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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风 1948年6月下旬，解放战争炮声轰隆，我军发动豫东战役，蒋军从豫南调兵遣将增援豫东，战场南面汉水中游的襄樊处于孤立状态。 襄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东临武汉，西通川陕，南控荆州、宜昌，北接宛洛，交通四通八达。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之后，两军在长江、淮河、黄河、汉水之间展开战斗。蒋氏思来想去，选派心腹爱将康泽坐镇襄阳，以巩固鄂西北局势。
康泽是黄埔军校三期生，对蒋氏忠心耿耿，成为蒋氏的左膀右臂，深受其重用。他提议组建复兴社及别动队，训练大批特务，杀害红军和革命群众。1948年，康泽被蒋氏任命为襄樊第15绥靖区司令长官，到襄樊就任。 康泽是蒋氏阵营的大员，素来喜爱热闹和大操大办。1948年7月1日是他的44岁生日，自然要热闹一番，但是这个生日他过得并不安生。7月1日上午，副司令官郭勋祺和处长董益三等几个人为康泽庆生，将康泽接到襄阳南门处的一处名胜古迹，中午摆下了丰盛的酒宴。
司令官过生日，地方官员当然要捧场。晚上，当地专员、部队长官、县长等人赶来祝寿，大摆宴席，还请来名角演出。一时间觥筹交错，喜庆热闹，仿佛置身于太平盛世，而不是战火纷飞的年代。
正当演出进行时，情报处的一个参谋慌张地跑进来，对处长董益三小声说道：“敌军已向老河口发动了猛烈进攻。”军情紧急，董益三不敢耽误，立刻向康泽报告情况。为了不扫康泽的兴致，董益三说已经传令做了处置。 康泽一听，知道事关重大，再也无心思过生日。回到司令部后，他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康泽问道：“发动进攻的是哪路敌军？”董益三说：“是刘伯承的主力第六纵队，司令员是人称王疯子的王近山，打仗特别勇猛。”康泽下令：“增派兵力，死守阵地。” 接下来几天，作战处处长胡学熙报告：“郭长元带163旅约两个团往沙市逃跑。”康泽命令：“赶快追回来，违者杀头。” 然而，康泽连发几道命令，郭长元却继续走人，坚决不回头。康泽气得大骂：“只要抓住郭长元，一定要就地枪毙。”
7月6日，我军的部队已经包围了襄阳、樊城，襄阳北门守军用电话报告：“164旅从樊城撤退，所有人员乘几百条船已到达襄阳，能否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入？” 康泽大怒：“我没有命令164旅撤退，让他们立即返回樊城坚守，谁不服从命令，马上枪毙。”收到命令的164旅，只得重返樊城。 这时，樊城的居民家门口摆了猪肉、茶水、糕点、香烟等物品。蒋军部队有点高兴，以为是群众慰问军队，士兵们拿了就吃。群众说这是准备欢迎和慰劳我军的。士兵生气地说：“凭什么他们吃得，我们就吃不得？”士兵抢了东西，与群众发生争执。当164旅旅长把这一情况向康泽报告时，康泽拍着桌子说：“这群刁民！你们用化学迫击炮发射黄磷弹，烧毁北门的民房。”
【乡亲为解放大军送茶水】 当天晚上，164旅就按照命令执行，发射了黄磷弹。爆炸声响彻夜空，民房被烧毁，火光冲天，许多群众无处居住。黄磷弹爆炸后放出的气体会使人中毒，康泽想以此阻止我军的猛烈进攻。 7月9日黄昏，战斗打响，我军首战告捷，攻下了琵琶山，接着又攻下了有襄阳之锁之称的真武山。我军即将兵临樊城下，康泽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他连连打电话向南京国防部和华中“剿总”司令白崇禧求援。白崇禧电话中答应派一个师援助，可是康泽一等再等，却没有见到援军的影子。他只得再次发电报给蒋氏，电报中说守军武器缺乏且兵力不足，敌军有山炮六门。 蒋氏回电：“山炮的威力有限，不足以攻破襄阳城。如果兵力不足，可放弃城外据点，等待援军。” 接到命令后，康泽立即将城门外的部队全部撤到城内。为了居高临下对我军射击，他再一次下令向城外放黄磷弹，并烧毁南门外的居民的所有房屋。做完这些之后，康泽向蒋氏发电报：“决心与城共存亡，以报党国和校长。”
