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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怀念——悼念汪应洛老师

 小张老师398 2023-07-14 发布于浙江

当年的管院楼,如今草木葱郁

人生中有些人,他们以智慧、奉献、淡泊名利以及对他人的关怀和教诲,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中。

从汪时奇学长那里得知他父亲汪应洛院士于2023年7月11日22时39分辞世,享年93岁。

这几天,交大校友群里大家都自发悼念大学时代管理学院敬爱的老院长,回忆往昔,汪应洛老师的离去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思念和遗憾。

大学同学回交大管院,在墙上拍回这一张毕业照,那时大家都好年轻!前排就座者有老院长汪应洛老师(左5)和当时的系主任陈金贤老师(左6,戴领带者)。

去年11月7日,入境中国的政策稍微有所松动,汪时奇学长就踏上探亲之路,他的原话是 “只要中国疫情防控开个缝我就挤进去”,毕竟疫情已经阻隔他与90多岁高龄父母近3年了。由于各级管理规定都在快速变化中,很不成熟,一路上障碍重重、步步惊心,记得他发来短信: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你要证明你是你自己。

看过后莞尔一笑,转头一想,在美国生活多年的他在隔离酒店彻夜未眠,为取得在国内的生存之基本--随申码和手机复机(我没看懂,觉得很深奥)而奋斗,又打12345,又打大数据中心,又打110,在沪隔离的5+3天,到最后一天的下午才得到随申码,真的觉得于心不忍。

当汪学长结束酒店隔离,回到西安,看到年迈的双亲时,他说一路上所受的苦都微不足道了。亲情战胜了一切艰难险阻,在双亲跟前端茶送药,尤其是在西安封控期间,真是幸亏回去及时,给老人们一个坚强的后盾。 

1957年,汪时奇与他的父母汪应洛和张娴如在上海。拍完这张合影,父母随交大西迁到西安。

1987年,我在管理学院就读工业外贸专业时,汪应洛老师是我们学院的院长,工业外贸专业是他一手创建的,我是第二批学员之一。

以前的管院院长办公室以及其他行政办公室在三楼,院长办公室也是常常大门开放,与小伙伴们嘻嘻哈哈走过路过,总是看到汪院长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

我们的教室在五楼,上课下课总会撞见院长。那时读本科,每次在楼道里看见博导汪老师,总是赶紧躲开,相形见绌,自感渺小,一是汪老师人长得高,二是觉得他职位高。不过,汪老师总是微笑着问好。

同窗好友刘洪涛博士(技经71)和夫人王磊博士(旅游91)都是汪老师的嫡系弟子。有一次,王磊在医院里照顾住院的汪老师时,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人处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师回答:宽容。

汪老师一生待人宽容,不遗余力地帮助别人。汪时奇学长回忆家中总是客人不断,所以,平时汪老师喜欢到办公室处理公事,以减少对家人的干扰。 

洪涛听师母张娴如教授讲过一个故事。 

一天傍晚,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年轻人敲他们家的门,这个人来自某一边远院校,说要拜见汪老师。当时,汪老师已在业界享有很高的威望了。他把这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请进家里,一聊就是两个小时。他觉得这个年轻人非常有才华,很有想法,于是在很多场合都推荐了他。 

现在,这个当年汪家的“不速之客”,已成为管理学界的著名学者。 

文革期间,在汪老师手下有很多被打成右派的老师,汪老师在工作中尽量保护他们,从不为难他们。其他人就批评汪老师袒护右派,汪老师从不争辩,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洪涛读的是交大第四届中加联合培养博士班,这是加拿大政府援华教育项目,中方协调人是汪老师,加方是加拿大驻华大使。当时,中国各大院校选派博士生到交大管理学院学习, 汪老师为国家培养了近百名博士生, 对经济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 

本硕博一直在管院的洪涛深有感触地回忆到能团结人是当年管院强大的重要原因,二十多年来,管理学院一直排名全国第一 (目前有所下降)。汪老师在管理学科领域取得诸多开创性成果,在他的带领下,西安交大管院成立了第一个博士点,第一个博士后流动站,后来许多著名大学管院的院长或副院长都来自于西安交大管理学院。 

西交利物浦大学校长席酉民教授回忆到:1982年初,我报考了西安交大系统工程(管理)首届硕士研究生,入学前第一次拜见到汪先生;1984年经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汪先生成为中国首位管理工程博士导师,我也首批入学。先生曾给我创造了在国家科委、国务院发展中心等重要机构工作和参与三峡工程等国家重大科研的机会!一个月前我去汪先生家里看望先生,尽管身体虚弱,先生依然关心社会发展和学生们的事业进步。40多年来和先生一起活动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先生对事业的执着、为人的坦诚、前瞻的敏锐性、成事的方向感一直影响着我!

