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国民党军战防炮团（炮五十二团）的成立、编制、装备及参战概况 1936年，国民党军各调整师（均属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均预备增设一战车防御炮连，并由各师选派一个连的连、排干部到南京步兵学校重兵器训练班，学习德造3.7厘米战防炮的兵器性能、射击、操作及战术使用，学习时间为2个月。我当时由第三师炮兵营中尉连附派去南京步校学习。训练结束后，即返福建延平第三师驻地接领新兵，成立战防炮连，我被任命为上尉连长。但当时各师战防炮连尚未领到火炮。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各师战防炮连均奉命到南京附近的句容县城集训，并领取火炮装备。当时去南京集训的共12个连，合编为一个战防炮团（后改为炮兵五十二团）。团长由黄埔二期学生冯尔骏充任。编制是团辖3个战防炮营，营各辖4个战防炮连，连各辖3个战防炮排及l个补给排，每个炮排有德造3.7厘米战防炮2门及牵引车2辆。补给排另有载重车2辆，作全连弹药给养车用。另每连各装备三轮摩托车一辆，作连指挥车及通信联络车用。 因前线抗日部队均需要防坦克炮，故战防炮团在南京装备并经过短期训练后，即须分别配属第一线部队参战。当时训练时间都不足一个月，显然只能训练炮手，来不及训练驾驶员及修车技工等，因此战防炮团归驻在南京的装甲兵团（团长杜聿明）指挥训练，并由该团装备战防炮团的车辆。各连补给排的排长、驾驶员及修车技工等，均由装甲兵团选派经过训练的技术人员充任。 德造3.7厘米战防炮装有橡皮轮胎，并有减震设备，故适合用汽车牵引。此种火炮性能优越，对装甲车辆的有效射程为600米至900米，侵彻力强。应用标有距离分划的管状瞄准镜瞄准，镜中有300米、600米、900米距离标线，打高低机使距离标线对准目标后，即赋予了相应炮目距离的射角，故瞄准手操作简便，发射迅速，适合对运动目标的射击。 战防炮团在南京集训至1937年8月，第一营的四个连即由营长谢成章率领开赴上海，配属当时在大场、闸北一线的各步兵师作战。二、三营则配属其他战场作战。上海、南京相继失守后，炮五十二团各营均开赴湖南湘潭易家湾地区补充整训。当时装甲兵团已扩建为二○○师，由杜聿明任师长，辖两个战车团，炮五十二团仍归二○○师指挥训练。至1938年5月，炮五十二团一部分配属在江西、安徽的部队作战；一部分配属在台儿庄的孙连仲部队作战。在台儿庄参战的第四、八两连曾击毁日军板垣师团的坦克10余辆，是战防炮团在抗日战争中战绩最显著的一次。1938年秋有的战防炮连又开赴武昌五里界附近待命，准备参加保卫武汉的战斗。武汉失守，又撤回湖南祁阳。1938年冬，战防炮团二营的各连及一营的第四连，均由第二营营长陈梦若率领，由湖南开赴西安，归胡宗南指挥。1939年初，炮五十二团团部及未配属出去的各营连，均陆续开往西安，统归西安战区长官司令部指挥。到西北后的各战防炮连除第四连在1939年夏派赴河南新野归汤恩伯部指挥作战外，其余各连大部配置在潼关及华县一带，担任河防守备。个别的战防炮连配属在胡宗南的王曲第七分校作练习连，供教学用。 二、胡宗南吞并战防炮团（炮五十二团）及装甲兵团的历史资料 胡宗南在西北拥有部队10多个军（1946年以后均改为整编师），约20万人。但抗战开始时，西北没有机械化部队。志大才疏的胡宗南野心很大，除几十个师（以后的整编旅）的步兵外，还想拥有特种兵——特别是机械化部队。当时在“七分校”任教育处副处长的留德学生彭克定，原是最初成立战车营的营长，后因故被撤职，彭克定就投奔胡宗南处找出路。