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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弯弯里的那汪豆香

 郭丽萍 2023-07-09 发布于河北

其实,我是闻着豆香而来的,不远百里的蜿转和好奇。

早就听说大新寨镇单庄村有个小宝,一直坚持着用老祖宗留下的方法做豆腐,做出的豆腐是岗岗的香,最难的的是,小伙子宁可少赚钱,也坚持着老方法做豆腐。这不由得让我心生好奇不已,也更想找一找童年时候做豆腐的场景,还有童年的那种豆香。

当车子沿着弯曲而又平坦的柏油路从秦皇岛市区行驶100里拐进这个小村时候,一种古朴的干净温馨气息扑面而来;当车子再拐进这条两边都是花的水泥巷子时,一种清新和质朴就随着淡淡的清香入了心似的,令人舒畅。

那两面白色的墙和墙上的简笔彩画 就这样扑进了你的眼,“大姐们,来了呀!快进屋快进屋!”禁不住唤作“小宝”的小伙子质朴的热情,还没看墙上的彩绘,北部山区特有的纯朴乡音和真诚的笑容就这样牵着你的脚步走进了小院、羁绊着你的脚步在这里驻足了。抬上就迈进了这座蓝色的大门。一座干净,郁郁葱葱的小院也就映入了你的眼帘。

没来得及欣赏右手边青葱翠绿的菜园的芬芳,左手边那乳白色幔帐遮挡的灶间里飘出来的豆浆的清醇香就把我们包围了,一种沉醉的感觉慢慢袭来。再抬光眼,伴随着豆花香,有鹅黄的油菜花、烟紫色的豆角花,还有粉绿色的生菜、油绿的菠菜......春色满园关不住,撞开心扉悦欣然。正想拽词,又听见有蜜蜂的嗡嗡,鸟鸣的啾啾喳喳,在空中传递,既是毫无章法的合奏,却又是天籁之音般空灵和动听。一时间,我们不敢高声语,以为到了山中净地、世外桃源,生恐惊了这份干净和宁静。

左手边白色的幔帐一挑,一位晒得黝黑的的大爷走出来,白色的工作服上有温润的褶皱,黑色的头发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豆花沫,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白瓷碗:“大姐们,等请尝尝我和我爸做的豆浆......”质朴的乡音掩饰不住小伙子的热情和真诚。哦,原来是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豆浆!乳白色的汁浆把洁白的碗内胆沿着汁浆的上端刷出了一道乳黄色的印记,汁浆上面一点点漂浮起一层闪着油光的黄色豆皮,离着半米远,一股纯纯的豆花香就钻进了鼻孔里。“尝尝,尝尝,刚开锅......”伸手接过,温润沿着碗底和手掌钻进了胳膊。喝一口,唇齿生香,咽下去,淡香顺滑;忍不住吧嗒吧嗒嘴,嘿,齿颊间竟然有刚采摘的毛豆的清香!——“姐,怎么样?和别处的不一样吧!”小宝的口气和神色间都是与他的面貌不相符的掩饰不住的得意。“嗯,确实,你看都起豆腐皮儿了!确实是香!有小时候那种味道!”听了我们的夸奖,小宝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我家做的是古法豆腐呢!到现在已经有120年了,第五代传人了!虽然费工费时,但是就为了这个传承,我就坚持着呢!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古法做豆腐就是:我得选那个非转基因的好黄豆,然后用咱们村这个山泉水泡上10个小时,把豆子泡的白胖胖的,再用石磨拉豆子,也就是把豆子磨碎成乳白色汁儿,然后再用豆包子,哦,也就是白纱布做的大口袋那种,然后用手工甩杆、过滤、取出豆渣。完了再用大锅烧劈柴火,烧开了,就是你们现在喝的这种豆浆。然后就是手工点卤,点卤成豆腐脑那样之后,就上模了,用老模具压成豆腐。就是成了!”听着小宝如数家珍眉飞色舞的说着做豆腐的过程,我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小时候,趴在生产队的豆腐坊的窗台上,看豆腐师傅在满屋的豆香和水雾蒸腾中,把一盘盘洁白如玉的豆腐从模具上搬下来......不由得想起元代郑允端所做的《豆腐》诗:种豆南山下,霜风老荚鲜。磨砻流玉乳,蒸煮结清泉。色比土酥净,香逾石髓坚。味之有余美,五食勿与传。

走,带你们看上模去!思绪被小宝的热情拉了回来,我们随着小宝走进了灶间。灶间是青砖搭就、瓷砖铺面的两台六印大锅灶,灶台上是乳白色的传统豆腐包,灶台下是噼啪作响的木柴在灶膛烧的正旺,锅里则是泛着白色豆花的香气扑鼻的豆浆。忍不住拍照,一会,就看见看着小宝和父亲熟练地手工点着卤水,乳白色的豆浆渐渐水墨晕染一样堆积、发散,最后成一团团絮状、膏状的固体,就是豆腐脑了或者叫做老豆腐了。只见大叔和小宝迅速用葫芦瓢舀起豆脑,把一瓢瓢仍旧冒着热气的豆腐脑倒进发着暗红色的木质模具里,然后盖上木盖,压白色的大石块,青绿色的豆腐浆就顺着模具的四面小溪水样流了出来,压上15分钟,再拿起来,再押,然后才可以两个人抬着把模具中已经白玉一样的豆腐移到豆腐盘中,小宝用不锈钢刀切了一块,另一种醇香扑鼻而来,未吃,已觉得香香......“传得淮南术最佳,皮肤退尽见精华。旋转磨上流琼液,煮月铛中滚雪花。瓦罐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瑕......苏平《咏豆腐诗》 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小宝推着车出去了,留下一路的豆腐香飘在山洼洼里的村中小巷。看着小宝稳健的背影渐渐隐入蜿蜒的小路,几句话突然涌上心头:清泉为襦豆为裳古法为器匠心传不为碎银不为名 山色入怀飘豆香。

回来的路上,竟然发现路边的田里是稀疏的豆苗,在荷月的阳光下葱郁成一片片绿色。我似乎闻到了豆荚香,似乎闻到了豆腐香,似乎听到了山洼洼传来的“卖豆腐嘞----”的叫卖声.....

刹那间,我仿佛回到了童年;似乎,也看到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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