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新故事，错过前文的宝宝戳这里： 那“砰”的一声闷响和刺耳的尖叫，让高华一夜未眠。 她自认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胆女人，可是当惨案发生在眼前时，她已经无法淡定。 那个只有14岁的小女孩跳楼了！她才上初二，她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高华思绪凌乱，睡不着，就跑到儿子的卧室，坐在儿子身边，看着儿子安详的熟睡的模样，看着被她扇过的一巴掌，还清晰地留着五个掌印。 心，一下很疼，轻轻地伸出手掌去抚摸。 也许还疼，孩子侧了侧脸，继续睡着。 第二天一早，高华上班时隐隐约约听到邻居们议论。 “……那孩子，没救过来，从6楼跳下来还有好？” “白瞎了！多好的孩子，可懂礼貌了！” “这孩子也是，太脆弱了，家长就批评两句，这就受不了了！” “听说早恋了！还在书包里发现了那个套套……”另一个人猥琐地说。 高华经过人群的时候，低低的谈论就停止了。 六楼那对夫妻，她是认识的，他们夫妻在同一所大学任教，由于不坐班，平时时间很自由，经常会在小区里看到他们。 他们谈吐很优雅，她无路如何，都不会把孩子跳楼和这样的家庭联系到一起。 高华把这事在办公室里说了，有人惊愕，有人摇头，有人叹息，有人气愤。 高华心里乱乱的，晚上放学，她抓着小召的手，一直牵着他走回家。 也不说话。 小召抬头看了看妈妈，她脸上没有怒色，也不是严厉，又不唠叨，就是紧闭着嘴角，不说话。 这样的妈妈，反而让小召感觉到不安。 “妈妈，今天我数学测试打了90分！” 他讨好地显摆。 “……嗯。” “妈妈，今天我劳动课得了一枚小红花！” “嗯……” “妈妈，我今天晚上自己出去跑步吧，我会看手表，跑半个小时就回来写作业。” 小召继续讨好妈妈，他心想，一定是自己让妈妈伤心了。 高华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听清了孩子的话，她一把抱起孩子，快步走回家。 吃过了晚饭，高华对小召说： “小召，你一个人去跑步，妈妈去看望一下悠悠姐的爸妈！” “哦，他们怎么了？生病了吗？妈妈？” “……没事，妈妈去找他们聊聊天。” 高华不能把悠悠跳楼的事跟小召说。 高华上了6楼，迟疑了半天，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悠悠爸爸，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李哥，节哀！宋姐呢？” 李同往客厅里面的房间看了看，高华走过去。 悠悠妈妈正在女儿的房间里，像个木头人，一样一样收拾着孩子的东西。 高华走过去，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 “宋姐，真是没想到……” 良久，宋老师终于说了句话： “高华，我后悔呀！肠子都悔青了！” 说完呜呜涛涛哭了起来。她断断续续说： “我真没想到，悠悠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她从小我就励志好好培养她，怕她输在起跑线上，从学习到各种爱好，从来在同龄的孩子里都是佼佼者…… 我以为我应该培养出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可谁知…… 谁知竟然害了她！” “宋姐，节哀！事已至此，你要想开点呀！” “高华，我后悔呀！我为什么要那么逼迫她！” 宋老师把一个日记本推给高华。 高华翻到最后一页： 2001年5月31日，天气晴，可我心里确是阴的，我活的越来越累，小时候妈妈让我考班级前5，我考了，然后妈妈让我保持班级前3，我也保持了，为了妈妈的前3，我一直很努力。 妈妈又说女孩子要提升自己的气质，让我练电子琴，我也练了，还考过了10级，妈妈又给我买了钢琴，我又学钢琴。 上了初中，科目多了，我感觉学习越来越吃力，我第一次滑到班级第十，妈妈受不了了，这次我考了班级第15，我好害怕，果然妈妈就歇斯底里了，变得让我好害怕！ 从小到大，我一直为了你们的目标活着，一个接一个的目标让我好累，我不能象窗外那些孩子随便玩，随便跑，别人都向往假期，可我害怕假期，各种补习班，各种兴趣班，从来不征求我的意见，总有一大堆理由说服我。 说我是个不一样的孩子，因为你们是不一样的家长，学历高，知识多，可我只想当个普通的小孩！ 再见了！爸爸妈妈！我根本不该来到你们家！ 我走后，你们不再为我吵架，不再为我花钱，不再为我生气和担心！ 想到这些，我挺开心的，也许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吧！ 永别了！爸爸妈妈！ 日记本上还斑斑驳驳的染着很多泪痕，高华合上日记本，一时间沉默了，她该怎么说呢？说什么呢？ 她忽然想起在老家时，别人劝慰失独人的话，于是说： “宋姐，孩子就是前生欠下的债，她是来讨债的，你不该她的了，她就走了。你看看你和张哥都憔悴啥样了？日子还得过下去呀！请个假，出去散散心吧！过段时间，再要个孩子，啊！” 宋老师没有言语，只有哀伤，眼泪都没有了，颓然地坐在那里。 看看表，高华起身告别： “老高不在家，我要回去带……” 她还是把“孩子”咽下去了，她觉得那是对他们的刺激。 张老师点点头，摆摆手，算是告别。 出了门，高华火急火燎地跑回家，看见小召已经回来了，正端坐在那里写作业。 她跑过去，抱了抱小召，还把脸贴在孩子的小脸上。 “妈妈，今天您怎么了？奇奇怪怪！” “宝贝，妈妈昨天不该打你，妈妈以后不逼你了！脸还疼吗？” “妈妈，早就不疼了！我也不该跟妈妈犟嘴……” 今天的妈妈和平时不一样，小召发自内心地向妈妈承认了错误。 母子俩拥抱的更紧了，高华仍然没有把悠悠跳楼的事告诉给小召，她觉得那太残忍了。 这天，她没看小召的作业，而且是专心致志地做了冥想。 冥想把她带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内心安稳、纯净，她忽然想起，小吴曾经和她说，她的皮肤光洁，她的眼神澄澈，内心不觉松软起来。 可就在她安心的时刻，周兴那边正经历着巨大的考验。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