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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来访者内心的“婴儿”,是咨询深入的关键

 舍得付出 2023-07-11 发布于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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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是一个让亚欣印象深刻的来访者。她焦虑地陈述养育儿子的过程是多么让她身心俱疲,然而丈夫和婆婆却总是责怪她照顾的不够好。H描述了刚刚发生的一次冲突:因为保姆的突然辞职,她的工作骤然变多,包括喂2岁半的儿子吃午饭。过去,保姆总会在午饭前带孩子出去玩,即便饭做好了,也可能会带着孩子在楼道溜两圈。但H并没这个习惯。当她做好饭而儿子说要出去玩时,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冲突就在这个时候产生了。儿子从一开始的哀求,变成争辩,再变成大哭,但是H没有退让,她只是一边干着家务一边头也不抬的和宝宝反复重复:“不行……不可以出去……先吃饭。”儿子的哭声震彻房间,变成绝望的嘶嚎,最后忍无可忍的婆婆冲出来抱着孩子去了外面。

晚上回来,婆婆将此事告诉了H的丈夫,H的丈夫询问她为什么不肯带孩子出去,H说吃饭就是吃饭,不能让孩子分心,而丈夫认为,孩子可以沟通,只需要出去几分钟就能让他开开心心的回来吃饭,妈妈没必要让孩子这么痛苦。H感到被指责,和丈夫吵了起来,最后丈夫愤怒的吼她:“没有人味儿。”

她不懂,这怎么就没有人味儿了?儿子的吃喝她不都照顾的挺好的?类似的冲突有很多,几乎都是以H忽视孩子的正常需要,孩子崩溃,H和丈夫争吵收尾。亚欣多次试图帮助她理解,一个孩子的成长并不仅仅只需要物质的照顾,还需要精神情感上的照料。但是亚欣绝望地发现,H对这个部分怎么都没感觉,H认为,孩子哭是很正常的事,等他发现要按照规矩来才行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哭了,丈夫和婆婆的反应,是因为他们“太软弱”。

终于,在一次咨询中,亚欣终于忍不住对H责备,说她缺乏对孩子的同理心,面对孩子的痛苦缺少正常的反应,H错愕之后伤心的边哭边说,是不是连你也认为我不是个好母亲……亚欣很懊悔,她知道她自己做错了。

故事看到这里,一定有一部分读者开始思考:

● 为什么H始终不能对孩子的痛苦有反应?
● 再深入一步,为什么咨询师也没法帮助H找到问题所在?

带着这个问题,我们继续往下看。

早在1975年,三位精神分析家:赛尔玛·弗莱伯格,埃德娜·阿德尔森和薇薇安·夏皮罗,她们在共同创建的“婴儿心理健康计划”里,发现了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养育者普遍听不见婴儿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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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一个极端的例子:一个5个半月大的女婴玛丽和她抑郁的母亲玛驰。

在第一次和这对母女见面时,阿黛尔森和阿特莉亚作为工作人员经历了可怕的5分钟。玛丽在妈妈臂弯里无助的尖叫,她没有寻求母亲,而玛驰夫人也仿佛驻留在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地方,她只是心不在焉的做了个安抚的姿势就放弃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回顾这个访谈片段时,她们彼此不敢相信的说:“就好像妈妈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一样!”紧接着她们提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个妈妈听不到自己孩子的哭声?”

答案在后来一次次的工作中被逐渐揭晓。玛驰夫人经历了极其混乱和可怕的童年,充满了抛弃、精神病、犯罪和乱交。她的妈妈在生下她和弟弟后不久患上了精神病,试图自杀时子弹击碎了自己的部分脸庞,生活严重不能自理,在医院度过余生。而她的爸爸则时常消失,她被迫在不同亲戚家辗转。她实际上是一个弃婴,成长的过程中不断经历着一些非常可怕的混乱和丧失。

这样的家庭显然是功能失调的。它无法给玛驰夫人提供一个孩子成长所必须的涵容功能以及共情。那么多可怕的经历,玛驰夫人在其中经受了怎样的创伤?她如何应对那些可怕的事件?没有人知道。因为在玛驰夫人的生活中,并没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去注视着玛驰夫人,细致入微的观察她的变化。没有人看见她的惊恐与无助,她只能在自己感受的惊涛骇浪里沉浮挣扎。