1937年底，徐庭瑶和杜聿明在湖南湘潭扩建机械化师（二○○师）时，胡在西北看着眼红，但他无力装备此种部队，也无力培养训练这种专门技术人才。于是，彭克定建议胡宗南配属机械化部队。当时胡的第一军在陕西韩城、朝邑、潼关一带，与侵占晋南的日军隔黄河对峙，胡以日军可能由风陵渡或禹门口强渡黄河进犯关中或沿陇海路向河南出击为理由，要求蒋介石配属装甲部队和防坦克部队，以确保关中和大西北。蒋介石对胡宗南是言听计从的，所以在1938年底和1939年初，炮兵五十二团和一个装甲兵团（即第五军装甲兵第二团）先后开到西北，归胡宗南指挥。装甲兵团可能在名义上仍属第五军建制，但实际上这两个团从此就被胡宗南吞并了。炮五十二团开到西北后驻在西安附近的坝桥、十里铺附近。其中第二营的七、八两连，在1939年后的整个抗日战争期间始终驻在华县，等于胡宗南的第一军的直属队，而第一营的第二连则始终驻在王曲，担任七分校的练习连。装甲兵团开西北后，驻在大荔县城，即安置在胡宗南的河防守备部队的预备队位置。 当时随装甲兵团开到西北的还有一个机械修配厂，驻在宝鸡。该厂规模相当大，有各种车床10余台，并能翻砂制模，能担负对汽、战车的维修及零配件生产的任务。该厂属装甲兵团建制，只是为了安全，将它留驻在陇海线西端的宝鸡市。炮五十二团也有一个规模稍小的修理所，因设备较简单，常随该团团部行动。 胡宗南并吞炮五十二团和装甲兵团是同组建机械化部队的元老徐庭瑶等人有矛盾的。因此对这些部队干部的训练补充，胡宗南就得自作准备。为此，1939年胡宗南就在王曲七分校军官教育队增设一个机械化训练班，组训机械化部队的基层干部。原来军官教育队只有校官训练班、重兵器训练班和外语训练班等三个班，1939年起才增设机械化训练班。由郭彦兼班主任，并负责讲授战车的性能、构造及战术使用等课程。由彭克定介绍其旧部胡时敬充副主任，我由炮五十二团二营副营长调任该班班附。因胡时敬不久即调装甲兵团任营长，又改由我充副主任。郭彦大部分时间住在装甲兵团所在地大荔，但其家属住在王曲，在给机械化班学生讲课时即返王曲。班内的行政事务，主要由我负责。教育大纲的制定及每周课程表的安排，均由我担任。有两个区队长系中央军校八期毕业生，还有一名区队长王复汉曾在汽车牵引炮兵炮十团任过排、连长，擅长汽车驾驶技术，能担任该班学生的驾驶教练。另由七分校调炮五十二团修理所主任罗会琳为教官，担任该班汽车构造学的讲授。我只担任该班3.7厘米战防炮的兵器性能、射击操作及战术使用的训练。 机械化训练班的学生是由第七分校十五期学生总队中挑选的100余名优秀者，多数具备高中文化程度，但对学生的技术教练，因当时汽油缺乏，只将两部卡车的引擎予以改装，用植物油代替柴油练习汽车驾驶。该班自1940年2月正式开学，至1941年5月毕业。学员经过一年多的训练，除了对汽车可以单独驾驶外，对战车和其他装甲车辆都没有实际操作过，只是去宝鸡机械修配厂见习约一个月，对各种车辆的引擎构造、转向装置、传动装置、制动装置等，通过实物具备一般的感性知识。对车辆的保养维修，也只是一般的了解，实践知识较少。对战车射击及战术使用等，只是在课堂上讲解，没有实际演练。胡宗南对该班学生的训练很重视，批准买了几千斤植物油供学生驾驶训练的需要，这比一般学生队特殊超支很多。在毕业前夕，胡宗南还亲自给该班学员讲授政治课，讲国民党的“党员守则”：据了解，七分校成立以来，胡宗南（这时是司令长官兼七分校主任）亲自给学生讲课，这还是第一次。胡宗南要从干部的培养配备上来并吞装甲兵团和炮五十二团。这一期学员毕业后，除第一名马大恢（浙江人）被胡宗南选作随从副官外，其余大部分到装甲兵团或炮五十二团任排长，小部分到七分校各总队或其他部队任基层干部。这就从组织上完成了对西北机械化部队的控制。他亲自给机械化班学生讲课，也无非是笼络西北机械化部队的人心，为他效忠。 