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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很大。用有限篇幅及浅薄学识讲清楚民勤人源流及语言文化,无异痴人说梦；倘欲研究民勤语言文化，就不得不弄清人口来源构成及融合规律，三者密切相关。亏得前人在清时已有研究且有著述---源起的、语言的，近现代亦有，然终归未能将三者关系弄清堂。这是个庞大的系统工程，以有限的资料与零敲碎打的所谓研究事之，属不自知、不自量。本无老子化胡之意，奈何语言学、方志学、历史地理学、民俗学诸多专家似不屑于斯。无须怪谁，小地方的文化，原非显学，彼家顾不上也理解。凭鸡零狗碎的积累、无知无畏的勇气，愚斗胆揭题，若使得民勤人了解先人、继承发扬先人的智慧与精神，如斯、幸甚！ 民勤，明起称镇番，明前为少数民族游牧之所。至元代，河西人烟凋零，镇番亦概莫能外，史载“第存空城。”今民勤有姓氏百余，先人大都于明清两代时自外地以各类身份入籍。家族史、方志，是国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原本大多氏族有谱牒，后在迁徙战乱及“文革”破“四旧”中毁佚，幸存者寥寥。 民勤人祖籍探源，多依《镇番县志》、《柳湖墩谱识暇抄》、《镇番遗事历鉴》记载，当代有李玉寿著《民勤家谱》及县档案馆馆藏和民间遗存族谱作参考，资料匮乏，既考者亦有偏颇，甚或以讹传讹。依前述资料考，民勤人祖先入籍源流，可分几种情形： 一、从戎戌边“军转民”。 1、李氏：李姓为民勤第一大姓，同姓不同宗籍者凡11支，源流各异。 其中一支原籍甘肃巩昌府陇西县（今甘肃陇西县）。始祖思恭，于明永乐三年（1405）实授小旗，军戎至镇，遂从居家。第二支《李氏门谱》载：“始祖于康熙年间，因洪洞县饥荒，召募来镇居家焉”；另一李族也是同样的说法。第四支居西渠板湖、三雷新涛等地，来自金陵府栗阳；第五支来自浙江，原居城南门李芳沟，雍正年半族迁甘州洪水，其余后迁苏武上东、羊路及夹河等地。 余无资料可考，其中两支有口传，先祖为山西李晋王属兵，沙陀国人，因揪青捋黄罪徙镇，皆贫民。民勤本地人口语常带后缀“格斯蒂”，据传乃沙陀语，其意无可知，反正是骂人的，概类于日语“八格亚路”。 2、何氏：《何氏宗谱》载，“太祖洪武五年（1372）壬子……何相之祖何海潮从戎至镇，因家兴焉。是年秋季饬命山西、河南等地氏人约二千余众迁徙是土 ，多属于蔡旗，青松环围。”今蔡旗何姓即是。 3、王氏：民勤有一支王氏，原籍滁州（今安徽滁州市），明洪武初，始祖王兴随将军徐达西征王保保（北元将军扩廓贴木儿），调镇番掌印指挥，后家居本县。王氏历经十五世，凡五百余年，世居城南、西，今三雷、红沙梁、湖区有分支。 4、孟氏：《孟氏家谱》序言：“先祖隶浙江宁波府鄞县佑访人也。自始祖大都于洪武三年，因王保保乱，父子戎至镇、遂家焉。” 5、卢氏：原籍金陵（今南京市）。始祖卢海，明正统年间随定伯蒋羽于庄浪地征讨马秃索罗，建军功，留戎镇番卫。至清时卢全昌、卢生熏父子两代为翰林院庶吉士。有“卢氏一门两翰林”美誊。今县城小东街有卢氏旧居门楼，雕刻极精美，其图案几乎囊括了清时全部吉祥题材。 6、马氏：《马氏宗谱》序，“始祖原系直隶北京顺天府蓟州遵化县，随征员役，讳得，因圣相迁守国公冯胜统兵下河西随征，屡成克夏大功，历升指挥同治，已而选调于镇番，赖以固守。”民勤马姓分四支。 