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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纥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的赤狄。赤狄同匈奴的先人白狄是一对游牧兄弟。他们到处流浪、居无定所，生性散漫、群龙无首。到了匈奴向中原叫板的秦汉时期，已经改称“丁零”的赤狄仍旧无所作为。南北朝时期，生活在晋冀境内的定州丁零、北地丁零、中山丁零融进了汉族之中。而生活在漠北的大部分丁零仍然在大漠风沙中摸爬滚打，颠沛流离，名字改为“敕勒”、“铁勒”、“高车”，其主人也由鲜卑、柔然换成了以狼为图腾的突厥人。从此，他们被迫为突厥人牵马，随突厥人出征，讲突厥语言，并随时准备把最漂亮的姑娘献给突厥主人。 高车共有6部，其中一个部落居住在今蒙古鄂尔浑河流域，名叫袁纥，是今维吾尔人的祖先；另一个部落居住在今蒙古九条河地区，名叫乌古斯，是今土库曼人的祖先。因此，维吾尔和土库曼是真正的同胞兄弟，他们和突厥人毫不相干。 隋大业元年(605年)，高车各部首领按照惯例带上财物前往西突厥处罗可汗的汗帐朝贡。同样按照惯例，他们应该受到好酒好肉的招待。然而没等他们进入汗帐，处罗可汗的士兵就一拥而上，将他们的随身物品搜刮干净，而后将手无寸铁的数百名高车酋长全部活埋。这种对朝贡者的蓄意谋杀创下了人类残酷兽行的惊人纪录，从此，突厥被高车的后裔永久地刻在血泪史上。鄂尔浑河为之呜咽，大漠雄鹰为之垂泪，戈壁红柳为之变色。 高车人从睡梦中醒来，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自强图存之路。各个部落迅速选出了新的酋长，秘密聚会，共商反叛大计——一个由韦纥、仆骨、同罗、拔野古、覆罗等高车各部组成的部落联盟随即诞生。他的总称是“回纥”。 回纥人的第一任俟斤(领袖)名叫时健，出身于药罗葛氏族。第二任俟斤菩萨，是时健的儿子。从菩萨的名字就可以知道，来自远方的佛教已经在这里安家。神奇的是，现实生活中的菩萨真的好似“菩萨再世”，勇猛而有谋略，一上战场必身先士卒，每次战争无论大小都力求全胜，得到的战利品都悉数分给部下，将士无不以一当十拼死效力。 强盛的回纥时刻不忘向有着血海深仇的突厥人复仇，这一天竟然不期而至。唐贞观元年(627年)，东突厥颉利可汗派兵进攻反叛的回纥，菩萨领 5000 骑兵大破10万突厥骑兵，一鸣惊人。此后，回纥在今土拉河上建立了根据地，与铁勒的薛延陀部结为联盟，互为唇齿，共同为东突厥汗国编织噩梦。 不久，唐朝也加入了反突厥战线。东突厥汗国勉强支撑了几个回合，便彻底败下阵来，或被收降，或被赶走，回纥人终于了却了祖先的心愿。 战争顺利结束，大家开始分赃。分赃可是一个比战争更大的难题：平均分配吧，出兵最多死人也最多的唐朝肯定不乐意；唐朝拿走一半土地呢，薛延陀又表示了强烈的不满。看来只有进行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估计在表决前，大唐与回纥暗地里达成了默契，否则表决的结果也不会让薛延陀有“冤大头”的感觉了。 被愤怒烧红了眼睛的薛延陀开始公开对抗唐朝，尽管他们明明知道是在自掘坟墓。贞观二十年(646年)，唐朝任命回纥首领吐迷度为总指挥，组成回纥、仆骨、同罗和唐朝的联军围攻薛延陀。薛延陀多弥可汗被杀死，他的领地被回纥独占。随后，作为对唐朝助战的报答和对唐朝威望的敬仰，吐迷度等铁勒12部首领前往长安朝觐唐太宗，称为“天可汗”，实际上承认了唐朝可以调节周边各国矛盾的宗主地位。