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民盟】彭国亮——谈《礼器碑》的学习

朝歌淇水悠悠 2023-07-11 发布于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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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礼器碑的书法价值

礼器碑乃东汉庙堂隶书的代表。其字大小约4㎝至5㎝间，存字1500有余。在传世汉碑石刻中存字量为较多者。为习隶者提供了更多可资鉴的素材。加之艺术性突出，法度完备，堪称小字隶书的典范。特别是被清人郭宗昌、王澍等大批学者推崇至汉隶第一，其后习之众矣。可以肯定，礼器碑成为习隶者无法绕过的经典。因为碑阳、碑阴、碑侧三部分审美特征存在明显差异，在同一块刻石中有如此丰富的审美价值，是其他任何一块汉碑都无法比拟与超越的。

我非常喜欢礼器碑，于此碑的学习下过功夫、用了心血。近8年来，几乎沉浸于此碑的研习中。深深被它的变化所折服。我甚至把礼器碑中的每一个字都比作一座殿宇，每个笔画都视作为一尊菩萨，十分虔诚地礼拜他们。每每展阅，都恭敬从心。常常对视，都心生欢喜。

从我个人的视野看，隶书之美，无过礼器碑也。

二、礼器碑的临习要领

要从审美特征上区别对待礼器碑碑阳、碑阴与碑侧。从审美特质上去临习，容易写出他们的精、气、神。

碑阳文字方整壮丽，有雄强朴茂之美。但碑文从＂文曰”后，笔画瘦劲硬朗，精神炯炯。

碑阴文字清雅生动，有流丽飘逸之美。重复的字很多，如二、百、鲁、孔，每个字都不同，极富变化。王羲之兰亭集序中有二十r三个不同的“之”字，而礼器碑中有八十多个“百”、五十多个“二”、四十多个“鲁”、二十多个＂孔”，都极美，都不雷同，真正做到了和而不同。只要是相同的字出现，其形态必不相同。只要是相同的笔画，其方向、粗细、长短必有变化。这是任何汉隶碑刻中都是少见的。

碑侧文字俊逸飞动，古韻隽永。有很多字富大气象，不输大字石门颂。用石门的笔法可以把礼器碑侧文字放大写，同样高古飞动，流光溢彩，彰显草意。

要把礼器碑的美写到心里去，把他当成坐标，当成美的参照。以后欣赏别人的作品时，就有评品的标准与参考物。就不会行走江湖，粗俗不分，美丑不论。特别是对其他隶书的学习更具指导意义。

书写能力的提高，就是要学会审美。临帖就是学习审美的过程，不仅仅是写字。如只是写会，那永远也只会写字。

用审美特征学习、创作都是好方法。这就是学习礼器碑的要领。

三、礼器碑的阅读

字帖的阅读，即为读帖。把帖当书来读，读其文、悟其义。了解碑帖中描述的人文历史知识。礼器碑的内容是可读的，且文词优美。

读帖，还要把它当艺术品来欣赏。不仅要欣赏其外在的美，更要品味其内在的美。要做到分析结构、理解规律、审视美学特征、空间分析、笔画形态特征等等，把字强记于心，下笔才能有理、有由，胸有成竹，翰不虚发。努力寻找字帖里的＂是＂，临写时才会实事求是，准确无误。

对于初学者，读帖尤为重要。长期读帖，可以养眼。眼光不错了，就能看懂美的东西，能寻找美的元素滋养自己的书法。大多数人都只写不读，往往事倍功半。有甚者，长期沒观察规律，把错误写的很牢固，以后想改都难，长期以往，没有进步，越写越没信心。

读帖还可以提高文学修养。像礼器碑这类经典碑刻，文词都很精致优美，不仅仅有书法的价值，更有文史、文学的价值。读之犹如读一部文学作品。

读帖要仔细认真。帖子里的每个字都要读到，不要留死角，不要走马观花，更不能雾里看花。

读帖要越读越薄。最后要选择性地读一些典型的字。把审美特质有高度概括性的字重点读。

读帖要常读常新。不能固化审美过程，不能读之无味。要经常锻炼、更替自己的读帖方法，深挖隐藏的、不明显的、容易忽略的细节，当你能透辙看懂这些，你就成了高手。

四、礼器碑的变化

清人周星莲说，临摹既得之后，要多读、多悟、多商量、多变通。变通，首先是通晓变化。礼器碑就是以变化为著称的。清人王澍云：＂隶法以汉为极，每碑各出一奇，莫有同者。而此碑（礼器碑）最为奇绝，瘦劲如铁，变化若龙，一字一奇，不可端倪。”十分准确地阐述了礼器碑的特点。礼器碑的变化体现在笔画与结字的多变。凡相同的字，一定不一样。凡相同的偏旁部首，一定有差异。凡相同的笔画，一定不雷同。

变则通。只有知变，才能知如何变，才能通晓书法规律。通则变。只有通化，才能变得高妙，才能变得有情趣。不然，字会写的粗糙、糟乱、低俗。为什么不深入临帖的人书法就会有俗气呢，因为不懂规律，不通晓方法，一变就乱，一变就俗。所以要创作一幅高质量的书法作品，必须通晓字帖中的结字规律、用笔特征、审美特质。变则活，通则灵。

五、礼器碑风格的作品的创作

要创作一幅有礼器碑风貌的作品，有诸多制约的因素。

一是要临透礼器碑。把碑中的结字规律烂熟于心。把碑中的字根形状熟记于心。把碑中的典型笔画形状熟记于心。练字不记忆等于白练。临帖光写不记也等于白临。头脑记忆得越多，手下书写得就越顺畅。顺畅就会趋于自然。自然就是高级的。道法自然，书写更要自然。

二要加强审美能力的培养。要心中有美的标准、眼里有美的尺度、手下有美的风规。不然，写的字便俗。作品格调就不高。

三要研究作品的章法形式。对国展作品的形式要用心去研究，找到适合自己的一、二种形式，付诸实践。多用，要成为得心应手的工具。

四要研究作品的字的大小。自己能写多大的字？多大的字表现最好？多大的字用什么章法最好看？这个是小问题，不研究便成了大问题。有问题的作品，上不了国展。

五要研究纸与纸的颜色。纸是书法的载体与工具。工具是重要的。纸的选择要有利于作品的表现。纸的颜色要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六要选择合适的内容去写。内容要熟读。尽量做到文字零错误。文字的使用注意语境的不同，用字可能有差异。不能简、繁字体互用。文字准确率，对于书记家来说，出错是零容忍的。

六、礼器碑与其他碑刻的融合问题

纯粹的礼器碑风格作品很难入国展了。＂像复印机＂一样的时代已过了。现在是讲整合与兼容。从整体风格看，既要有礼器碑的风骨，还要有其他汉隶元素，这样的作品取法就更为丰富。有专家指出，要保留70％的礼器，兼得30％的其他。这种作品能得评委喜欢，能过他们的法眼，上展的可能性就大了。

兼容的方法。审美特征相似的更容易融合。

融合时要避免粗俗与唐突。不美、不和谐的融合就没有意义。融合，不等于生硬地拼盘。集字创作是简单、低级的。所以我们去欣赏高手写的作品，融合得自然得体，同于己出，像＂清泉石上流、明月松间照”那样的自然而然。每一笔画、每一偏旁部首、每一个造字，都“有位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