7、陈氏：《陈氏宗谱》载：“始祖圮，原籍江南江陵（古荆州，今湖北江陵市），洪武四年（1371），随冯胜将军征西而来，易兵为民。”“始祖居头坝青松堡地，易兵为民。后被风沙淤压，复迁于高家大门。”“乾隆元年，因柳林湖开垦，大举又复迁于柳林湖。因此，川居一半，湖居一半。” 8、梁氏：始祖俊，原籍河北，浩封“领勇将军”，于明代至镇番。 9、彭氏：原籍江南凤阳府虹县（今安微凤阳一带）。三世铉以父萌迁，授镇番卫指挥佥事，世职本土，因以居家。 10、许氏：《许氏宗谱》载：“原籍金陵，始祖升随冯胜将军从戎至镇，以军功授千户指挥徙镇，同戎之军户一十八名，称之为十八名落业指挥官。”今羊路有村名千户，应是许家勋勉之地。 有趣的是，许氏族人多有“灸创疤”：旧时因医疗条件差，婴儿出生后为防疾病，由“老娘婆”（懂医道的妇人）用艾草在头部、面部穴位灸治。此印记特征与江苏极相似。史载，北齐高洋与宠妃嬉戏不慎将面部弄出伤疤，为对称在另一侧贴花叶，宫妃多东施效频，久而传至民间，这是“灸创疤”起源，也算中国最早的“疫苗”。此特征亦可作许氏原籍金陵府的佐证。 11、方氏：原籍凤阳定远（今安徽定远县），始祖贤，明初以征马河答兰那木哥儿功，升指挥，市镇番，遂安家。民勤方姓均为同族。 12、周氏：原籍山西翼城（今山西翼城县）。始祖琮，明成化十二年（1476）首任镇番训导，莅官八年，建修学宫，整顿地方教育，成绩颇著。后卒于官，家眷不去，世居本县，历传数世，俱比文显。 13、汤氏：原籍河南河涧府。始祖玉镂，系汤和四世之孙，于明成化二十一年任武职至镇，遂留居。 二、商贾营运入户籍。 14、李氏：李氏一支原籍山西平阳府洪洞县胭脂巷，始祖海，于明嘉靖二十一年至镇经商，居家不去。 15、李氏：李氏一支原籍山西，始祖天福，于清初贸易至镇，寓居城南小坝口，遂居家不去。 16、谢氏：原籍陕西咸阳县，始祖服周，自四世得稳贸易至镇，后居本县。 三、逃荒避难入镇籍。多为明清时逃难至镇。 17、王氏《王氏宗谱疏引》：“始祖宗仁，原系山西洪洞县大槐树村人。因大明嘉靖、隆庆间，师旅频加，所不及也。又明神宗万历十五、六年，旱灾异常，饥疫兼臻，壮丁疏散四方者，实繁有徙，时我始祖，怙恃皆失，系累俱无，亦不憧跋跑步之劳，因懋迁而就安，宅于此帮焉。” 18、王氏：有一支原籍山西。始祖良佐，清乾隆间疲于生计，卖艺至镇，留居不去。民勤老人中，多工于三弦胡琴等乐器，概与之有关。 19、王氏：这一支王姓口传为肃王后裔。朱元璋的第十四子朱瑛，洪武十一年封汉王，二十五年改肃王，二十八年（1357），始就藩甘州（元朝甘肃行中书省治所），肃王理陕西行都司甘州五卫军务，卒于永乐十七年（1419）。后肃王子孙，迁居兰州，城东隅建肃王府，奉禄而居，崇祯十六年（1643）冬，李自成破兰州，肃王府被毁，宗人死伤者众。已故李万禄先生研究方志谱牒，调查访问中据一老者王绪和言：“王家始祖，原是明朝皇族亲王，因改朝换代，王族后裔乔装僧侣，由朱姓改为肃王的'王’姓，到镇番先住二坝小儿营，后向城东乡王家碱湖、弥陀寺和城内迁移，居住城中到清道光二十三年，同族有新河乡、双茨科刘家号、三杰、收成等地，老坟在城西陈家杨沟。民国三十年，续修家谱为《王氏宗谱》。”言肃王后裔只是口传，无证据链条。 20、刘氏：原籍定远，后迁甘肃临洮。始祖德甫，于明成化间迁徙镇邑，初以农耕，继而工匠。 四、耕牧马明河原住民。石羊河史称马明河，《宋史》有载；王维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中的“长河”，即是马明河，诗佛慈悲，算是让民勤接续了唐诗宋词的文脉。