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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南京 2019-06-14 13:17 图片图片 图片 前些年，我有空会在网络上和一些同行交流学术，可是发现大多数人连起码 的病案都分析不了，方都不会审，话题稍有不对，就秽语相骂。记得一次，我加 入到一个中医讨论群，一群人各显神通，都说自己的水平如何如何厉害，把西医 说得一文不值，中医则是万能。我也说了句：“如果没有西医，中国不知道有多 少妇女死于难产，这问题你们考虑过没有？”于是我也被踢出了群。 近年来，看到网络上到处是治疗肿瘤的名医，大道理一箩筐。但从网络上看 到治疗癌症的医生多，而治疗小儿感冒的医生少，难道小儿感冒比癌症还要难治？ 其实，学医治病之要，必须先明白两个概念。 第一个概念是：五脏平衡，元气（此元气是气血津液等物质的总称）充足不 滞，是健康的基本保障。五脏是五个功能系统，不是五个独立的器官，这和西医 学说的八大系统一样。这五个功能系统相互促进协调，有赖于元气为物质基础。 如果元气亏虚，则五脏失养而使功能下降，元气绝则五脏绝（功能丧失）而死亡。 所以一切治疗（包括中医和西医）的目的，不外是恢复五脏功能的正常。反过来， 元气为五脏功能所产生，五脏功能下降则元气亏虚，五脏功能正常则元气充实。 第二个概念是：任何治疗手段都是建立在元气（西医谓为免疫力）的基础上。 任何攻病方法都会耗损元气，攻病手段越猛烈，对元气的耗损越大。如中医的理 气、活血、消痰、化积、发汗、利尿、通便等攻病方法都会直接耗损元气，而西 医的手术、放疗、化疗等方法同样是猛烈的攻病方法，所以对元气的耗损也相当 厉害。所以任何治疗手段，都是建立在元气的基础上，如果元气溃败，任何治疗 都将失去意义。 一个医者如果离开这两个概念，盲目治疗，起手就错。张景岳说：“人之疾 病，无过表里、虚实、寒热六字，其中只虚实两字足以尽之。盖表症、里症、寒 症、热症，无不皆有虚实，既知表里寒热，而能以虚实二字决之，则千万病情可 一贯矣。治病之法，无逾攻补；用攻用补，无逾虚实。”可见虚是身体元气虚， 实是病邪实。元气虚要补，病邪实则要攻。 癌症是一种局部大实、全身大虚的慢性消耗性疾病。所以任何癌症元气必虚， 治疗任何癌症必定要以扶补元气为基础。 近年我翻阅了大量善于中医治疗肿瘤方面的文献，几乎千篇一律的套路模式 “清热解毒药+ 活血药+ 化痰散结药+ 虫类药（或有明显毒性的中药）”，一张 药方，几十味中药一起下，看起来面面俱到。还有些肿瘤专著，虽理论上头头是 道，但从其中的实际病例上来看，治疗方式还是这个套路。理论上说什么补气养 阴，但从众多临床实际肿瘤治疗来看，早期肿瘤患者十之八九是气阳两虚，出现 阴虚时已大多是肿瘤晚期，九死一生的地步。看到很多治疗肿瘤的病案文献，前 面写的患者症状是舌胖淡、苔厚腻，已是明显的阳虚湿阻的病情，治疗还是用麦 冬、沙参、白花蛇舌草等养阴清热。 肿瘤之发生，必是元气先虚，因虚而生肿瘤。虽说有肝郁、食积、湿热之毒 等病因，但初起都不至于马上患肿瘤，都是病邪在体内积聚到一定的程度，使人 的元气不断耗损才发生肿瘤。肿瘤的发生发展其实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而这个过 程和元气的亏虚成正比关系，疾病越严重，元气越亏虚。所以肿瘤（包括其他疾 病）的治疗就在于从疾病的严重程度和元气亏虚的程度上寻攻补之机。肿瘤初期， 病势尚浅，人体强壮，用攻法，以祛邪扶正；肿瘤中期，病势急，人体亦强，必 用消散中和法，以缓病势；肿瘤后期，病势强，人体虚弱，应以生命为主，扶正 气，增强人体抵抗疾病的能力，以延长寿命。这应该是治疗肿瘤的大要。 攻病，西医比中医有优势，所以对于肿瘤之初，可用西医攻病，结合中医扶 补元气。治疗肿瘤，切勿迷信于中医，应该手术还是要手术，比如早期乳腺癌、 胃癌、肠癌等，通过手术切除的攻病方法和中医的调补元气相结合，愈病概率都 很高。仅用手术切除病灶，不扶补元气，则肿瘤极易复发；如果仅用中医的扶补 元气，不对肿瘤病灶进行针对性的治疗，效果亦不明显。 我从医多年，从不排斥西医，以效果好、不良反应少为原则。比如炎症严重，西药的抗生素方便、效果好，为什么不选择。有人说西药有不良反应，难产中药 就没有不良反应？炎症严重，中药的清热解毒药一样伤败脾胃。比如服用抗生素 后，会见脾胃不舒服，可以中药（或中成药）调理脾胃，以消除此不良反应。中 药清热解毒药的应用，也一样要用苍术、厚朴等运中之药进行配合，以消除清热 解毒药给脾胃带来的不良反应。