改学校章程，推荐戏剧名流到校任教。解放后，该校发展成为上海戏剧学院。 顾毓琇（顾一樵）编剧、“歌剧《荆轲》管弦乐合奏总谱”封面（作曲家陈田鹤长女陈晖提供） “上戏”内现有纪念顾毓琇的“毓秀楼”，而中央音乐学院内也有顾毓琇的铜像，他是国立音乐院(今中央音乐学院的前身)的首任院长、国立交响乐团团长、国立礼乐馆馆长，也是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中的合唱部分“欢乐颂”翻译成中文的第一人， 此外，他对“黄钟音”和中国古典音乐以及宗教的深入研究，都在各领域内贡献良多，而让他最为自豪的成就，也许就是他为中国教育、培养了一大批栋梁之才，有文章称他“三千弟子皆青史留名”，来看看顾毓琇的学生们都有谁： 蒋介石的次子蒋纬国，由蒋本人亲自为儿子聘顾毓琇为师； 蒋纬国给老师顾毓琇写的信 顾毓琇创建清华工学院，创办第一个航空研究所，钱学森就是第一批被录取的学生，后经顾毓琇推荐，钱学森赴美成为美国航天工程学家西奥多·冯·卡门当学生；钱学森是著名的“三钱”之一，“三钱”中的钱伟长也是顾毓琇的弟子，另外，旅美科学家吴健雄也是顾毓琇的学生。 顾毓琇和钱学森 1925年，顾毓琇开创话剧事业，有个叫万家宝的青年跟着他受益不少，他帮“小万”改剧本，和他探讨戏剧，这个年轻人后来成为中国著名戏剧大师曹禺。 顾毓琇还有个学生，他的儿子后来成了台湾著名的政治家“小马哥”马英九，马英九的父亲马鹤凌在“中央政治大学”读书时，校长正是顾毓琇。 1997年和1999年，身居美国费城一幢公寓内，时年已近百岁的顾毓琇分别迎来了最让他骄傲的两位学生，一位是正在美国进行访问的国家主席江泽民，一位是国务院总理朱镕基。 江泽民与顾毓琇 2002年9月9日，一代文理大师顾毓琇去世，享年100岁，2004年10月13日经中央办公厅批准，无锡顾毓琇故居改建为'顾毓琇纪念馆'。同年12月13日，江泽民同志为纪念馆题了馆名。 如今，从位于无锡学前街3号的顾毓琇纪念馆沿五爱路、梁溪路往西6公里，就可以到达前国家副主席、无锡人荣毅仁纪念馆，而荣家其实也和顾家是“远亲”，前文提到，顾毓琇、顾毓瑔兄弟有位姑爷爷杨味云，杨味云的儿子杨通谊的妻子是荣德生的六女儿、荣毅仁的姐姐荣漱仁。 这样，《民国的近亲和远亲》将继续逗留在无锡。 顾毓琇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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