1987年,席酉民先生获得中国第一个管理工程博士学位后与汪应洛先生的合影

汪老师待人诚恳,对年轻人的提携、甚至对同辈的提携和包容,能做到他这种程度的,其实不多。1994年进入管院攻读硕士和博士的胡伟东博士分享:虽然汪院长与我交往不多,但他是自带光芒的老院长,走到他身边,叫一声汪老师好,自然而然会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 

这不由得让人想起清华老校长梅贻琦所言:“所谓大学之大,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 

罗切斯特理工学院 (RIT)桑德斯商学院常务副院长屠强教授(管理84级)回忆起20年前带汪老师游览自由女神像,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当年在管理学院,汪老师是屠师兄的硕士导师。2000年夏天,刚刚拿到美国博士学位的屠师兄开始在新泽西Montclair大学任教,踌躇满志,对恩师的探访欣喜万分。后来,屠师兄每次回国都会去拜访汪老师,最后一次是疫情前2019年6月,他为老师年近九旬还每天坚持去管院办公室所折服。

2000年夏天,屠强与汪老师在纽约。

当我问起汪时奇学长:您父亲对您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汪时奇说:大概是不迷信书本和权威吧。在我学习和从事工作中,我总喜欢追根溯源。

这也正是我从汪应洛老师以及管院其他老师身上学到的东西。从管理学院毕业后,拿到了毕业生奖学金,但是我没有依照当年的经济管理系系主任陈金贤老师所期望的那样继续研究经济学或者从事外贸。陈老师当年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留下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怀揣着这句话离开交大校园,回到我的江南,随后赴美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奇怪的是,每当遭遇困难、陷入困境时,这句话总会跳出来,于是,任凭生活千锤百炼,也不低头,我是金子我怕谁?!

世界日新月异,当初老师们所教授的知识和技能也许早已过时,但是成为终身学习者,培养批判性的思维,不人云亦云,不墨守成规,让学生们终身难忘,立足于瞬息万变的世界,并做出贡献。

自己一直内疚于没有机会感谢陈金贤老师,在美国听到他住院了,同学去医院看望,总觉得陈老师会马上康复。2018年6月,重回交大时,却得知陈老师已驾鹤西去,心中甚是悔恨,来晚了。

家中的菊花代表了学生对老师永远的思念

从美国返回交大后,汪时奇学长每天陪伴在父母左右,我也有幸通过学长与久别的汪老师和张娴如师母在网上重逢!92岁高龄的汪老师精神状态很好,思路清晰,他询问了学生的工作和家庭情况,并鼓励继续写作。我感谢老师们的栽培,如果没有交大和管院,人生就失去许多亦师亦友的伙伴,并表示,等疫情结束后,一定会回母校,再当面聆听教诲。

没想到,去年11月28日7分钟36秒的网上对话竟是诀别!

2012年,汪时奇与父母在交大梧桐道上。

纽约交大校友会创始会长、从事国际外包管理的王长祥师兄回忆2016年母校双甲子校庆时,与冷高峰师弟商量,由冷师弟的北京经营影视广告公司负责为“汪应洛管理与创新大讲堂”设计T恤衫,王师兄以管理83和管理96的名义向管院捐赠了T恤衫,庆祝汪应洛管理与创新大讲堂的开办。后来2017年和2018年回国时都曾到汪宅向老师请安,满满的回忆,没想到疫情三年后还未来得及回国,汪老师就走了...

郭宇宽,99年系统工程专业的研究生,资深媒体人,回忆起汪老师最后一次公开讲话是2023年4月26日,原先汪老师打算来现场参加系统管理与中国实践研究中心的挂牌仪式上。后因身体的缘故,最后决定线上致辞,给在座的年轻学者们极大的鼓舞。会后,郭宇宽通过汪老师的助理吕绚丽老师,安排去拜望,孰料竟成永诀!

2019年,在汪老师90岁生日宴席上,郭宇宽送上了祝福。

回忆起与汪老师共度的美好时光,怀念他对我们的影响和指导。成就和奉献有如他,世上不多。谦谦一君子的他通过身体力行不仅传授知识,更塑造学生的品格和价值观。从管院走出的学生很多成长为栋梁之材,如我一般的小草也能在大洋彼岸感受到汪老师送来的春风,可见其人格之魅力。无论身在何处,汪老师的勤奋、诚恳、朴实的风范会永远在我们心中闪耀,他的期许和教诲指引我们继续前行,继续探索真理。

回望长安城,点燃一支蜡烛,默默祈祷:汪应洛老师千古,一路走好!

感恩的心  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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