康泽两次施放黄磷弹和烧毁民房，其行径让人愤慨。刘伯承司令员指示所属部队：康泽只能活捉。六纵队司令员王近山下达命令：务必活捉康泽，活捉不到康泽，不算全胜。 7月15日黄昏，王近山的16、17、18旅占城南诸山，然后对襄阳发起总攻。17旅49团通过西关石大桥，仅用五分钟就突破襄阳西门城墙，接着突破了南门，各部队涌入城内，展开逐巷争夺战，战斗很激烈。见形势危急，康泽躲进了坚固的工事中。 这是一个司令部内的正方形建筑。中心有坚固的三层主碉楼，与司令的住所之间有坑道相连接。康泽认为：“这个据点极其坚固，城内还有几个相当坚固的据点，尽管敌军进城，但是不易攻破。只要几个据点坚守，还可以和敌军再拼一番。”
第二天清晨，他让作战处处长胡学熙到楼顶观察情况。胡学熙回来报告：“司令，周围的几个据点都竖起了白旗。”康泽对副司令郭勋祺说：“你想想办法。”郭勋祺想了一会儿，命人把一大箱金圆券抬出来，说道：“弟兄们，援军很快就到了。凡是英勇作战者，每人赏金圆券10万元。” 士兵们听了有点吃惊，许多人过来领赏金。当天上午，我军未发动进攻，只是隔一段时间打炮，蒋军听得人心惶惶。下午，我军对康泽司令部发起进攻。进攻前，我军喊道“缴枪不杀”，接着枪炮声震耳欲聋。 蒋军作战处一个科长说：“我们不能为老蒋白白送命，他们发财享福，要我们卖命，我们不干了。”这个科长一说，有百余人同意。士兵们纷纷说道：“请胡处长、董处长去面见司令，我们要投降。” 胡董二人见此情景，没有办法，来到坑道找康泽。康泽盘着双脚，像僧人般席地打坐。酷暑时节，坑道闷热，康泽脸色发白，董益三说：“司令，我们的官兵从昨天到现在，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也没有睡觉。机枪子弹都打光了，所有人都说要放下武器，您看怎么办？”康泽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跟副司令官商量。”
两个人向副司令郭勋祺做了汇报。郭勋祺有实战经验，但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突然，一个士兵惊慌地叫道：“他们进来了！”几个射孔里的士兵被我军机枪打中，倒在地上。这时司令部大院乱成一团，抵抗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响应投降呼声的士兵越来越多，战斗很快结束了。 接下来，我军逐一搜索康泽。战士们看过康泽的照片，记住了他中等身材，剃光头、头大额宽、浓眉大眼等特征，战士们在主碉楼中间一层找到了郭勋祺，郭勋祺说：“康哲刚跑不久。”战士们确信康泽跑不出院子。但是找了很久，没找到他。 副教导导员安秉仁让康泽的少尉随从做向导，继续仔细搜查。他们进入一条地道，黑洞洞的，里面有血腥味。安秉仁打开手电筒，对地道里的每一具尸体都照一照。再往前走，有一个石梯，爬上石梯，看到下面有一个很深的大坑。几个人进入坑，用手电筒四处照。 一个战士大声说：“呀！这里还有五个死人。”这时，一个“死人”突然坐起来，但很快躺下去。大家有点吃惊，在一边的康泽的少尉随从转身想跑。安秉仁大声问：“你认识那个死人吧？” 少尉侍从结巴地说：“他……他就是康司令官。” 安秉仁用手电筒照那个“死人”，大声问：“你是不是康泽？” 过了一会儿，“死人”有气无力地说：“先把我弄出去。”
【康泽】 战士们把康泽拖到洞外，只见他的军服上涂满了鲜血和污泥，显然是为了装死费了很大的劲。俘虏们说：“他就是司令官。” 康泽心想：“这回躲不了了，不如一枪打死我算了。”他就躺在地上不动弹。指战员吼道：“快起来！” 战士们说：“你这个大特务头子，放毒气害死好多百姓，再不起来揍死你。” 康泽害怕我军不会轻易打死自己，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爬了起来说道：“我投降。” 在襄樊战役中，我军歼敌2.1万，活捉康泽。多家报纸报道：“康泽躲入地道装死丑态毕露，活像一条死猪。”
【1965年4月康泽被特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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