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寐 李某,女,52岁,2009年11月18日初诊。 主诉:失眠5个月。 现病史:患者5个月前因生气,而致失眠,心烦急躁,浑身疲乏无力,精神不振。曾赴多家医院诊治服中西药治疗,收效甚微。现仍难以入睡,每晚睡眠3-4小时,伴心烦易怒,头昏,记忆力减退,纳差,身困乏力,面色萎黄,大便不成形,每日1-2次,来我院求治于孙洽熙老师。血压:120/70毫米汞柱,心率:82次/分,律齐,双肺呼吸音正常,脉细濡弱、稍滞涩、关寸大,舌质暗淡、舌苔薄黄。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上逆,上热下寒。 诊断:不寐。 治则:健脾疏肝,和胃平胆,清上温下。 处方:云茯神15克、炒白术15克、炒白芍15克、广陈皮10克、广郁金10克、炒枳壳10克、潞党参15克、炙甘草6克、炒干姜6克、生龙骨20克、炒枣仁15克、川芎10克、炙远志10克、夜交藤15克、川黄连3克 6剂,水煎温服,每日1剂。 二诊(2009年11月25日):药后睡眠较前有所好转,每晚能睡5个小时左右,乏力头昏等症减轻,食纳尚可,大便较前无明显变化,脉细濡、稍滞涩、关寸大,舌质暗淡、舌苔白薄。上方去枳壳,加肉豆蔻10克,炒苍术10克,增炒干姜为10克,6剂,水煎温服。 三诊(2009年12月2日):睡眠进一步改善,每晚睡眠5-6小时,自觉精神较前明显好转,纳可,大便基本成形,每日1次,脉细濡、稍滞涩、关寸大,舌质淡红、舌苔白薄。11月18日方去枳壳,加桃仁6克,红花6 克,增炒干姜10克,6剂,水煎温服。 四诊(2010年1月20日):患者因情绪波动,而致病情反复,彻夜不眠,心烦易怒,脉细濡弦、寸脉大,舌质暗、舌苔薄黄。11月18日方去党参,增黄连为6克,加琥珀15克,6剂,水煎温服。 五诊(2010年1月27日):服上药后,症状明显缓解,精神好转,夜间能睡5小时左右,但睡眠浅,易醒,多梦舌质暗、舌苔薄黄。1月20日方加丹参15克,6剂,水煎温服。 六诊(2010年2月3日):患者病情稳定,每晚可睡5-7小时,精神佳,纳可,大便偏软,欠利。因临近春节,患者要求服中成药,以固疗效,遂开膏方如下。 白晒参60克、云茯神90克、炒白术90克、炒白芍90克、全当归90克、广陈皮60克、炒枳壳90克、龙眼肉90克、法半夏60克、炙甘草35克、炒干姜60克、炒桃仁60克、草红花60克、老川芎60克、炙远志60克、炒枣仁120克、广郁金60克、酒黄精60克、枸杞子90克、鹿角胶80克(烊化收膏)、川黄连35克、淡竹叶90克、制首乌90克、龟板胶40克(烊化收膏) 上药以红糖为辅料,浓煎熬膏,每日两次,每次10克,温开水冲服。 未再来诊。 按语:中气不足之人,因长期忧思抑郁,致使中土衰败,升降失常,胃土不降,胆胃上逆,胆火升炎,滋扰心神,肺失降敛,虚阳不潜,神不交精,神魂飞荡,故见惊悸胆怯,失眠少寐,心烦急躁。脾湿胃寒,气血生化匮乏,故神疲食少,乏力倦怠,脉细弱。脾陷则肝木随之郁陷,肝气抑郁,血不华色,故面色少华,脉稍滞涩。患者素体中气不足,因情志不遂,肝气郁结,横克脾土,致使脾胃升降紊乱,肝郁胆逆,故治以疏肝健脾,清胆安神。党参、茯苓、白术,健脾化湿;陈皮、枳壳、干姜,暖胃降逆;郁金、川芎、白芍、黄连,疏肝平胆;龙骨、枣仁、远志、夜交藤,镇静安眠。(刘文胜整理) 陈注:此证,病因是“生气”,即乙木不达(《四圣心源·天人解·五情缘起》:“肝之气风,其志为怒。”)刻诊症状“浑身疲乏无力,精神不振”是木气不升之象;“大便不成形”是脾气下陷;“心烦”“头昏,记忆力减退,纳差”是左不升所致之右不降。至于“脉细濡弱、稍滞涩”者,“濡”是有湿;“涩”是血瘀;“细”是血虚;“弱”是气虚(“关寸大”则未必。并且,未言其脉是“迟”是“数”)。总体上,辨其为“脾湿肝郁,胆胃上逆,上热下寒”,并无不妥。 但是,用药宜商榷。总体上讲,中焦用药过于胶柱(套用了整个理中丸的药味),而左右升降重点不突出,针对性不强。具体来说,第一是去湿无专药;第二是滋肝仅枣仁勉可当其任,但却有助湿之弊;第三是10克川芎不能胜达木之需。第四是陈皮、枳壳、远志等多余。初诊方去白术、陈皮、郁金、枳壳、龙骨、枣仁、远志,用桂枝、姜半夏、合欢皮,并用牡蛎、元肉或阿胶,黄连易为麦冬或连翘,重用夜交藤为40-45克,于法更善(需要说明的是,他人的问诊及脉诊,终究非笔者亲身临证所得,实际处方或有不同。后注亦然)。五诊症见“睡眠浅,易醒,多梦”,不予滋肝补血,反用丹参活血,亦不知从何考虑。俗谓“一味丹参,功同四物”,该不会以为它真的能行瘀又能补血,等同于四物汤吧? 膏方用枣仁、黄精、枸杞、龟板,不是黄老师理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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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四圣医苑 > 《附:孙洽熙临证精华(孙洽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