据零星资料，今蔡旗乡、重兴乡部分居民，多系西夏、元代遗民。蔡旗安姓，其外貌有回、蒙族特征，部分金姓亦有少数民族特征。 自明洪武设卫立县，社会稳定后即易兵为民，第一批易兵为民的军户，大多是冯胜将军靡下官兵，他们南征北战，最终在民勤卸甲耕牧；后永乐、宣统、正统、成化、万历、崇祯历朝及清早期均有徙来屯垦或从事商贾者，远离故土，筚路蓝缕，为后人开辟了栖身安命之所。 前述《何氏宗谱》载，“太祖洪武五年，秋季饬命山西、河南等地氏人约二千多众迁徙是土，多属蔡旗、青松环围”。民勤地方志书《镇番遗事历鉴》对这一段有补充。《镇番遗事历鉴》载：“是年（洪武五年）春三月，守国公冯胜师次兰州，傅友德率骁骑五千为前锋，趋西门，遇元失交罕兵，击败之，追之永昌，又败元太尉尕儿只巴于忽刺罕口，大获其辎重牛马。嗣六月戊寅，元将土都马户知大军至，率所部吏民八百三十余户迎降，（冯）胜抚辅其民，留兵守之。 据守备陈辉《置真武庙碑记》：“洪武初，镇邑属民多元季。今考其户籍谱牒，知十有二三即为《明史纪事本末》所谓冯公当年抚辑之民也。”冯胜将军抚辑“八百三十余户”，约四千余人，据此，可推测彼时民勤总人口约一万五千至二万。 《镇番遗事历鉴》作者之一谢广恩言：“今边邑之民间之户籍，辄谓本山西大槐树人氏也。余考旧志及诸家谱牒，所为大谬。比如柳林湖今之户族，据王介公《柳湖墩谱识暇抄》记，凡五十六族，其中浙江金陵籍十二族，河南开封、汴凉、洛阳籍五族，大都籍三族，甘州、凉州籍十五族，皇中籍一族，金城籍一族，三族为滁州籍，三族为宁夏籍，五族为元季土著，仅有八族为山西籍，故所谓镇人为山西大槐树之民者，不过传说而已，实非然也。” 巜柳湖墩谱识暇抄》所记，只对柳林湖户族来源作了梳厘统计，仅仅分地域统计，并不具体。至今日，县内其他氏族如孙、宋、吴、武、张，高、罗、骆、姜、蒋，胡、魏、委、毛、杨，白、石、沈、潘、汪，侍、闫、阎、严、香，冯、徐、多、曹、唐，董、黄、苏、蔡、党，祁、运、陶、朱、甘，尹、姬、仲、季、詹（占），孔、曾、姚、段、岱（戴、代）、邱、毕、景、金、韩，陆、甄、崔、郭、安，林、雷、肖、解、范，杜、邸、贺、俞、田等，或族谱佚散或调查阙漏，其源流尚未考辨；绝对人口数较少的氏族有苗、阙、程、强，鞠、靳、窦、章，柏、桂、柳、尚，穆、游、葸、郗，盛、童、牛、万，郝、刁、邵、樊等，既有明清徙镇、亦有建国后自河南、安徽等地因支援大西北迁来者。 如前述，民勤人先祖多来自江南应天府如安徽滁州、凤阳，金陵府及浙江，尚有北京、河北、河南、陕西、宁夏及本省（文县、陇西、临洮、甘州、凉州）等地，随各地移民而来并经长期融合后在语言、饮食、齐家、治学、为人处世等诸多方面，集江浙文脉、滁州灵秀、燕赵之风、关中侠义、晋中精明、中原坚韧及少数民族团结平等为一体，形成了极特殊的民勤文化现象。 民勤偏安一隅，是语言和文化孤岛。至清中晚期，县内语言仍是南腔北调，约于民国时期方逐步形成相对固定的民勤话；时至今日，蔡旗、重兴与坝区、湖区语言差异很大。民勤方言特色自成一家、独一无两。以江淮语为基础，杂揉晋方言、关中方言、河南河北方言，甚至有粤语和少数民族语言，吴粤音如“别”读bia、“也”读“鸭”、“面容”读“没mei云”；腔读kang；“冰几瓦达”是皇中方言加突厥语，即冰冷的水（俄语水为“瓦达”）、有些如“乌拉里”（远处）、“切儿”（这里），“格里生外”（出格）、尸囊骨抓（贪吃）、“日扭拐带”（理解偏岔）、“连马枪”（紧接着）、“官大（dai）王”（浮肿的状态）、背十八弯里、背八乌里、 “颌拉里”、格斯帝等常用语，本地人明白意思，但究竟是吐蕃语、党项语、蒙古语或其他，不知出处。 