如果阳虚，还可直接用附子温阳，在温阳的基础 上进行清热，比如《伤寒杂病论》中用黄芩和生姜配合、附子和败酱草配合，都 充分说明了这是针对性地消除苦寒药的不良反应；同时也说明了治病过程中攻补 相兼的问题，因为有热毒才用清热解毒药来治疗，有阳虚则用温阳药来扶补阳气。 因元气是五脏所产生，所以扶补元气在于调和五脏平衡，这是扶补之要义。 通过调和五脏平衡、补养元气一起配合，这样元气才能真正得到补养。比如胃癌、 大肠癌等癌症，患病部位在腑，腑主通降。人要健康，腑气一定要通降，如果治 疗胃癌、大肠癌不针对六腑的通降之性进行针对性的疏导，只是根据实验室的数 据选择一些所谓的抗癌药来治疗，这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治病的扶补元气，一定 要调和五脏平衡，只有五脏平衡才能使元气化生有源。 攻病之要在于分消邪气。 病邪，很少是单一邪气，更多的是多种病邪相合为患。比如痰、饮、瘀血、 食积、热毒、寒滞等病邪，常会相互为患，治疗时就一定要多路分消。这些病邪 虽相互夹杂，但又有所侧重。比如胃癌，最常见的是痰阻、气滞、食积、瘀滞、 热毒等合邪，治疗就要化痰、理气、消积、化瘀、解毒等全方位进行。治疗上要 选择半夏、厚朴、苍术、麦芽、桃仁、蒲公英等药为基础组方，再根据实际情况 加减用药，如见阳虚再加温阳药，气滞严重则加大理气药的用量，痰湿重则加大 化痰药的用量，而不是听说干蟾对胃癌效果好就用干蟾治疗。宫颈癌为湿浊下陷， 化热生毒为患，治疗的重点在于祛湿浊之邪，所以用黄芪、荆芥、苍术、土茯苓 等药升清降浊，湿浊去则热毒自除，而不是仅用通利解毒。因为下焦之湿是清阳 失升造成，治疗自然要以促进清阳的升发为主，这才是去湿浊之根本。清阳不升， 湿浊何以化？ 人是一个有机整体，肿瘤是整体功能紊乱的局部表现，治疗肿瘤一定要考虑 到人体的整体性问题。但局部疾病也会出现整体性的功能紊乱，比如局部的炎症 会使人的体温升高、产生幻觉等，治疗就要针对局部的炎症进行治疗。比如肺癌，原来是因为整体性的问题产生肺癌，但患肺癌后，肺部易感染，如果肺癌感染时 又会见发热等情况。这种局部和整体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而不能仅针对某个点 进行治疗。 当然，理论和实践有很大的差别。很多理论很正确，用于临床效果也很好， 但现实治疗过程中就难以发挥正常的作用。因为人是一个活动的生命体，患者的 生存环境和疾病密切相关。笔者近期治疗一例子宫腺肌病的患者，她总是处于一 个不断吵架、不断生气、整日郁闷的生活环境之中。医者对于这些方面是无能为 力的，只有不时地进行心理疏导，但所能做的也仅是疏导疏导而已。医生也是一 个凡人，要面对一个庞大的患者群体，实在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很多社会现实问 题，都会直接影响实际治疗。 所以，理论上说疾病不外虚实，治疗不外攻补，但从现实操作来说不可能做 到很完美，因为制约治疗的因素太多。但从就医论医的角度来讲，中医和西医要 并重。 有很多铁杆中医，谓西医无扶正之法。试看外感发热，体液、维生素等物质 大量丢失，西医的输液对体液进行及时的补充，这难道不是一种扶正吗？只是说， 西医主要偏向于微观物质，对扶、补也一样是偏向于单纯的某些物质的补充罢了。 其实中医也讲微观，比如刺入肉中，用针把刺挑掉，这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外科手术， 也是针对局部的肉中刺进行剔除。中医和西医都一样重视微观和宏观，只是各自 有所侧重而已。余以为，中医和西医，就像人的两条腿，不能缺失，应平衡对待。 一个合格的中医要用一种包容的心态对待一些西医的理论，把这些可取的理 论归纳于中医的体系中来应用，以补中医之不足。比如痞证，就可以用胃动力学 的理论进行指导，西医的胃动力不足和中医的胃腑不通降差不多是同一回事。但 可惜现在很多中医治疗痞证还是机械地套用旋覆代赭汤，久治不愈，还不知道变 通。余直接采用胃动力和胃的通降理论进行组方，用党参、厚朴、半夏、莱菔子 等药进行疏导降气，常数剂而愈。还有，中医的活血化瘀理论和西医的微循环障 碍等理论完全可以互通互用的，等等，这些问题都要去重视，才能使中医的体系 不断完善和发展。 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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