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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图阿拉记忆(一)

 攒破烂儿的 2023-07-11 发布于浙江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喝水。”大山里的人们,祖祖辈辈靠着这一方山水繁衍生息延续希望。我的家乡赫图阿拉是一座人杰地灵的美丽村庄,地处长白山余脉,高山峻岭、植被茂盛。土地多在山坡上,故包产到户后人均土地面积与平原地区无法同日而语,生活之拮据可见一般。村北侧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河名为太子河,传说因燕国太子丹而得名。祖辈不太会农耕,多是猎户,擅于骑马拉弓,狩猎些豺狼虎豹。随着国家发展进程逐渐没收了狩猎工具,人们才开始专心到山上开荒耕耘。

自小便在田间地头长大,对大山有着无限眷恋。大山给予人们太多太多,今天我先来说一说衣食住行中的食。民以食为天,大山中不但有各种各样的美味食材,更主要的是大山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烹饪食材的燃料--柴火。少年时期的砍柴经历练就了我坚韧不拔的做事风格,那一个个数九寒冬里砍柴的往事至今仍历历在目……


大山里。衡量一个家庭是否富足,男主人是否勤劳,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于柴火垛的大小。柴火垛越大证明家庭条件越殷实。柴火码垛是有讲究的,最下层是劈材(树干结构为主),中间是毛柴(树枝成捆),最上层是秸秆。还有一种极特殊的柴火--桦树皮,用于引燃其他柴火。在早些年间纸是极度缺乏的,桦树皮极易引燃,故用它来代替纸。

上初中时,每每冬季都要生炉子取暖。每位学生都有上交柴火的指标。记忆里每人劈材要十捆以上,毛柴也要二十捆以上,这样才足够一个班级的同学全天烧火取暖度过那漫长的冬季。小伙伴们一起上山砍柴就成了日常,上学放学裤腰带上都要别着一把镰刀。镰刀分为两种,一种草镰刀、一种柴镰刀。草镰刀不适合砍粗壮的树木,故我们通常用柴镰刀。


每每秋收后,落叶枯黄,这是最适合砍柴的季节,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在山坡地里收割秸秆。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一场霜降全部枯黄,家里地多的农户忙不过来,只收割玉米棒,秸秆就那样立在那里不再收割。这不算偷,因为在农村农忙季节收割玉米时,如果想连秸秆一起收割的话,会将秸秆在尾部割断,并且集中后立在一起,俗称:“苞米椽子。”这些玉米棒被收割后还立在田里的秸秆就默认为主人不再需要了,我们挥舞镰刀一会就是一大捆。这个只能回家烧,学校不要这种劣质的柴火。虽容易燃烧但却太不禁烧。

秸秆扛回家后,一般都不舍得直接烧。先将秸秆成捆的扔到牛圈中。让牛将稍微嫩一点的部位吃掉,剩下纯纯的硬杆才又捡回来烧。


仍记得与小伙伴们一起砍毛柴的情景。后山小河边有一个山沟,名叫“马蜂沟”,因马蜂多而得名。我们这些调皮的男孩子完全不怕,上山后,先整理枯树枝,这种干树枝既省力又轻便又容易燃烧。砍两根嫩柳条当绕子,将柴火捆好。

另外的一种砍柴方式比较费力,用柴镰刀将当年生的树枝在根部砍掉。这种鲜嫩的树枝具有一定的韧性,不太好砍,往往没砍多少手上就起了大泡。日积月累,水泡就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至今右胳膊始终比左胳膊粗,大概跟这些体力劳动时用右手多有直接关系。

优质的毛柴含一些搞把粗的木棍,这种柴用柴镰刀基本砍不动,一般用小锯子将其锯断。日常磨锯的过程中,我发现锯子的齿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均匀排列的,这样才能有效的将木头原本结构打破。冬初秋末,忙忙活活,好容易能将毛柴凑够。


上世纪九十年代,出于对于植被的保护,整根的树木大柴已经不允许砍伐了。这难不倒父亲,他老人家总会带着我到片伐后的国有林场里,找片伐后剩下的树头。一般片伐工人嫌费事,在伐木头时伐木位置距离地面总要有个不到一米左右的余量。蹲在地上开始锯,这是一项极其耗费体力的活,如果像如今一样有电锯的话就不用受那么多累了。

家里的小牛是得力助手,锯好的木头装在牛车上拉回家里,再用斧子将圆木劈成大柴。现在想想有点不太愿意回忆这些事,太累!这种木头多是落叶松木,外表全是刺,忙绿一天下来浑身是刺,又痛又痒。

初雪晶莹剔透地风舞着,同学们围坐在火炉子旁,小手冻得通红,小脸冻成了红山楂。这是属于那个时代的标志,曾经艰苦的大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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