“天可汗”下令在回纥地盘上建立瀚海都督府，任命吐迷度为怀化大 将军兼瀚海都督，回纥人的努力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 像众星捧月一样，各周边民族竞相给“天可汗”进贡礼品，回纥更是不甘居人后。 一个骄阳似火的夏日，回纥派使者缅伯高不远千里给唐朝进贡稀有的天鹅。在沔阳湖小憩时，使者稍一大意，天鹅便脱手振翅而去，给使者留下的只有一片鹅毛。诚惶诚恐的使者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鹅毛敬献给唐太宗，并附诗自责：“天鹅贡唐朝，沔阳湖失宝。礼轻情义在，千里送鹅毛。” 见到打油诗和鹅毛，唐太宗放声大笑。“千里送鹅毛”的故事不胫而走，众国称道，千古流传。 缅伯高的主子吐迷度对内自称“可汗”，仿照突厥建立了回纥汗国；对外则接受了唐朝的称号，承认是唐朝的属部，并经常搬出这个“主子”狐假虎威。 吐迷度的第一个继承者婆闰还算聪明，他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一边为唐朝“打工”,一边扩充地盘。唐高宗永徽二年(651年)，婆闰率领5万回纥骑兵配合唐军打败了叛乱的西突厥阿史那贺鲁。战后，阿史那贺鲁的地盘被归到回纥名下。就这样，突厥的草原帝国地位被回纥代替。 当然，并非所有的继承人都那么明智。婆闰的侄子比粟毒刚刚坐上汗位，便飘飘然不知其所以然起来。这位自高自大者忘记了祖训，也忘记了地盘从何而来，开始对大唐不屑一顾，还派军队到唐朝边境掠夺财物，由此点燃了回纥与唐朝的第一把战火。 战争的结果富有传奇色彩，书写传奇的是箭术精准的唐朝将军薛仁贵。他以惊人的臂力、超常的勤奋和出奇的天赋练就了一手射箭绝活。唐高宗龙朔二年(662年)，唐军与回纥在天山遭遇，两军列好阵势后，薛仁贵在阵前连发三箭，使预计射程之外的三员回纥大将全部落马。受到震慑的回纥纷纷下马请降，不可一世的回纥可汗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一场10万人的叛乱尘埃落定。不久，唐军中就传唱起一首高亢的赞歌：“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第二年，得胜的唐朝将燕然都护府迁到了回纥本部，改名为“瀚海都护府”，统辖和监视漠北各部。经此不虞之变，回纥人又过起了佝头耸背、低眉顺眼的日子。 他们被迫重新振作精神去对付死灰复燃的后突厥汗国，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苦战和不胜，他们终于抓住对方内乱的良机，联合拔悉密攻杀了后突厥骨咄叶护可汗。唐玄宗天宝三年(744年)，回纥首领骨力裴罗自称“骨咄禄毗伽阙可汗”，南迁突厥故地，建牙帐于今鄂尔浑河之间。这里很靠近未来成吉思汗的大帐，占据了此地就意味着霸业已成。次年，骨力裴罗攻杀了后突厥最后一位君主白眉可汗，并把他的首级砍下送往长安，一来表示唐朝后患已除；二来表明回纥归附的诚意。作为回应，唐玄宗封骨力裴罗为“奉义王”、“怀仁可汗”。 在大唐的呵护下，回纥在突厥故地建立起了东起室韦、西至金山、南控大漠的草原汗国。汗国建立后，仍以突厥汗国的中心乌德鞬山(杭爱山)为根据地，仍使用突厥文字，这或许就是西方把回纥混同突厥的主要原因了。 从此，九姓铁勒(回纥、仆骨、浑、拔野古、同罗、思结、契苾、拔悉密、葛逻禄)被“九姓回纥”的称谓所取代。 贞元四年(788年)回纥可汗把回纥改称“回鹘”,大概是不满足于在草原上纵马驰骋，而想如鹘一样在天空中回旋奋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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