七分校机械化训练班毕业时，由学生整理出版学习笔记一本，有20余万字。其中，有汽车构造，意大利造菲亚特小战车、苏造T-26轻战车的构造、性能及战术使用，后附德造3.7厘米战防炮的兵器性能、射击操作及战术使用。毕业学生人手一册，其余分送七分校各有关领导机关及领导干部。该班第一期在1941年5月毕业后，在该班任职的干部都分别调遣至其他单位工作，未再继续开办。我当时被调往第一军高射炮营任中校营长。 三、抗日战争时期胡在西北拥有的机械化部队及其有关资料 抗日战争时期，胡宗南在西北拥有的机械化部队除上述炮五十二团及装甲兵团外，还有一个炮二旅，是汽车牵引榴弹炮兵。旅长黄正成，是浙江人，以后由胡宗南调他到第一师任师长。解放战争初期，黄仍任整编第一旅旅长。1946年解放战争开始后，整编第一旅在晋南官雀村被人民解放军全部歼灭，黄正诚亦被俘。炮二旅的火炮是口径115毫米榴弹炮，抗日战争时期驻在渭南、华阴一带，有的以营为单位配属给河防守备部队。另外，还有高射炮某团的一个营配属给西安长官部，该营系汽车牵引部队。1940年以后，一个口径2厘米的德造高射机关炮连连同牵引车辆一并编入第一军高射炮营，即我任高射炮营营长时的第六连。很显然，这个高射炮连也是胡宗南并吞的机械化部队的小分队之一。 以上控制在西北归胡宗南拥有的机械化部队（含汽车牵引炮兵和高射炮兵），在整个抗日战争期间，很少使用过。因胡的主力部队当时都配置黄河沿岸韩城、潼关一带，担任河防守备；一部配置在洛川、宜川一带，担任对陕甘宁边区的封锁。胡宗南的预备队都控制在渭南、华县、华阴及大荔一带。除1942年有少量部队在河南灵宝附近曾与日军接触外，其余很少和日军作战。因此，这些机械化部队在抗战期间也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可是在1941年至1943年期间，胡宗南经常利用这些机械化部队为他装装门面、摆摆排场，如美国人访问西北，著名华侨陈嘉庚访问西北，胡宗南都邀请他们到驻地检阅部队。当时第一军的七十八师驻在渭南以东赤水镇附近，每次阅兵都由七十八师师长许良玉在赤水组织举行，参加阅兵及分列式的除了该师的三个步兵团外，还将一些机械化部队混合组成一个支队，参加阅兵。其中，经常包括一个战车连、一个战防炮连、一个榴弹炮连、一个高射炮连，因为战防炮和高射机关炮连都是六门制，只有榴弹炮是四门制，分列式时每两辆车一列，连同战车，其纵深也相当大，浩浩荡荡呼啸驶过阅兵台。但终因当时战备油控制得很严，所以检阅时并没有将所有机械化部队出动，只是出动少数车辆火炮，点缀一下，“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解放战争开始后，1946年胡宗南只是将整编第一师和二十七师等派到晋南运城曲沃一带作战，没有配属特种兵。1947年胡宗南的部队都集中到陕北，组成由董钊和刘戡分别指挥的两个整编军，10余个整编旅，大举进犯延安及绥德等地。当时机械化部队如战车连、战防炮连、榴弹炮连、高射炮连等，也都没有配属给部队使用。各整编师和旅的建制炮兵都是骡马炮兵，并且大部是山炮，能分解用骡马驮载，因而能够跟随步兵走崎岖小径，过深山峡谷。解放军在陕北蟠龙战役中缴获的一六七旅的一个炮兵营的12门炮，都是口径75毫米的山炮，在宜川瓦子街的战斗中，缴获的除山炮外，还有三八式野炮，但都是骡马炮兵，没有汽车牵引炮兵。胡宗南的装甲兵团的装甲车辆和战防炮连的战防炮以及汽车牵引榴弹炮等，在逃往成都后，我便不明实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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