方言发音方面，有江浙l、n，ai、an及un、ong不分，有的如江淮（南京、滁州）方言，其发音用汉语拼音无法标注，i发e音，如“你、里、密”等，ian发ei音，如“偏”听上去象普通话“皮”音，什么读“四磨”。这样的发音，听着比较土，但能省力气，双唇不需太发力。另外，尚有特殊词汇发音简缩，即首字声母切末字韵母，如“怎样”为“臧”、那样为“囊”、“地方”为“当”，“你们”为“您”或“恁”等等，这方式应该来自河南；还有把“我们”简省为“们”，应源自关中。例：“们屋里腰食早就熟了，彼悄楚楚辗的勒当，半天过日才死晃～来，捣塞的点子还虬眉瞪眼的，吾臧越谋越毛暴”--怨妇的牢骚，脾气与信息量一样大。民勤话有一波三折的腔调，带“～”的即是，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还有些保留下来的古字，如绕道叫“㨤（wai，去声）远路”；搲（wa）抓，本意为挠，按语境引申为欺负、整治，修理、做；说人长得丑为“黸”（音lu，黑意）；把事情做黸了，指说话做事不留余地。一词多义的情形很多，这是特殊文化环境造成的极鲜见的现象。 民勤方言中保留了许多明清白话，譬如：四大古典名著中常用的“彼”、“彼家们”，饭罢，该就，结终，言传；没处扖塞，贼骨头，脱剥掉，不甚好（生病）；不识吃（不喜欢吃），辗（跑）的快，觑（看）不着，欻麻（麻利，利索），欻拉（快速、忽然），全然不信；把屋子拾掇得漂亮叫“红花珑珑儿”，珑原指镂雕玉器，被民勤话“拿来”用了；知不道、多的太（倒装，民国历史学大家吕思勉先生在其著作《中国通史》中亦用）。一句话中往往融合了多地方言词汇，例如：狗舔蒜窝子--寻望的挨槌子；小鸡娃子叫鸣--可腔腔（读kang）扇哩；瘸子说的路不平，瞎子嫌惑灯不明；草花子不嫌馍馍黑，屎爬牛儿不了嫌炭糟子黑（其中“黑”的读音既非hei也非he，拼音无法标注）。 民勤人聊天，有时一语多关而非仅仅双关，戏谑怒骂、调侃讽喻，狗嘴扽到狼胯子上，其幽默程度与丰富的方言高度正相关，可谓绝无仅有：讨吃上供桌--把你惯造的（娇惯），麦草棍顶门--不抵事，麦草拐棍--不主事，屎爬牛儿哭妈妈--尽干没眼眨毛（睫毛）的事。还有如骂人不懂处世、做事不合时宜的俗语：割驴x敬神哩，神～得罪了、驴∽疼死了；上香挖㞍子，吃饭擤鼻子，点烟抽席子，亲戚来了打娃子；碾道里忙了磨道里辗；倒灶木讷的瞌睡多，没心活的烧笊篱（民间讲究旧笊篱烧了不吉）。俚语再如：风刮的个绺绺子、雨下的个坨坨子；早午饭之间吃东西叫“腰食”，活该叫“该应”、苕帚叫扫把（滁州方言）；说人内向“捂性子”、莽撞为“猛蛋性”，精明叫“百眼子开”，呆板懒惰叫“㨄活板”，不爱表现是“木矗鬼”，孤僻叫“一厮人”，直爽叫“直板肠”，做了不光彩又反噬自身的事叫“x戳脸”，说女性“膻”（儿童是褒义的活泼，成人则成了贬义的轻浮），“鬼头刀”（一是不大方、二是阴险，按语境分），架子大叫“周武正王”，人、物不实叫“虚不来瓷”，能力不强叫“得勒”、“折勒”、“蛋干怂”；打岔或理解偏差称“拐三过四”、拐带精；做事不慎被责骂“头扖的扑蹚灰头”，萎靡不振叫“头砸的颌那里”，说话没边际叫“喧海慌”，给脸色叫“脸䫄（chua）的个黑砂神”。