也没有人通过敏锐的观察和细致的了解,来帮助玛驰夫人去理解那些事件、体验的性质,并协助她去澄清那些随着生活中的动荡,如同连天炮火般燃烧的焦虑,帮助她去将那些事情一件件的梳理清楚,将一件事从另一件中整理出来,对那些事件、感受进行识别和命名。她所体验到的,是如同着火了的乱麻混乱的缠结在一起,而这些无法被识别和整理的体验,最终凝固成了她心智世界里的黑洞。

玛驰夫人被迫将那些无法消化也无从理解的体验打包封存进自己的内心,放逐到黑洞里,不去触碰它们,生活才有机会得以继续。

然而生育这件事,重新揭示出了黑洞的存在,并显现出它如同鬼魂般可怕的破坏力。玛驰夫人回避了自己的痛苦,她也就自然丧失了对玛丽痛苦的感知能力。

母亲,是孩子心智的建筑师。母亲如何应对处理自身情感的方式,会折射到她与孩子的关系中。当她能够很好的体察和理解自己,处理自身的问题时,她也就能打开感知的通道,并通过这一通道去共情和理解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将会通过被理解和安抚、照料的过程,逐渐内化母亲内在的人格结构。

然而母亲内在的这一结构若是缺失,这不仅意味着她的内在世界存在破坏性的结构,这一结构也将重现在孩子的精神世界里。母亲拿不出自己没有的材料,去为孩子的内心搭建起健康发展的结构,相反,纠缠着母亲的鬼魂,也会使孩子落入诅咒。

意识到这一点的几位精神分析家们,也意识到在这个家庭里有两个哭泣的孩子。玛驰夫人那种疏离、遥远、隔离的状态,或许正是用来抵御悲伤和巨大痛苦的防御。在初次谈及自己悲惨过往的时候,玛驰夫人的状态是空洞、无望的,没有与之对应的痛苦和眼泪,“她关闭了自己作为孩子的那扇哭泣之门,一如她坚定的关闭了玛丽的哭泣之门”。

由此,工作小组得出了一个重要的临床假设:“当这个妈妈自己的哭声被听到时,她就可以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

事实证明她们的假设是正确的。在一次又一次的工作中,阿黛尔森努力的发展着她们彼此的治疗关系,以期建立足够的信任,让玛驰夫人能够逐渐解封她将自己隔离在孩子的世界之外的那些情感。随着她自己的故事一点点展开,阿黛尔森一次次的协助她去允许自己体验并记住那些情感,人生中第一次得到这种允许的她终于能够慢慢的让自己的感受流动出来,她可以开始哭泣,并对治疗师的理解感到舒服,而不再是紧张或警惕。有一天,也是在治疗过程中,玛丽哭了,玛驰夫人抱起了她,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并对她充满柔情的轻声吟唱着。

这个案例最后的结尾是令人欣喜而深深感动的。不仅父亲参与了进来成为重要的支持,玛丽在2岁时的观察显示她发展成了一个非常有吸引力和自信的孩子。她的故事与其他几个案例被收录进了文献《育婴室里的幽灵》中,我则在UM婴儿观察训练营的文献集里读到了这篇动人心魄的文献。

而这个人发现也让我们能够回答亚欣的问题:“为什么H听不见儿子的哭声?”也许,是因为H自己的哭声也从来没有机会被真正听见过。对待幼儿的脆弱,她强硬如钢铁的防御姿势,或许与她过往某种脆弱无力而未被允许体验的经历有关。而亚欣听不懂H的哭声,则也与她缺少的咨询能力、未被修通的情感体验有关。

从上面的这个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在咨询进行的过程中,亚欣作为咨询师之所以无法理解H的行为,在于她并没有“看见”H内在那个“婴儿”。因为看不见“婴儿”,听不见H内心的“哭声”,就无法理解为什么H女士会理所当然地忽略对自己孩子的哭声。如果作为咨询师没法“看见”来访者成人心智内核的“婴儿”部分,这场咨询就很难深入下去。

关于这个部分,UM推出了【深入成人的心智——婴儿观察(心理咨询师训练)体验课】,帮助所有希望提升心理咨询技巧的咨询师去看到来访者内心的“婴儿”。

为此,我们再次邀请到从事22年婴儿观察教学的Graham Shulman老师,通过阅读研讨指定的文献和研讨婴儿观察报告的方式,让我们在理论和日常经验中,获得有我们自己体验的婴儿心智发展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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