罗列了许多，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吾（we）给恁告颂个事（si）：夜来个半晚夕，dei勒沟乌拉里两个倒灶鬼，可得彼们谁在谁上胡辗了，别（bia）们碎个码杂囊多人叠摆地不下架，左方右圆拨碎泡烂说匝伙了，结终那黠（ha）怂窟窿捂实哩，把再人婆姨当guo家下扇子，差会把乱子趸整大发，也怪那（le）水眼子膻婆娘平日里轻不颠颠骚情去（qi）黑虎（二字合写，念wai，平声，意为厉害）得很，臊婆叫着实捶个顿，该应。 这是一段关于“八卦”事件的方言版微小说，事件发生时间、地点、人物、原因、经过、结局俱全，相信只有纯粹的民勤人方能读懂，其中方言词有源出于河南、河北、山西、陕西、江淮以及未知源流的。个中“吾”读“窝”，源自浙江方言。 汉语言博广精深，民勤方言又荟萃各地俚言俗语中最生动、最精僻的部分，若俗若雅、大俗大雅，文化涵义包蕴极其丰富。笔者年轻时因方言为外地同学笑，自觉说方言即封闭落后，不免妄自菲薄；随着年事渐长，原本觉得土得掉渣的土话方言，竟是如此神秘、美不胜收。 地方语言特色各有千秋，都属汉语言文化宝库，而民勤方言尤甚。听不懂民勤方言的，恰恰是北方人，而南方人又不完全能懂，因其糅合了中原与北方方言，这是语言方面；与语言同步融合形成的，还有民勤人处世处事、治学齐家的智慧，诚实耐劳、坚韧果决的意志，培养子女的意识尤其值得推崇，清时有“卢氏父子两翰林，谢家一门三知县，最不成器张虎子，襄阳府里作道台”；自本世纪初，民勤高考升学率即高达96%，同期其他县区平均不足50%，崇文重教之甚可窥一斑；民勤人先人自全国各地来，民勤人后人亦复归至全国各地去，自清起，大量镇番人出走新疆、内蒙谋生，外迁的每个家庭家族都有一部不堪回首的苦难史，炎夏九飚、三九寒冽，许多人残殁途中，极其悲惨；当代外出全国各地的，以高校毕业生为主，无论商贾、治学、为政、军旅，多有所成就。民勤人敬先人、信后人，这种信仰造就了正士比毂、大才接轸的人文胜地，但这种高端人才资源的输出，一直在掏空民勤，高端产业培育发展与高端人才流失形成恶性循环，经济结构单一、产业水平低下，经济能力孱弱，因果循环为一个字：穷。题外话惹人嫌，不叨叨。 民勤文化史上启“沙井〞期，至汉唐后，五代十国与西夏处于断代状态，地表虽有汉、唐、宋、西夏、元历代遗存，但史书几无记载，直至明清大量移民后，才逐步形成包容多元的文化。民勤人胸怀宽广、笃仁奉智，履时艰、存大义，有雅量、能背事，吃苦耐劳、多才仁厚又不失机智，这是骨子里的教养。民勤人自来就有往外“跑”的传统，一则是生存环境所致，土地承载力有限、经济结构单一，二是与祖先不甘平庸的遗传基因有关罢，因为本就是《礼记》中的“东西南北人”。“十三五”期间，民勤人口已锐减至在册17.8万，随着普通话普及、环境变化及人口徙出，民勤方言或将在未来彻底消失，但特殊的文化精神，将融溶于民勤人的骨血之中，永不泯灭。 道人进寺庙，说了一大堆，回头看不过尔尔，因为不专业。所谓探源流，是半痴子赶考，因大多氏族来路无法考证；说文化，是半瓶子咣当，民勤人文精神非片言只语能道明。本该北窗高卧，终还是好手扖的磨眼里了。讹误尽管批判，但诮操豚蹄祝篝车、惟愿勿挫骨扬灰。 申也斋主 癸卯溽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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